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亭三人站在尸體前,說是驗看尸體,卻是幾乎都沒有動手,既沒有破壞現場,也沒有移動尸體。
章毓遠遠看了一眼,就見床上鋪蓋整齊,根本沒有蓋動的痕跡,死者是一個男子,橫臥在床上,衣衫有些零亂,臉朝上,長相還算可以,當然如今死灰慘白的臉色自然不好看,她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這輩子老是看死人,倒是把她的膽子越看越大了,明明最開始她還很膽小的。
雖然她只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就足夠了,她能夠清晰地分辨出這人身上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口,沒有刀傷,沒有血跡,脖子上也沒勒痕,如果不是妖孽所為,那麼看起來確實挺像自然死亡的。
不過這個人似曾相識啊,章毓想了想才發覺他們曾有一面之緣,這人就是她吃飯那時走進客棧的人,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當時還多看了幾眼自己的。世事難料,一夜之後居然就成了尸體。
差役們姍姍來遲,終于還是到了。
顧容亭也早在他們到達之前,就離開了那個房間。
「閑雜人等都請回避,在事情明了之前,不許任何人離開這個客棧,這家掌櫃做得很好一個官差模樣之人站在樓梯口說道︰「咱們鎮子沒有捕快,所以這事現在就歸我管了
原來烏衣鎮因為長年太平,所以沒有什麼厲害的捕快,等到上一任捕快離任之時,居然就沒有新的接手,多年來也這麼晃悠悠地過了,所以辦事效率才這麼差,但看這個官差的樣子,倒是興奮得很,概因長年無事,他自覺如今英雄有了用武之力,想要大干一番手腳,于是在現場都沒有勘查的情況下,就把整個客棧的人都暫時性扣留了。
差役們進房去了,既然連捕快都沒有,更不要說仵作了,自然也是沒有的。
「去請個大夫來差役進去不久就出來了,估計是確定不了死因,看起來既像自然死亡又像非正常死亡,這是當然,年紀輕輕的男子,怎麼會無端死亡呢。
在等待大夫的時候,差役要求客棧的住客都待在自己的房間內,等待問訊,看起來他是一心把這個作為謀殺案來對待了,期望能一舉擒獲凶手。
首先問訊的對象就是顧容亭和章毓四人,因為他們是外地人,隨身還帶著武器。
「請問各位是什麼身份,昨晚去了哪里?有誰能作證?」差役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眼光把他們從上到下都仔細看了一遍,特別是在兩人的劍上來回打轉。
章毓覺得心情甚是微妙,一方面惱怒這人把自己當嫌疑犯,另一方面又很幸災樂禍,她反正習慣作嫌疑犯了,可是顧容亭居然也會被按在這個位置上,這可真是難得。
「老大,我覺得這幾人看起來不像……不像凶手旁邊一人輕聲反駁。
一個溫婉可愛的小姑娘,就是背著劍看起來也很和善,滿臉靈氣,純淨之至,還有三個似乎是道士,其中一人更是長得從沒見過的俊俏,表情清冷淡然高不可攀,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
「看起來管什麼用,長得好看的才最危險差役瞪了一眼身邊人,怒罵,「蠢貨,越是不像壞人的人才是真壞人,你懂個屁。我看這個長得好看的就一臉猥瑣,最有嫌疑
「那是,那是那人連忙點頭,不再出聲,老大今日很是興奮,只要抓住了凶手,他就可以升官作捕快漲薪水了,機會難得,時不再來,所以他如今是鉚足了勁,還是不要和他對著干得好。
話音剛落,顧容亭面無表情,霧久霧茗的臉已經鐵青了。
「撲哧」章毓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要不是壓住了聲音,她差點就要哈哈大笑了。老道士雖然經常表情清冷高不可攀,可真沒有什麼猥瑣之相啊,一張俊美無雙迷倒無數小姑娘的臉,現在居然被人說成滿臉嫌疑。他可還是那什麼山的掌門,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她憋得痛苦,一把捂住了肚子,扭過臉來,微微彎起了腰。
差役看了眼臉色通紅的章毓,緩了語氣,「相對而言,小姑娘看起來好一點,把劍包這麼嚴實做啥,露出來別人才不敢上來欺負你……」他頓了下,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岔了,趕緊回題,他朝著顧容亭說道︰「我說你有嫌疑是有依據的,人家听說死了人都閉門不出,怎麼只有你第一個跑進去看,難道不是去消滅罪證的?」
章毓大眼楮忽閃忽閃,對頭,說得有道理啊,誰讓你第一個去看現場的?確實值得懷疑。她這回終于月兌離了嫌疑犯的帽子,改扣到老道士頭上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顧容亭呆了呆,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清冷的目光里不禁帶上了一分惱怒,特別是在看到章毓水汪汪的明媚大眼時更是有怒氣在攀升,她分明是在看好戲,好一幅心安理得的模樣。
霧久終于忍不住插話了,「你胡說什麼啊,我們是三峰山的道士,怎麼可能殺人?」
差役瞪了一眼霧久,「誰說道士不殺人,你們三人就是最大的嫌疑犯,什麼三峰山的道士,就是皇宮里的道士也不管用。還有,官府辦案問訊,沒輪到你的時候,不許隨便說話
霧久臉色由青變紅,由紅變青,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問你,昨晚你在哪里?」差役得意地一笑,朝著霧茗說道。
霧茗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和霧久在一起,整晚都沒有離開過,我們可以相互作證,至于我家掌門,他們兩個應該可以互相作證的他用手指了一下在一邊暗暗發笑的章毓,就麻煩她洗刷一下掌門的冤屈吧。
真是,章毓肅了肅臉,這讓她怎麼證明,霧茗這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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