等到文安安他們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由于不是家生子,也並非簽了契約的長短工,所以按理說文安安本來不可以住在丞相府,但因為今天他們回來的實在太晚了,謝羽寒就自以為恩賞的為她開了個特例。
「墨竹,讓風青去給小安安排個房間,今天就讓她住府中吧」
墨竹張了張口,但又想著今天的天色確實太晚了,于是想要勸阻的話也就沒說出口,而是給謝羽寒行了禮之後,就跑去找風青安排房間去了。
本等著墨竹反駁的文安安這下不願意了,她還打算今天晚上回去和文安澤、文安昊好好說道說道呢。
喊了兩聲墨竹,可這小子像是根本沒听到她的聲音似地,一溜煙的就跑遠了。
「少爺,其實不用那麼麻煩風青姑娘,我回家也是可以的」
「……」
文安安看著將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的謝羽寒,也隨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自己身上一圈,奇怪的問道︰「怎麼了,難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妥麼」
謝羽寒不屑撇撇嘴,「雖然你身材跟個竹竿似地,臉麼,長得也不算多漂亮,但好歹也算是個姑娘家的,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少爺我也會心里不安的」
文安安此時十分慶幸她的自控力還不錯,要不然她肯定會撲上前去咬他一口。深吸一口氣,文安安才扯出個笑容︰「少爺放心,就算你有個萬一,小安我也不會出事的」
「……」,謝羽寒被文安安這句話一堵,也不知該如何回嘴。他就知道這丫頭牙尖嘴利,每次自己都在她那里討不了好。
冷哼一聲,謝羽寒口氣僵硬地道︰「趕緊回去睡覺,明天早上還要伺候本少爺」
扔下這句話之後。謝羽寒一甩袖子就離開了,只留下文安安站在那里獨自生悶氣。
第二天早晨,當謝羽寒掀開青紗帳時,卻只看到風青和雪凝站在床邊時。皺著眉頭看向風青問道︰「小安呢?我昨天不是讓她今早進來服侍的麼」
風青給要上前抱怨的雪凝使了個眼色,然後恭敬的低頭稟報︰「少爺,听下面的小丫頭來匯報,說小安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奴婢自作主張就讓她待在屋子里休息了」
「什麼不舒服,我看她就是裝病,不想伺候咱」
「雪凝」風青瞪了一眼雪凝,這丫頭怎麼如何教都教不會呢,她這樣肆無忌憚只能讓爺更討厭她,哪里會得爺的寵幸。
面前兩個丫頭的一舉一動。謝羽寒都看在了眼里,不過現在他卻沒心思管那些。
從風青手里接過衣服,也不用她服侍,謝羽寒自己就穿了起來,同時吩咐要拿著巾帕的雪凝︰「雪凝。你去告訴墨竹,讓他拿著丞相府的帖子去請」
本來謝羽寒想說去請御醫,但轉念一想小安的身份太低,就算御醫來了也不一定願意醫治,到時候又要耽誤病情再去請大夫。再者,此事若是傳到老頭子那里,又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事情呢。
所以御醫兩個字在嘴邊繞了兩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去請常給少爺我看病的那個大夫來」
雪凝就算再笨,這時候也知道少爺吩咐墨竹請大夫是要干嘛,本來就因為一大早謝羽寒指名點姓的要文安安來服侍,她心里已經就很不高興了,現在見少爺還要特地為那丫頭請大夫。火氣更是蹭蹭的往上竄。
「少爺,你這樣」
「雪凝,記住你的身份」
若是听到這話後,若還不知道這是主子要生氣的征兆,那她也真的白服侍謝羽寒這麼多年了。雪凝紅著臉再也不敢多言。給謝羽寒施了一禮後就趕緊出去找墨竹傳達消息。
謝羽寒冷冷地看了一眼雪凝,然後又將目光轉到身邊垂著頭站立的風青,「不要動別的心思,你和雪凝也服侍我這麼多年了,應該知道少爺我的脾氣」
風青掩在袖子的手握緊了松開,松開後又握緊,如此反反復復幾次,才恭敬的對謝羽寒道︰「是,風青謹記少爺的話,奴婢也會將這話說給雪凝的」
「恩,擺飯吧」
撇開謝羽寒那邊不談,先說文安安這邊,其實這次她也沒有生多大的病。
或許是因為昨天手弄破了之後,只是上了點藥且又是簡單包扎兩下的緣故,如此導致傷口有些發炎,在加上可能又有些受涼,所以半夜起來時一模額頭才發現自己有些發燒。
當時額頭模起來並不是很燙,她估模著早上去廚房喝幾碗姜湯發發汗,這燒也就能退了。可是誰知道自己一睡居然睡過了頭,要不是傳話的小丫頭進來喊她,她還醒不過來呢。
後來風青得知自己病了之後,並沒有堅持讓她再去伺候謝羽寒。不管風青出于什麼目的,頭昏昏沉沉的文安安都是極其感謝她的。
但讓文安安沒想到的是,謝羽寒居然興師動眾的給她請了府里常用的大夫。
後來等文安安痊愈後,她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丞相府里的大名人了。就連平時喜歡用下巴看人的管家,每次在看見她的時候,也恭敬了不少。
每次看到這種情況,文安安就一個頭兩個大,估計在那些人的心目中,就算沒把她想成謝羽寒未來的小妾,估計也給她套上了暖床的帽子吧。
不過此時躺在床上養病的文安安還並不知道事情嚴重到了那種地步,她還只天真的以為這次謝羽寒幫她找大夫會引起很多人的嫉妒呢。
就是如此都弄得文安安攤在床上不停的唉聲嘆氣,這不是把她放在火上烤麼。本想要低調的她,怎麼卻走上了與之相反的道路呢,歸根究底都怨謝羽寒。
誰知丞相府今天如此邪門,居然說曹操曹操到。她這邊在心底正埋怨謝羽寒呢,他居然突然掀簾子就走了進來。
眼見著謝羽寒越走越近,文安安才想起來自己此時應該起身相迎,可手剛剛伸出被窩,就被謝羽寒握住放了回去。
「平時和本少爺頂嘴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那麼多的規矩,這會兒到想起來了,若是想行禮,等你病好了以後,本少爺坐在凳子上讓你一次行個夠」
剛才所有的感動,都因為他此時的話給打的煙消雲散,文安安本來因發燒的臉此時更紅了,「你,你這個人說話就不能好听點,明明是關心的話,怎麼一到你嘴里就變了味兒啦,非得把人氣死你才甘心是吧」
謝羽寒拉過一張凳子坐下,然後對著文安安無辜的聳聳肩道︰「想讓本少爺說些好听的話,那也得分人不是」
「謝羽寒,咳咳」
听著文安安有些沙啞的吼聲,謝羽寒覺得,今天早上的怒氣全都消失的無疑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