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彩特別漂亮,太陽是如此的溫暖,海水暢意涌動,連海風都是溫柔拂過,章毓把頭探出海面,然後浮在水上,擺出各種泳姿,她都快要忘了怎麼指揮手和腳了,所以現在必須充分使用,勤加練習。
她折騰了很久後才意識到自己如今一絲不掛,人類的羞恥之心終于冒了頭,雖然大海里沒人會看見,她還是臉紅了,怎麼地都要去找什麼東西遮一下吧。
她沉體潛入了海,向陸地游去,岸上有很多漁民,總可以找到一件能穿的衣服的,她可以去抓一條深海金槍魚作為報酬。
她在海水里恣意的游著,忽然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慢慢的下沉。
章毓嚇了一大跳,莫非又遇到鯊魚了?這麼近海的地方,鯊魚不是走錯了路吧。
她神情緊張萬分,沒辦法,無論是作為人還是小章魚,她見了鯊魚都害怕,鯊魚留給她的不僅僅是恐懼,還有悲痛。
可是那個黑影很奇怪,身體僵硬,直直地往下沉,似乎還有很多海草在飄動。
章毓大著膽子游近了,才發現這不是什麼鯊魚,而是一個男子,一個溺水的男子。衣服有些閃光變色,宛如海底的斑斕魚,他一動不動,眼楮緊閉,頭發鋪散開來,像睡著一樣安然,估計已經陷入了昏迷,更甚者或許已經死亡。
章毓真是大驚失色,有誰翻船落海了?不管如何,她必須立刻過去探查一下,如果他還活著,就要救他出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沒有多深思,很快游了過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腰攬在懷里,觸手的感覺還是溫溫的軟軟的,或許還來得及。身體扭動間,她快速地向海面上而去,海水在她眼前分流而開,她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躍出了海面。
章毓深吸一口氣,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讓他能呼吸空氣。為今之計,要立刻把他拖上岸施救,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髒還在跳動,雖然听起來似乎很緩慢很微弱,可至少證明還活著。這人的命可真硬,落到這樣深的海水里居然還活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海面上沒有人,也沒有船只,大概都沉到海水里了,不知道還有沒有需要救援的人,章毓帶著他向海岸上游去。海水漲漲落落,把他們推到了沙灘上,她用力拖著他的身體向干燥的沙地上走去,忽然就被沙灘上的石頭拌了一下,兩人滾作了一堆,濕漉漉的身上沾滿了黃沙。
那人半邊身體壓著她,黑色的頭顱就在她的胸口上,沉重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她費力地想要推開他,剛把手推在他的肩膀上,那人卻忽然動了下,他慢慢抬起了頭,一雙琉璃一般的眼怔怔地忘著她。
章毓沒有想到這人忽然就清醒了,可是他沒事她還是很高興的,這證明她救人的舉動是正確的,只是他的行動很奇怪,他的眼神很異樣。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容貌俊美非凡,宛如天神,深邃的五官,完美的輪廓,眼眸如同寶石一般澄澈通透,如同琉璃一般璀璨光華。濕漉漉的頭發散在腦後,有幾縷貼在他的臉頰上,墨黑的發色,更襯得肌膚如玉。
他用手肘慢慢支撐起身體,伸出一只秀美的手來,拂在她的臉頰上,然後繞著她的眼楮打著轉,那雙眼楮里流露出懷念和愛戀,似乎有無盡的悲苦和喜悅在傾瀉,所有的溫柔都在眼楮里流淌,她不能確定他是在看她,還是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但她可以肯定,他和自己一定從來沒見過。莫非這還是一個為了愛人殉情的男子?這麼美貌絕頂的人,死了多可惜,真是暴殄天物。
原來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麼好看啊,她也就仔細看過兩個男人的臉,居然都是絕色。只是現在這個樣子,既不是用來欣賞美色的時候,也不是他用來懷念某人的好時間,她想要推開他的身體,習慣了做魚都已經忘了自己身上除了黃沙什麼也沒有了。
他一動不動,固執著壓制著她,仔細地端詳著她。
「公子遠處傳來女子的高聲呼喝,听起來焦急萬分,似乎正有人急匆匆地趕過來。
男子一言不發,忽然全身都壓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膚盡力遮住。
章毓本能的抗拒,這是一種基于動物生存的自然反應,耳邊忽然傳來低低的調笑聲,帶著一抹濕氣噴進她的耳朵里,「別動,再動就讓人看見了
這人的身形一定很修長,她可以感覺自己被他濕濕的長袍全部蓋住了,幾乎不露出一分肌膚,他寬闊的胸膛壓制著她,有力的雙臂攬著她,修長的腿夾住了她的雙腿,讓她不能動彈半分。
他的一根手指在她的手臂上輕輕移動,從上臂到小臂,從手腕到手背,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暖他低低的沉吟,有絲玩味,有絲戲謔,听在她的耳朵里,卻是氣炸了肺,登徒子,果然人不可貌相,早知讓他溺死算了,美貌有個屁用,最討厭油腔滑調的男人,這是死里逃生過後該有的反映嗎?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真想把他扔到海里讓他再死一次。
地面上有急促的腳步聲而來,來者似乎非常焦急。
「公子!啊……」
章毓抬眼望去,就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站在他們不遠處,看著他們,眼神愕然,捂著嘴驚呼出聲,滿臉羞紅,緊緊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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