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宮 171-煙火蓮燈1

作者 ︰ 曉月木蘭

殷慕幽緊緊抱著懷中眼神木愣的女子,心底泛起了一圈圈幸福的漣漪。《》竹屋外新鮮的泥土里翻出新的女敕芽,生機盎然,讓人感受到新生的希望。然而女子眼中只余殘冬過後,無盡的肅冷,她的唇齒發白,頭微微側在小十一的肩頭,默默地閉上了眼楮。

半個月的光景,一晃而過。

這段寂靜的期間,藍末真的就如小十一所盼望的那般,沒有再有任何逃走的跡象。這次過來侍奉她的是一向知書達理的千冷丫頭,藍末自從得知那天她離開後,千紅無辜慘死,她的神色就變的更加捉模不定,甚至連一貫的詢問日子,都變的不願在問。

是日,天氣晴好,千冷帶著絲兒敬畏,端著洗漱的銅盆,上到竹屋里側,見藍末又是坐在梳妝台前默默發呆,她不由率先開起了話頭,「再過幾日,就是西蜀的上陽燈節,听說會有很多燈籠掛在大街上,還會有很多玩雜耍的人……」

藍末的眸中似有東西在涌動,只一瞬又消失不見,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本停在手間的梳子復又舉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地梳著墨黑色的青絲。

「其實千冷也是听內侍殿的小公公們說的,那個時候小販賣的東西很多,總是能讓公公們捎回有趣的玩意兒,有鈴鼓,八寶琴,水香粉……」如數家珍的千冷一遍一遍的說著,也不管藍末听不听的進去,就像一個熟捻的人一般,對著藍末津津樂道。《》

藍末的神態沒有因為新奇的訴說展開一絲笑顏,她的笑早已在得知龍炎洛被囚禁時,在得知懷上東方譽的孩子時,失去了意義。她現在所做的,只是在等,等一個時機。

「對了,姑娘,听說上陽燈節,好多王孫貴族都會在鬼蜮城的九龍客棧齊聚,到時沒準其它國的風雅名士也會來,好像東原的樺甸王也會來,就是那個……那個會作詩的……」千冷笑著將手中的濕毛巾遞給藍末小主,就見藍末靜靜地將毛巾接過,輕輕擦拭著臉頰,她看著銅鏡心底徜徉,自個兒真是越發憔悴了。

「千冷,十一殿下今日會來麼。」藍末終是開口言了一句,她的面前正正放著一字排開的九枚亦發飾亦武器的扇墜兒。

千冷本說的興致勃勃,許是沒有想到姑娘今個兒竟然會主動說話,漾在面上的笑意便顯的更為濃烈,她開心道,「回姑娘,殿下交待了,今兒要晚上才能來,白天說是有要事處理……」

「那你陪我去園子里走走吧。《》」藍末將扇墜輕輕抬起插入已挽好的發髻之中,她的目光清冽,「我想去見見老朋友。」

千冷面色一僵,她來侍奉藍末不過半月有余,自每次藍末出宮都會有意外發生,她忽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給嚇的楞了一下,若說就是在幽閣範圍之內走一走,本沒有什麼,可是藍末說的是見見老朋友,她自然就猜到藍末恐怕不是在這里隨處走走。

「敢問姑娘宮中的老朋友是?」千冷輕聲詢問,卻是看到藍末回以的置疑目光,「不如直接去問小十一如何?」

「姑娘息怒……」千冷砰地一聲跪在地上,她的頭不敢抬起,從來不敢有所抱怨的女婢,也是殷慕幽一手教出來,千冷方才本就是無心的一句話,倒是讓她在藍末的面前生出三分忌憚來。

「無事,起來吧。」應是肚子里的東西在作怪吧,她變的極其敏感多疑。藍末細細想道,她近日來嗜睡多夢,經常會在夢中夢見那粗如碗口大小的青蟒,總是在藍末發現它時,用盤踞的蛇尾將她緊緊盤繞著喘不過氣來。《》

千冷不再多言,她乖順的起身向後退去,就在退向門檻的縫隙時,藍末淡淡地聲音適時響起,「不去外面,就在照拂殿轉轉吧。」

幽閣就是修造在照拂殿中,只因小十一是皇後的獨子,所以才得了在皇後宮中修造行宮的好處,就連那極其跋扈的西蜀三公主,同為皇後的愛子,也沒有享受到如此殊榮。而藍末此去照拂,心卻只是賞花而已。

至少,當她由著千冷陪侍,眼神隱隱掠過紫梨殿的時候,她的心神是有一些停滯的。

有時候,你不想見什麼人的時候,什麼人就偏偏要你見上一見。三公主殷梨瓔不常進宮,她一貫的靈巧宮裝,一條彩緞行若無物地盤繞在她的玉臂,輕盈走來,若是不說話,還真個有公主的模樣與氣勢,只是……

「我說今兒母後怎麼要急著召見我,原是狐狸精從後院跑到前院來了。」三公主不是省油的燈,她那日被沈必武等人放暈在照拂殿的一角,醒來時也終是恍然大悟,誰才是讓東方譽那個^H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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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子,卻又偏偏撞在她殷梨瓔的火口上,她說藍末是狐狸精真的是極其忍耐了。

「公主殿下,請不要說我們家姑娘。」千冷弱弱地回了一句,卻因得聲音太小沒有氣勢,引來了周圍小宮婢們的一陣輕笑。

藍末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殷梨瓔,輕撞了一下,就躍過她繼續向前方走去。千冷慌忙跟上,也不忘跟三公主回之以禮。

「你站住!「殷梨瓔怒斥道。

「有什麼事?」藍末站定,回身相問,冷冷地語氣在日漸明暖的微光中顯的萬分迫人。

「沒什麼事,本宮只是告訴你,一個沒有品階的人不要在皇後娘娘的宮殿中肆意亂走,省的遇到一些尊貴的人,不知道如何回禮而失掉了身份。」殷梨瓔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她洋洋自得道。

「我在公主的眼中不是沒有身份麼。」藍末道,不施粉黛卻惹人心妒的面容,在殷梨瓔的眼中萬分刺眼,藍末輕輕補充了一句,「又何以失掉身份之說。」

話畢,藍末沒有回禮,亦沒有停步,繼續向相反的方向行去。

「你……「殷梨瓔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心中暗想,不過就是一副天生的蝞子骨,她再能得意幾日。

「三公主,客人已經等著急了……」從遠處正廳跑來的小侍婢半跪在地上,她的頭一直低著不敢抬起,生怕這聲催促更加引得三公主繼續生氣。

「我們走。」殷梨瓔最後回眼看了看,見藍末已扶著千冷靜坐在一方塘邊,目光久久盯著平靜地水面,神色清減,她隨口說了句,就從後面的小徑快步向中廳走去。

池塘里的荷花仍舊是破敗的景致,許是真正入了夏,才能看見花朵初放的模樣。然而連結池塘的湖水,正是貫通照拂殿跟紫梨殿的一泊鏡湖。只見湖的對面正好有一方六角亭,亭子里一站一坐有兩個人,藍末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角亭中站著的人,千冷的目光不由也順著藍末的方向,細細探去。

殷梨白不是每天都一定要坐在六角亭中斗蛐蛐的,只是今天心情有些煩悶,不由想著外面的視野更開闊一些,也就任性著將大將軍都搬到了外圍。她手中拿著一根竹挑子,身子也沒空挪動,向著江煜城站著的方向揮手道,「你快看快看,大將軍又要贏了。」

「嗯。」江煜城沒好氣地應了一聲,他之所以一直待在這里沒有走,卻也是因為面前的刁蠻公主,遲遲不肯發公文,沒有將他驅逐出皇城,反而讓他繼續高升。如今的江煜城早已成為了江大公公,執掌紫梨殿的一切事務,包括布置陛下和八公主分別的寢宮。

他心間懊惱,這個八公主最遲還有一個月才會失去所有的好奇心。到時沒有吸引力的他,自然就能以玩膩了的理由放他出宮。他自信沒有讓殷梨白繼續拿捏的把柄,想到此處,心中不由舒緩了一些。

「不要趁機敷衍了事,你這個嗯是嗯好的,還是嗯不好呢。你如此不在意,本公主現在不高興了。」殷梨白柳眉倒豎,火氣滕地一下就被江煜城給點燃了,她將手中的竹挑子往地上一甩,沒有暫時的挑棍來撥弄蟋蟀腿,只听得殷梨白一聲慘叫,「都怨你,大將軍的腿被啃沒了,都怨你怨你。」

遠遠看著角亭中由默默立著變為械斗的景致,藍末嘴角輕抿,她露出一個微笑,手搭在了千冷的腕子間,氣定神閑地說道,「冷丫頭,我們去那邊。」

千冷不敢有所耽擱,她的視線順著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殷梨白手中的瓷蓋兒已經飛了出去,江煜城傻傻地沒有躲避,任由那瓷質的蓋子,飛上自己的後腦門。

 當—瓷片碎落在地面,殷梨白見江煜城不為所動,她的心情變的更為急躁了些,不由要把另一個盛放著蟋蟀的瓷壇摔向他。

嗖的一聲,殷梨白腕間一緊,一股酸麻觸感涌上心頭,她的手一松,瓷壇沒有被拿起來,殷梨白怪異地看著遠處步履輕盈地少女,粉女敕的面容,登時顯現出幾分怔愣。

「何事一定要用武力才能解決?」藍末言之無物,卻是能夠看見殷梨白的耳畔成了一片火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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