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胡灕的眼皮越發沉，冰塊漸漸也化了，頭疼減輕了許多，醒酒湯早已喝完，只剩下一只漂亮的青瓷碗空空的在床頭櫃上寂寞著。胡灕把冰袋從額頭拿下來扔在一旁，蓋好被子，臉往枕頭里埋了埋，閉上眼睡著了。在睡夢里，胡灕也是醉的。
電話鈴聲打斷了胡灕的夢，他接起電話，語氣里滿是美夢被打斷的不滿︰「誰啊？」
「你還在睡嗎？」許天良的聲音透著份暖意、笑意。卻不知為何，讓胡灕立刻就清醒了許多。
他揉揉眼坐起來，嘟囔著說︰「嗯，剛才在辦公室睡著了。怎麼了？」
許天良在電話另一邊說︰「沒什麼，就是問問你覺得怎麼樣了。難受了嗎？會不會頭疼？」
「還好，起來覺得頭很疼。喝了一碗醒酒湯，已經沒事了。昨天是不是只有我喝醉了？」想到這個問題，胡灕其實有些不好意思。
許天良卻笑著說︰「你是喝多了，但是好歹安安靜靜的睡著了。謝一凡那個家伙，喝多了還鬧騰呢。張慕涼差點兒被他氣瘋了。」
「啊？他不會真的跟露露表白了吧？」胡灕笑起來，頭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又忍不住皺了皺眉。
胡灕听見電話那邊的許天良笑著，腦海里不禁浮現出許天良有些無奈地搖著頭的笑容。
「他要是真的表白了也算是酒壯慫人膽，好歹也做了點兒什麼。偏偏他是什麼正經的都沒做，就是賴著不回家。張慕涼把他塞進車里，他又跑了，站都站不穩，還跑回去要跟露露繼續喝呢。來回折騰了好幾次，最後被張慕涼打暈了扛回去的。」
胡灕一听，笑得開心地說︰「我還以為他好歹真的會跟露露表白呢。」
「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露露吧。」
「啊？」
許天良握著手機，想象著胡灕的表情，笑著說︰「真的！其實謝一凡這家伙，雖然看起來是我們四個中間最公子哥兒的一個，而且還是個看起來學問經濟一竅不通的紈褲子弟。但實際上，他最會扮豬吃老虎，心思多著呢。我們有什麼難的解決不了的，他總能想辦法解決。當然都是些陰損的招數，但都是我們不知道也找不著的下手點。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到了露露面前從沒撈著過好。和我們斗嘴好歹偶爾還會贏一次。和露露斗，他就跟智商都沒了一樣。」
「那他喝醉了還要往露露身邊湊？」
「他從一開始就願意往露露身邊兒湊。從我介紹他們認識開始，他就比我還去的勤快。而且，從認識露露以後，他身邊兒的女伴就已經泄露他的心思了。」
「怎麼說？」
「每一個，都有什麼地方跟露露很像。眉毛，眼楮，鼻子，耳朵，嘴巴，手指，聲音。甚至有一個我們怎麼看都不像，最後發現，是抽煙時候的表情有些像。」
胡灕嘆道︰「這麼明顯嗎？那露露肯定也知道了吧？」
「露露跟成精了一樣，當然是知道的。」
「那露露還這麼欺負他？」
「你不覺得，這樣的人，讓人格外想欺負嗎？」
胡灕一想，的確是這樣。嘴角彎彎地笑著，又對許天良說︰「哦，對了，還沒謝謝你昨天送我回來。我喝醉了，給你添麻煩了吧？」
「沒有，你睡得很熟。我把你放在床上就離開了。」許天良說著，聲音顯得越發輕柔，仿佛是情人在耳邊的低喃，讓胡灕驀地就紅了臉。
胡灕轉移話題，問︰「我一會兒要去找露露吃飯，你來嗎？」
「不了，我晚上還有事兒。你去吧。」
「哦。」胡灕有些失落的聲音正是許天良想要的。
「你今天可別喝多了。今天喝多了，沒人送你回家。」
胡灕說︰「不會的！我的酒量其實也很好的！等我鍛煉出更好的酒量！看我不放倒你！」
「好啊，我等你放倒我！」許天良笑著說︰「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拜拜。」
掛斷電話，胡灕坐在床上，有些悵然若失。又回想起剛才的夢，或許更應該說是一段回憶。
原來昨天不是自己第一次喝醉，之前還是一只小狐狸的時候，曾經偷喝了遙雪釀的雪蓮酒，結果醉得一塌糊涂。本來，都忘記這一段記憶了。可是剛才為什麼又夢到了呢？
夢到遙雪嗔怪著自己，還不舍地捋著自己的毛。遙雪真好看啊，自己還是小狐狸的時候總忍不住要偷親他的臉。後來遙雪到底為什麼要離開呢？因為他是神仙，所以離開了嗎？
胡灕又想，夢里看見自己還是小狐狸的時候挺好看的啊，雪白雪白的、毛絨絨的。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狐狸的身體了？一千年？好像有點兒想念自己的尾巴了呢。
嘆了口氣，胡灕看了看時間，對自己說︰「不想那麼多了！先過好開心的今天！去找露露吃好吃的！」
胡灕沖了個澡，覺得更加神清氣爽，換了干淨的衣服出門打車就往霜玉露那兒去。
一進大門就听見霜玉露在二樓喊︰「小庸醫！快上來！」
胡灕笑得燦爛，長腿邁得更快，上了樓看著霜玉露說︰「你今天怎麼格外漂亮。感覺你今天心情特別好。」
的確，今天的霜玉露看起來格外神采飛揚，眼里的俏皮歡快仿佛都要滴出來了似的。
她沒有抽煙，只是穿了一身素淨的長裙坐著，一頭長發直直地垂在腰間。很美，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比之平常的艷麗，更多了幾分清雅。她笑著招呼胡灕說︰「你快過來。今天給你做好吃的牛肉面。」
「牛肉面？」
霜玉露點點頭說︰「給你做我的私家牛肉面。看這世間，牛肉炖的也差不多了。你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胡灕點點頭，看著霜玉露走下樓去了廚房。總覺得她今天，像是變成了一個更小的孩子似的。該怎麼說呢？仿佛那些她身上的滄桑都被拋在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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