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人說著,仰起脖子就灌了兩大口,然後遞給我,我看了趙陽一眼,趙陽說少喝點,喝多了頭暈,我就抿了兩小口遞給了池寧。池寧喝也只喝了小小的兩口,接著便一個一個遞下去。輪到丁力的時候,就剩一口了,他先是低頭看了看,才很不情願地仰脖子喝了,說︰我也不知道到底喝的是酒呢,還是你們這幾個人的口水!金杰人拍了他一掌,接過碗又去開另外一瓶, 當 當倒進碗里,一系列動作和表情,都跟江湖豪杰一樣,有模有式,要她說不是個酒鬼,真沒人信。
兩圈酒輪下來,丁力終于不抖了,說話也利索了,他一恢復正常就開始罵譚銳,說︰好你個神經病的譚銳,我跟你沒完!
我們還沒來得及問譚銳到底怎麼回事,丁力又開始罵了,他說︰蘇家明是正常人,關心寧寧,做的都是正常的事情。我就是想不明白譚銳那個腦袋里灌進了多少斤雪!大半夜的敲我寢室的門,什麼話都不說,就把我往外扯,冰天雪地啊!差點沒把我凍死在路上!就因為他做了一個扯淡的夢,夢見小暖坐在雪地里哭!揍不死你個神經病,現在看清楚了吧?顧小暖坐在這里烤著火喝著酒聊著人生笑得歡呢!就你喜歡吃飽了撐的!就你沒事找事!把我凍病了,你賠啊!
譚銳原先冷白的臉,瞬間紅若晚霞,目光慌亂到無處躲藏。起先他還想去捂丁力的嘴叫他別再往下說,但看見丁力一副潑天潑地的架勢,知道自己是攔不住的,只好隨他說,自己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看見趙陽和韓徹都寧靜而沉重地望著譚銳,目光里面都有那麼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游移。他卻躲避他們的目光,不是,他是在躲我的目光,躲來躲去躲得混亂,跟個可憐的小狗一樣。我心里難受,疼他為著做了一個關于我的夢就跑到冰天雪地里受這份苦,于是從地上撿起件舊衣服往丁力那邊抽,直把他那張滔滔不絕著的豁嘴抽閉上才罷休。這是個什麼玩意!除了添亂以外什麼正經事都不會做!
我們一直在木木小屋鬧到凌晨兩點,要不是木木媽和情深深雨蒙蒙拿著掃帚往外轟我們,真是死都不想走了。門一開,真的是冰天雪地,呼啦啦的北風裹著雪片鋪天蓋地就打過來。譚銳馬上把他的外套月兌下來披在我身上,把我裹成個胖熊的樣子,我不肯要,想月兌下來還他,可他生硬地按著我的肩膀不不讓我月兌。
一路上就金杰人在那里嘮嘮叨叨地說酒沒喝夠,其他人全都凍得話都說不出來。林雪藝听得實在煩了,說胖子,你老娘說得沒錯,胖的人果然比別人耐凍。她說滾,我要不多說幾句話,早就凍成個雪人了!
韓徹一直把我們送到梧桐樹下,告別的時候,他突然走近我,很輕地抱了我一下,然後在我耳朵邊說了一句只有我能听見的話。他嘴里呼出來的氣暖暖地吹在我的耳朵後面,像是一抹躲不開的溫柔。
他說︰生日快樂,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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