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宮 159-訂婚血宴4

作者 ︰ 曉月木蘭

「末卿……朕不會死……」亂發拂了眼,東方譽的形容萬分狼狽,天色昏沉,憋悶已久的大雨在下一刻陡然而至,掩藏在烏雲之下的沉悶雷聲,終是在這一聲輕輕應答聲下轟然響起。《》

「你何必來西蜀……」藍末的眼中帶著一絲苦笑,曾設想過種種重逢的場景,也曾設想過要以一種多麼殘忍的方式來解決掉面前的男人。

只是,此刻的手卻是丁兒點力氣都使不上,她在寡斷什麼,就算此人滿目瘡痍,不忍四顧,也是手染鮮血,她藍末的寡情仇人。

雨勢漸大,高台下聚集的宮人們,已紛紛散去。下方圍攏的人群,是等待唐門老七號令的禁衛軍們,他們不敢上前一步,只因高台中颯然而立的女人,實在是一個頗難對付的角色。

「你說什麼,我听不清。末卿,你靠近一點。」東方譽扯著嗓子喊道,在雷鳴滾滾中顯得過分細弱。

藍末的目光冷然,她收起扇墜,雨水打濕了頭發,也澆滅了心頭的火,她靜了靜思緒,東方譽替代東方洱變為祭品,此事蹊蹺。

況且一個國家的皇帝,變為他國的祭品,更加不^H小說

藍末沒去回答東方譽的問題,她只是忽而走向唐樂然,清冽如泉水的聲音登時問道,「東方譽何以如此境地?」

「姑娘,你現在想起問這個了。《》」唐樂然面上十分不悅。

「不然呢。」藍末沒功夫听唐樂然嘟囔,只听得一枚木頭扇墜釘在了地磚縫中,他連忙縮回手大聲嚷嚷,「我說,姑娘家不要動不動就動手好麼?」

只是雨聲中夾雜著一絲遠遠飄來的殺意,藍末發間雨珠傾灑,她能夠感受到這陣殺意從何而來,綁著東方譽的木架後方,那是有著七重真我境界的殺氣,她在小十一的畫舫上感受過一次,這定是都寧王來了。

在唐樂然的置疑聲中,她感覺到殺氣襲來,藍末頓時眸光一閃,她言語平淡,視線雖沒有正視東方譽,卻也能看到男人此刻略顯欣慰的神態。

他難道以為自己還惦念著他,藍末忽而轉身,啪嗒一聲,響亮的巴掌揮上男人的面頰,「我問你這只禽獸為什麼會來西蜀!」

伴隨著東方譽訝異的目光,以及嘴角因藍末用力過猛,而淌出的鮮血,殷慕幽提著鎢鋼劍環視著場中的一切,淡淡的怒意從劍尖滲出。《》

月貝滄大驚,她見小十一親自前來,雙手不由往後放了放。

「末兒,你醒了何以不在幽閣靜養,這里的事交給樂然就好。」殷慕幽沉著一股氣,徑直走到藍末的身前,他的一只手已探上了藍末的肩頭。

藍末笑的有些勉強,她失憶的那段日子,小十一做了什麼,她都萬分清明,只是現在確實不是考慮兒女私情的時刻。

她沒有想救東方譽,但是她也不能讓東方譽就這麼死掉,「放了這個禽獸吧,省的弄髒你的劍。」

東方譽怒目含笑,近在咫尺的女子,她在求高高在上的都寧王放了他。

「你還喜歡他?」殷慕幽問的極為坦白,他的目光在藍末跟東方譽兩人身上游走,最後堅定的目光落回藍末的身上。

瘦弱的女子傲骨錚錚,她笑的很坦率,「我只是希望洱清醒的時候,不會听到他禽獸哥哥死去的消息。」

「但是他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殷慕幽的眸中盡顯鄙夷的神色,煙霧繚繞的滄海小築,藍末衣衫不整的在那里躺著,以及同樣赤果上身的男子,還有床上那讓人心寒的處子之紅。《》

每每回想,就讓他不能容忍,東方譽竟敢動她!

「如此,你今日跟寧惜訂婚,卻斬下後唐大皇的頭顱,你可想過,史官要如何評判今日之事。」藍末正色道,她背過身,不去看東方譽眼中閃現的幾許情,幾分意。

但見小十一不回話,她繼續道,「後世會說,西蜀大名鼎鼎的都寧王在與後唐郡主訂婚之日,屠殺了郡主的國君,你猜猜,上百萬的東方隱士會不會一怒之下,將郁江上游的西蜀之地用鐵騎踏平?」

「少主,也許此人還殺不得。」唐樂然已捂著青紫的臉小跑到殷慕幽身邊,他萬般無奈的看了看不知內情的藍末一臉憤慨,小十一殿下做這麼多的事情,是為了誰,這個藍末還真是全然不知。

「就算不能踏平,後唐傾國力而討伐,想必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藍末繼續道,她見殷慕幽不做聲,忽然疑惑地指著他的劍,「慕幽,你的劍鞘呢?」

「什麼……」殷慕幽怔愣,他低頭看去,鎢鋼劍還鞘,怎麼劍鞘不見了。《》

藍末忽然抖轉的話題將場中的氣氛緩和,他剛才走的匆忙,竟是有沒有拔劍都不記得,沿路御空而行,只想著藍末跟此人的緊密關系。

他真的是怕,他怕藍末跟東方譽密不可分的八年記憶,他怕他苦心建立的短短半月情分煙消雲散,他更怕他來遲一步,東方譽被藍末放了,兩人沖破阻礙遠離此處。

所幸這一切只是臆斷,他本就沒有真正殺死東方譽的決心,他只是想借用滄妃的手,種一點能夠控人心智的蠱,在東方譽身上罷了。

「可能是棲若沒有跟你一起的原因吧,看你心不在焉的,好似丟了魂似的。」藍末取笑道。

殷慕幽面上一愣,她這是在撇清自己跟他的關系麼,「棲若只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亂想。」

「我沒有亂想,我還要隨你去看看的十一王妃,你不是就要一直僵在此處吧。」藍末一面應承殷慕幽,一面走到了月貝滄的面前,「拿出來,別藏了。」

「拿什麼,本宮沒藏珠釵。」月貝滄亂的不行,此番的局面讓她始料,藍末竟是化干戈為玉帛,好一個百萬大軍壓境的幌子,殷慕幽還真是听這女人的話,一個隨意編造的故事就相信了。

藍末搖搖頭,若說當時在@黃色平溪村,昏迷時听到妖妃的音色,能夠推斷此人華美的相貌,那麼此時見到,也沒有什麼特別意外的。

只一個小擒拿手,就將月貝滄帶有蠱毒的珠釵搶回手中,「讓月七擒我跟洱回鬼蜮,還強加一道莫須有的罪名,滄妃娘娘,這筆賬本來忘記了,你卻偏偏要我跟你算。」

「藍末,你不過是一個奴隸,有什麼好得意的!」月貝滄嘴里不落下風,「本宮是大皇的寵妃,你這個小奴隸,有什麼資格跟我斗,枉我兒那麼念著你,還親自給你做東西,真是好笑,一片痴心換來你的倒戈相向!」

「殷慕楓?他做了什麼?」藍末忽而皺眉。

不待滄妃回答,殷慕幽適時沖著唐樂然使了一個眼色,就見久候多時的禁衛軍,來了兩員領頭大將,一人駕著滄妃一只胳膊,單說了句,「娘娘請回紫滄宮吧。」

滄妃的啞穴登時旁若無人的被上前的兩人點住,月貝滄的嘴巴還在動,此時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任由來人將她帶下高台。

「有什麼事不能說麼,何必點住她的穴位。」藍末斜睨了小十一一眼。

「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楮,相信我,可以嗎。」殷慕幽溫暖的話在漂泊大雨中顯得不合時宜。

兩人四目相望,睫毛上的水珠晶瑩透亮,只是男人深情,女人卻沒有任何表示,「你既然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十一皇子點點頭,藍末正要說把東方譽一並帶下,卻是忽而听到響徹天際的,如雷鳴般的咆哮聲。

烏雲本就遮天,鬼蜮城緊靠郁江上游,此刻那巍巍江邊竟是聚集了幾百艘龍頭戰船,只是戰鼓,而雨勢頗大,上面對峙的幾人,竟是沒有瞧出江面上的不平靜來。

「那是東方皇族的標志。」藍末嘴邊喃喃道,「這是用作海戰的船……怎麼會……」

東方譽嘴角輕抿,他面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邪笑,洛疆終還是沒有听從他的警告,竟是早早動用了祁家門閥的人。

祈小谷,被龍炎洛秘密命人刺瞎雙眼的新任刑部尚書,背後所隱藏的龐大家族財力令人生畏。他人總以為,一個皇族若是依靠了某個門閥,結局只有兩個,要麼堅守,要麼被重建,東方譽的臉上盡顯冷意,此時的他,怎能乖乖應了末卿的話,覆他的江山。

「看來,今日是要大開殺戒了。」殷慕幽言語輕緩,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肅殺,沉寂已久的無憂劍法,以及他的師父,也到了該重現江湖的時候了。

「你們先放了我,我有辦法。」東方譽突然開口,他佯裝調整思緒,見藍末跟殷慕幽同時露出不信的神態,他一本正經道,「你們以為,一個被人囚住的前任後唐大皇,有什麼理由獨自逃走?」

雨簌簌地下,身披簑衣的裘汝霖眉眼清平,他帶著一身淺紅輕騎裝的唐家五小姐,策馬奔馳在郁江沿岸,他笑聲朗朗,頗為自信,「我們後唐的水兵就在不遠處了,等我們上了船,你家里的人就不會找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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