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然上前一步,大手一揮,帶著身後一群禁衛,就朝著城外的方向,玩命兒追了上去。《》
藍末大吃一驚,上前扶住跌下來的小十一,男人劍眉星目,嘴角的血跡絲毫不能掩藏他此刻的喜悅,藍末的神情是擔憂麼。
「上次輸給了雅王,這次又要輸給某人麼……」藍末責怪道,略微皺起的眼角是關心,讓十一看著心暖。
「末兒,你這是擔心我受傷。」殷慕幽神情緩和了一些,本就不是什麼大傷,動了內力而已,調整一下就好。
「我純屬對親人的關心,你可不要想太多。」藍末見殷慕幽還有時間自我陶醉,她不由低沉了聲音,「再說,從今往後,你就是有妻室的人了,再怎麼著,也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妻子。我一向听聞皇族的人,生性寡淡,後宮也是佳麗三千不嫌多。怎麼著寧惜也是一國的郡主……」
「末兒,你若再這麼說,本王不會放下你。」殷慕幽用劍撐地,推開藍末手,自行起來。
藍末卻是笑笑,小十一的脾氣還是沒有變,她回望了一下城門遠處。若是此時打開,門外的人群定然如不可控制的山洪一般,傾瀉而入。《》東方譽溜走的及時,她還是心軟了。
然而遙望殷慕幽略顯失落的背影,藍末不由加快腳步,「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幾次救我的性命,甚至,那次失憶,你張貼皇榜救我。」
「我的人犯的錯,自然要想辦法救活你。」殷慕幽一句冷冰冰的話語擋了回來,藍末卻是沒有生氣,她笑道,「那麼我親自下廚來謝謝你吧。」
「什麼?你親自……下廚……」這次換殷慕幽驚訝了,他看了看藍末白淨的臉上,打濕的額發緊貼皮膚,一滴滴水珠順著臉頰向下流淌,他看的有些久,有些痴,他要怎麼做才能將這個女人從心底徹底剜去,難道也要失憶一次麼。
「自然。怎麼?瞧不起我這能拿兵器的右手?」藍末抿了抿嘴,她嘟囔道,「雖說技藝比不上宮中大廚,但還是能勉強湊合的,不過你要不要叫寧惜也一起來。」
「末兒,你能不能不提那個女人。」
寂寥的宮道,因兩人說說笑笑,倒並不顯得孤單,只是這份平靜的背後,卻是藏著很多只眼楮,在細細觀察著事態的變化。《》
三月初二的黃昏,一切並沒有因東方譽的逃走而變的簡單。相反,當穿的像乞丐一般的東方譽連連擋後窮追不舍的官兵之時,那終于趕來的數千鐵騎,終是將只有幾百人的唐樂然給擋在了身前。
「大皇,這里交給我們。」洛疆上前稟告,冷眼看向唐樂然身後的皇家禁衛,但見東方譽緩緩作了一個殺無赦的手勢,洛疆已從馬上飛奔而下。
百花開,鎩羽盡歸。
唐樂然關鍵時刻掉不了鏈子,臉上雖青腫著,然而眯成縫的眼楮,迸發出的是能夠奪人性命的嗜殺之意,「好一個後唐大皇,竟是帶了這麼多兵不上報,示我們西蜀為無物麼,兄弟們,給我上!」
「隱士們,听著,除了這個腫著臉的男人,其余的死令。」洛疆的聲音也是格外懾人,戰鼓頓時喧天,兩方人馬在激烈的火拼。
此刻默在鬼蜮城一角的黑蛟等人,卻是有些大失所望,唐樂然一邊輸的形勢,看樣子堅持不了多久了。
「弟兄們,跟著我沖。」天色昏暗,唐樂然竟是看不盡洛疆身後究竟有多少人,只見那一層一層密密麻麻上前的人,殺完一撥又一撥,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死,只是在用一種幻術,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同樣的招式^H小說
「螻蟻之命,垂死掙扎。」祈小谷站在船頭,一只瓖滿寶石的象牙望遠鏡,在他的手中來回伸縮。
雖是觀察到了戰況穩贏的局面,可是當東方譽一身狼狽走上前來的時候,祈小谷還是不由嘖嘖了兩聲,「大皇萬福,只是,大皇此刻的模樣卻不怎麼福氣。」
東方譽的臉分外陰森,他無視祈小谷譏諷的話語,接過宇文翩蝶送上前的帕子,將嘴角殘留的血跡擦了擦,朝祈小谷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血沫,「小谷也來了,一路上辛苦。」
「不及大皇憂心,只怕寧惜伺候的不到位,才耽誤了大皇的正事。」祈小谷禍害千年的眼神令旁人生厭,東方譽不再搭話,他沿著船中軸道向艙內走去,卻是看到了坐在艙中的一個男人。
準確的說,矮幾上擺著幾只雕工精細的玉杯,而玉杯的旁邊放著的是盛滿佳釀的容器,拿著酒的正是被眾多衣著妖艷的女人,頻頻環繞著的冷面男人。《》
「蝶妃,這是何人。」東方譽側身緩緩道。
卻見那冷面的男人猶如一尊雕像,他不動聲色地起身,妖冶的女人們見他起來,不由爭相上前去扶,然而許是男人魄力無限,人已走遠,後面的女人們卻因沒有扶到而亂成了一團。
蝶妃的聲音很輕飄,「這是小谷的客人,臣妾也不知……」
「在下上官小樓,是小谷的朋友,敢問兄台是……」上官小樓一襲玄色雲紋長袍,羊脂玉串很服帖的墜在腰間,一並別在腰側的還有一柄古樸的長劍。
「東方譽。」乞丐裝的後唐大皇面色冷峻,威嚴地目光審視著面前的不速之客。
上官小樓聞言笑了笑,他說道,「原來是後唐的皇,小樓怠慢了。」他的聲線渾厚低沉,只見他拍了拍手,默在兩側的侍婢,就已經從里艙平舉著兩盤衣物鞋襪出來,「大皇先去樓上沐浴更衣吧,這樣談事情也頗為不妥。」
東方譽心中疑慮頓生,一個陌生人,在他們後唐的戰船上,仿佛跟自家船一般,他徑直走入里屋,兩個小婢順勢跟了上去。
上官小樓不由將視線轉回到蝶妃的身側,「娘娘不一起上去?」
「上官大人,戲演過了就不是戲了。」宇文翩蝶微微皺起了眉,上官小樓上前一步,旁若無人地,抬起蝶妃尖尖的下巴。他的眼神忽而邪戾,深深吻了下去,卻是引得後面的妖艷女子掩面偷笑。
夜幕漸沉,黑蛟看向鬼蜮城滿地禁衛殘肢的寂寥街道,自下午席卷全身的失望感,在這一刻全部被剔除。本以為東方譽逃月兌會迅速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豈料行事向來穩健的後唐大皇,也會犯老馬失前蹄的錯誤。
他手中的信號彈在夜空中輕輕響起,就是端坐在紫詠殿的列位王侯,也能看的分明。跟西蜀大皇圍坐在一個圓桌的龍炎洛,他自然是看到那個焰火之後,會心地笑了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殷柳巧作為席間最小的孩童,她稚女敕的聲音在宴席中尤其醒目,只看她的小手指向早已什麼都看不見的天邊,「皇爺爺,有流星!」
「傻巧巧,哪里有星星,黃昏才下了雨。」殷非物慈愛地說道,卻是看到一個侍衛正從殿門外的方向慌張地跑來。還不待殿前公公上前阻攔,侍衛已行大跪之禮叩在地面,「鬼蜮城百余皇族禁衛,被集結在郁江上游的船只給盡數殺害!其中還生擒了唐門的七公子—唐樂然。」
氣勢宏大的訂婚宴會,本是絲竹聲不斷,後晌頓時響起了震天的拍桌聲響。
「放肆!誰敢在大喜之日妄動皇土!「殷非物中氣十足,年過六旬的他威風凜凜,一點也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名武將。
「卑職看到船頭印有東方,想必是後唐的…」侍衛的揣測還完,就被一聲爽朗的笑聲給打斷。
「這位小兄弟可不要妄下斷言,後唐的船豈會突然抵達西蜀,秘而不宣呢。」沈必武圓場道,他已走上前道,「即便是大皇將我們的王作為人祭囚在高台之上,我們可是也沒有做任何自救的事情,若是懷疑後唐投誠的決心,除非大皇輕信小人之言。」
龍炎洛冷眼旁觀著事態的進展,突然冒出頭的人,名不見經傳的的沈必武,他顯然是東方譽的人,可是遣詞斷句,每句話每個字都不離對西蜀表忠心的意思,如此,還真不能斷言他是東方譽的人。但若不是東方譽的人,那麼東方譽的生死就與他無干,那麼他來宮中所為何事。
這一層線索還沒有想明白,龍炎洛的目光卻是被一前一後身影吸引過來,走在前的自然是這次宴會的主角殷慕幽,而跟在後側的,卻是他心中的烙疤,藍末。
「父皇且慢,此人說的話不可信。」殷慕幽探身向前,他的劍還在外,黑光浮現,襯得場中的人,萬分敬畏。「東方譽逃走了。」
「那麼城外的人定是後唐的支援了。」殷非物忽而一轉怒意,他的面部顯的尤其平靜,身側端坐著的溫詠攀上他的耳際言語了幾句,就听得殷非物說道,「朕的王兒,誰願意在這大好的日子,去會一@黃色會鬼蜮城的敵兵?」
太子殷慕期本就坐在堂下,他跟母妃溫詠對視了一下,見她滿意地點頭,他便要站起身來。可是一道略顯嘶啞甚至有些漏風的聲音穿過殿門,一直到門檻外響起,「這等小事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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