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呂連長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也沒有想把話說明白的意思，反而轉了話題，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歪著臉笑，說︰顧小暖，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姑娘，我挺擔心你會吃虧，不過跟那個不怕死的胖子還有那個會柔道的姑娘在一起，你應該吃不了什麼虧，好好念書，小暖。
我點著頭說好，說我一定會好好念書。他模著我的頭發，笑得那麼暖，像是看著自己的女兒。然後他果然就這麼說了，說︰我突然就想著，如果我的女兒長大了能跟你一樣，該有多好。
這話，多動人。
司機又按了兩下喇叭，催著李教官和呂連長上車。人群便都安靜下來。呂連長又走回到大家面前，突然很認真地給我們鞠了一躬。
他這一出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全都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想搞什麼明堂。他站直身體以後掃視了我們所有人一眼，說︰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我承認，我對待得很不公正，請你們原諒！
我們啪的一個立正，異口同聲地甩過去三個字︰不原諒！
話剛出口，池寧就噗哧一下笑出了聲，金杰人踩她一腳，說︰給我嚴肅一點，事關尊嚴！說句道歉的話就想讓我們原諒他？也太容易了點了吧？！除非讓我們每人都抽他一鞭子還差不多！
金杰人這話被呂連長听見了，他轉身從李教官手里奪過腰帶就往金杰人手里塞︰抽，使了勁抽，每個人都抽，只要能原諒我，怎麼抽都行！
金杰人接過腰帶拿在手里看了好一會，看著看著，突然哇一下哭起來，啪的把腰帶甩回呂連長手里說︰操，我們要是真抽了，你就以為我們之間的賬全都他媽的扯平了！沒門！我們受的委屈，哪能這麼容易就扯平？！我們不抽！讓你欠著！讓你一輩子想起我們都覺得內疚！
我們看著金杰人前一秒鐘還在瞎鬧，後一秒鐘就哭成了這樣，眼淚說下來就下來，風雲突變到誰也來不及招架，全都愣了，搞不清楚她是真哭，還是在演戲。
呂連長哄了金杰人好一會，怎麼都哄不好，我們這才隱隱覺得，她是真的在釋放被積壓的離別情緒，哭得又真又悲。她哭成那樣，任誰看著都不忍，也都跟著鼻子發酸，淚水在眼眶里漾啊漾的，想哭。
呂連長一看這架勢，知道再不制止金杰人哭，這里一準會變成汪洋大海，更對付不了。于是又是一疊聲一疊聲地哄，威逼的利誘的招術都用上，可金杰人哭起來的能耐，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了的。呂連長一下一下拍自己的腦門朝李教官求救，說︰你的兵，你管，我受不了了，再這麼鬧下去，我的骨頭架子都要被她哭散掉了。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事情這麼好哭的哇？
李教官正在跟我說話，不理會呂連長。他曲著膝蓋把他的目光和我的目光保持在一條水平線上，說︰小暖，上次我問你有什麼夢想，你說不知道。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你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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