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姑娘的病如何?」千紅小聲詢問,以十一皇子為首的殷慕幽和滄妃的爪牙,兩方僵持的場面仍在繼續,只是,月貝滄的桌子前,已經擺滿了七七八八的小飾物,包括能夠染指甲的鈴蘭花油。《》仙界小說網
「這位姑娘一直昏睡不醒,應是體內凌亂的毒氣所致。」宮中太醫院的院首大人擁有豐富的經驗,他的話音剛落,殷慕幽猶疑地看向方才一直照顧藍末的千思丫頭,只見那丫頭支支吾吾地,想必是有隱情。
「你一定要救她。」殷慕幽下了死命令,完全無視滄妃回以的不屑目光,他道,「不計任何代價。」
「臣惶恐。」院首大人忽而從床沿邊跪在地上,他一把歲數少說六十有余,只見他先是看了看焦急面容的十一皇子,又看了看氣定神閑的滄妃,他這才說道,「老臣的醫術恐怕不能救這位姑娘,但是滄妃娘娘殿中的紋爐,興許可以化解姑娘體內紊亂的毒氣。」
「看來這個人必須跟本宮走了。「月貝滄得意地說道,她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掩面假笑,「本來紫滄殿的紋爐是不借給外人用的,但是這個花魁今非昔比,本宮向來也不趁人之危,定然治罪也是要此女清醒著,治一治。《》」
滄妃說到此,沒有干透的指甲,輕輕扶上殷慕幽的無憂寶劍,一抹邪笑看向他,「這劍可收起來了,不然,陛下怪罪下來,本宮還要替十一殿下求情。」
「那我還要謝謝母妃了。」殷慕幽嘲諷地話一出,那已經出鞘的無憂寶劍已經十分不甘的退了回去。
藍末的身子很輕,一個侍衛就能將她抱起,她的眼楮依舊睜不開,只是能夠感覺到自己從一處偏暗的屋子里進入到有@黃色些晃眼的白晝底下,她的頭被放置在一個很軟的枕頭上,再然後,一只冰涼的手心正在細細摩挲她的臉龐。
月貝滄以勝利者的姿態,坐在寬大的鳳輦之中,藍末這個奄奄一息的小人兒,就這麼沒有任何防備的任由滄妃四顧。
再觀已經跟上鳳輦,褪去了一身黑衣的月七,他從追到此處再到通知滄妃,時間間隔沒有超過一個時辰。
他隔著輕紗質地的玲瓏寶蓋,凝神看向滄妃身邊那個有些倦容,畏縮在一角的女子,他嘶啞地嗓音緩緩出現,扯出一個謊著實容易,「主子,東方洱已經送回殿中,卑職的妹妹是不是可以先放出……「「月七,你知道冰兒原來最看重誰麼。《》」月貝滄玩弄著手中的血玉扳指,令人生厭的妖紅觸目驚心,這是一種權力的象征,她挑開擋在額前細細的發絲,一抹淺笑讓人生寒。
「卑職不曉。」月七正色而道,他的聲音嘶啞,久息的面容十分疲倦,他的神思不時被印象中的月十妹妹牽引,不時又被躺在里面的藍末吸引。
東方洱丟了,藍末也是歪打正著險些帶回,月七以一人之力能夠從多方勢力中將藍末帶回鬼蜮,實屬不易,但是,他必須用一個假情報來換月十的生機。
「冰兒最看中你。」月貝滄自然辯不出因為撒謊而一直默不作聲的月七,她仍然在自顧自的說著,「貝冰橫死,與你無關,但是那天的大仇,定然跟我們白弩族有關,北胡御龍族從此跟我們勢不兩立,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趕緊找到冰兒的獨女,龍羨雨。」
月七沒有點頭,四公主消失一事,整整過了將近一年,也音信,若是能找到,在天水城的召物宮中,早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現在,他只覺得這是滄妃不願意放他跟月十離開的又一個理由罷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應承了。」月貝滄極其武斷,她的氣焰囂張跋扈,說起話來卻是輕聲輕氣,只听得她遂又笑嘆一聲,「至于你說的東方洱已送到本宮的紫滄殿,我只當沒有听見,月十那丫頭制造蠱毒的水平遠勝幼年的我,我對她好都來不及,怎麼會讓她吃虧。你且好好為本宮辦事,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東方洱究竟在哪兒,不用我再多言明了吧?」
月七確實沒有做聲,三面斬刃在手中 作響,他的手微顫,將怒氣強壓下去,這是西蜀的地盤,他須得好好活著,至少,不能輸給要強的藍末。
後唐的落央山上,彼岸花早已謝盡,與此山遙相對望的是一座巍峨無比的高山,聳入雲霄的奇山怪石隱約可見,一彎清冽的泉水自上而下緩緩流淌,百鳥爭鳴,不絕如縷。
在這條幽靜的小路上,正有人從遠方緩緩而來。
粗略看去上百人的儀仗隊伍,氣勢恢弘,外表皆用青木修造,每個馬車輪軸上都刻有後唐東方皇族的印記,但見居中的馬車最為龐大,光是一個用老梧木雕刻的鳳鳥圖案,栩栩如生,宛若真的一般,廊腳上的鳳凰,嘴里都餃著一顆洱海夜明珠,即便入了夜,也能在夜路中輕松指路。《》
只見那富麗堂皇的窗格前,探出一只柔軟的腕子和一張稍顯清瘦的面頰,女子殷紅的唇與身上大紅的喜袍交相輝映,她定定地注視著一派渾然天成的景象,一道目光匯聚在那遙遠的西南方向。
「年大人,已經出梧州了嗎?」寧惜雖穿著喜袍,但是精氣神卻不是十分穩當,她清咳一聲,招手喚來在右側騎馬而行的,禮部侍郎年魚大人。
「回寧千金,剛出梧州百里有余,千金還是放下簾子,在馬車暖閣里待著,外面風大。」年魚人如其名,他有一雙死魚眼,任憑見了誰也都是沒有表情的,他其實是有些不放心寧家參軍的千金,若不是皇後娘娘寧雍的關系,想必一個小小參軍的女兒,也沒有封為郡主,遠嫁西蜀的理由。
因此,他心里來講,是不太服氣的。
「暖閣里有些熱,我想透透氣。」寧惜只是一個尋常的大家閨秀,基本沒有接觸過外界的事物,從前的世界只是在閨閣里刺繡,習讀孝經,三綱五常,都是一些極枯燥的本子。
正是指給了遠在西蜀的十一皇子,以作後唐和西蜀的聯姻之舉,才有了寧惜生平第一次出遠門。
年魚微微蹙眉,他的眉毛很濃,一看就跟那雙沒有精神的死魚眼極其不配,他沒再答話,身為禮部侍郎的他,只要管好隨行的嫁妝不要有所偏頗就好,至于寧小姐的個好問題,他還真沒什麼心思探究。
「千金如果覺得馬車里太暖,卑職願意陪護千金在下面走走。」掌管後唐農田工事的工部侍郎沈必武,他眉眼中盡顯颯爽的英姿,他騎著一匹棕色的血馬,正靠近寧惜的窗格前,在年魚的窺視下,緩緩遞上了一本冊子,「如果不願下馬,這話本也是極好看的,旅途中也能解解悶子。」
寧惜猶豫了一下,她看了看負責此次出行的主要人物,年魚大人,他在撅嘴麼,寧惜不由暗笑了一聲,伸手接過沈大人手中的話本,「多謝,我先看看吧。」她心中卻是在想,年魚竟然是個頗有童真的禮部侍郎。
只見禮部侍郎的死魚眼就要瞪出來,沈必武卻在示完好,就帶著隨從微笑著退了回去。
護送惜惜郡主前往西蜀鬼蜮,跟十一皇子殷慕幽共結連理,這絕對是後唐跟西蜀最為默契的組合,前方探路的是兵部郎中吳大人與東方影士第三梯隊,位于中間行進的,正是年魚大人與寧家千金,而位于後首的,也就是工部侍郎沈必武等人了。
「年魚,你說那小子怎麼也摻和了進來,他一個修橋的,怎麼跑來這里了。」年魚身邊的小侍從看不慣那個八面玲瓏的沈必武,他一臉不屑,恨不得把後面的隊伍給切斷。
「你剛才說他什麼?」年魚故作高深道。
「說他是修橋的。」小侍從插科^H小說
「我也看不慣他,可是你說的對,他是修橋的。」年魚悶悶道,見小侍從不能反應,「西蜀什麼最多?」
「水啊!」小侍從說完,忽然一拍腦門,「原來是這樣。小的真愚鈍。「沈必武隨手拾起寬大的袍子,下馬走進位于後首的馬車,只見那馬車里的人已默默的坐了很久,但見他探身進來,不由抬眼凝視,臉龐清秀,看似沉靜卻是收斂了鋒芒的面容。
「一切妥當嗎。」俊逸的男子開口詢問,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雖穿著護住脖子的錦緞長袍,卻還是能夠隱隱看見那道縱深的傷疤。
「回太子,一切妥當。」沈必武沒有忌諱道,他的命是面前的人給的,他非常清楚他現在所做的事情。
「不要叫我太子了,我早已不是。」龍炎軒沉聲說道,一抹憂色躍上心頭,他隱忍了幾個月,他的暗線,竟是因為一個雙面間諜黑蛟,給毀得一點不剩,他最後擁有的,只有蟄伏在後唐中庸勢力,一點也不起眼的沈家兄弟之一,沈必武。
「大皇跟蝶妃已從水路繞過北胡抵達西蜀,我們的東西多,走陸路會比較安全。「沈必武調轉話頭,見龍炎軒目光沉毅,沒有說話,他又道,「只是,太……主人你也要明白,眼下找尋姑娘的勢力,不只東方譽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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