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含著一枚定心丸,苦苦的有些發澀。《》/藍末的意識有些恍惚,卻是能夠明白在她身邊,有兩個人,正在努力幫助她離開無間地獄。
「上面的火為什麼遲遲不滅,我以為柴火燒完了就該滅了。」竹蘭在前面走,她對這條隧道十分熟悉,要說她央求裘太醫的時候,這個家伙還為了保全唐家三小姐,跟著東方譽慪氣,若不是竹蘭鬼主意多,心又善,才不能騙來裘汝霖幫忙想辦法救下她曾經的恩人藍末。
娉婷從後唐遠道而來,也正是得了宇文翩蝶的書信,說是東方皇族內部勢力大變,東方譽雖是大皇,可是因為長期在外,後唐的王孫貴族早有異議,她本是要來相助宇文翩蝶,卻是抵達之時,收到了竹蘭的意外所托,而要救的人,是她許久的末家軍首領藍末,也是她一直敬重的姑娘。
@黃色于是,娉婷與宇文翩蝶的會和就沒有那麼重要,畢竟,救一個將死的人會更加重要。
「我走的時候,特地放了些火油,這樣會燒的久一點。你不要看我們的頭上方烤的很熱,但是這樣是最安全的,如果沒有火勢的遮擋,只怕他們會很快聯想到我們遁地而走。《》」娉婷解釋道,她是典型的單眼皮,然而正是單眼皮人也格外的內斂實誠,竹蘭當時從九層牢籠中逃月兌出來的時候,也是托藍末的福,才得到娉婷的多加照顧,此刻兩人的關系更勝從前了。
「嗯,這樣便好。我一直希望姑娘好好的,她總是很累,不如就讓她這次好好歇息一番吧。」竹蘭笑的很乖,本就是花季少女,雙手雖然因為長期干活而布滿了繭子,可是她在藍末和娉婷面前絕對是一個小小的孩童。
地牢當值的看守早已被殷慕楓帶來的人,削去了半只左耳,他嚇的癱軟如泥,也顧不得耳朵上的痛感,就是望著火光四濺的地牢門口,一直在求饒,然而殷慕楓的臉色除了越來越沉重,卻是沒有更多的變化。
「說,火是怎麼燒起來的!」這是殷慕楓的隨侍在詢問,他一腳踩在屢屢求饒的看守臉上,只听得此人渾身抽搐地答道,「小的小的確實不知道啊,這火肯定是突然著起來的……「「不說實話是不是?!「隨侍正要一刀斬了這個家伙的另一只耳朵,只見殷慕楓的手忽而擋住了鋒利的劍鞘。《》他只身走入萬分炙熱的地牢正中,看著地上隨意丟棄的炭火爐,以及燃了半只的火折卷,他竟是笑了笑,原來是自己點燃了這場大火麼。
「放了他吧。」殷慕楓輕聲說道,面上的倦意顯的有些不耐煩,他擺擺手,示意屏退身後的眾人,他需要一個靜一靜,那具森冷的枯骨正散發著靡靡的焦味,有種令人抗拒的感覺,他沒有勇氣在那麼多人面前跟藍末的身體在一起,他亦沒有勇氣在眾人面前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緩緩走近心愛之人的枯骨,一只手觸上了一個骨節, 嚓……殷慕楓的眉頭忽而緊鎖,這……
「竹蘭,那些假人骨能蒙混過關嗎?」娉婷在後面走,也不由提出了存在心中許久的疑問,「而且,你怎麼知道姑娘會……」
「哪里是什麼人骨,我從裘太醫那里騙來的幾根鹿骨頭,不過應該能騙過正常人。」竹蘭回身道,她看了看竹床上^H小說
「倒是被你歪打正著,我看著前方有光了,快出去了吧。《》」娉婷深知小產對于一個病弱的女人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而且這個小產,還是食用了藥物引致的小產,就更加毀身子,她真的不能想象從前非同常人的矯捷身影,會是眼前躺在病榻上的藍末,那個令人威風喪膽的末字扇墜,至少在的半年,都不會在江湖中出現了。
竹蘭早就尋見了那一片亮光,她在前方點點頭,推開一堆綠油油的青草,從能夠容下兩人寬的洞口鑽了出去。不出一會兒,她又探著頭進來,沖著里面喊道,「娉婷,把姑娘的頭扶好,我拖她出來。」
藍末的眼珠在眼皮下來回轉動,她听到了竹蘭的呼喚,也深刻地感受到了外界刺眼的陽光,黃泉路上竟然還有陽光,她的命可是真好。不知生或死的她,正是在這樣混沌的情況下,再次被扶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之中。
「你的準備真是齊全,只是我們這番要去哪里,後唐定是不能回去的,東方皇族的人早已將姑娘逐出了後唐的人口,若說去北胡也是不可能,雖說那個受過姑娘恩惠的龍炎軒也是一個痴情的人,但是他終歸是帝王,不會再顧及姑娘的感受。《》此番算下來,唯有……」
「唯有東原國了。」竹蘭坐在駕車的位置上,這里馥郁青青,入目所及的綠色令人神往,西蜀皇宮的後山,竟是一處世外桃源,難關要將天牢地牢修在此處,原來是跟疊翠山莊異曲同工之效。
從來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殷慕楓端看這一捏極碎的動物骨頭,本來哀傷的眼眸,忽而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原來,你沒有死,你是跟某人一樣,金蟬月兌殼麼。
他快步走出這處寬闊的地牢,敲了敲沉重的牆壁,見到隨侍帶著一堆人從不遠處小跑而來,他只道了一句,「你們找來鬼蜮城上好的工匠師傅,掘地三尺,給我找到通往外面的道路。」說完便拂袖而去,只余一地面目怔愣的眾人。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找人去啊。」眾人中有主意的,想領功勞的,都叫嚷著動起手來。
殷慕楓只身走出地牢,他站在這處說不出山名的天牢底部,你還是放下了那個人,即便看了千思給你的信物,你的心卻沒有因此消沉,不但沒有尋死,還想離開,看來我確實小看了你,小看了你心中的意志力。
這是西蜀的六殿下心中邪惡的想法,他的內心從來感受過真正的陽光,正如此刻,炫目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他儼然成為了西蜀的王,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站在榮耀頂端的想法,他所杜撰的藍末的一些念頭,也終將成為一個笑話,不為世人所惦念。
娉婷在馬車里面,默默擦拭著藍末額頭不斷滲出的汗水。她從來沒有想到,姑娘的身子會弱成這般模樣,只有失去了真正的精神寄托,才會如此輕生吧,如果沒有裘太醫的那顆定心丸,只怕藍末此刻微弱的脈象只怕要更弱一些。娉婷細想,藍末自從離開後唐之後,她的故事只能道听途說,輾轉于北胡和西蜀之間的她,猶如一個不可踫卻又不能踫的禍水,她在哪里,哪里就有爭端。
聘婷再次拂了拂散在姑娘面上的亂發,她嘆道,「世人只看見你的榮華,卻不理解你的奔波,以及榮華背後所經歷的一切。」
藍末的眼角有涼涼的液體,這幾日是怎麼了,她怎麼這麼容易感傷,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到心坎上,有些話其實只要知道就足矣,至少心不會那麼痛不會那麼累。
在曠野中奔馳的馬車,如同一頭孤寂的蒼狼,在靜謐的夜色中,以迅猛的態勢不斷向前。為了達到日行千里的速度,竹蘭特地變賣了宇文翩蝶賞賜給自己的許多珠寶,為的就是換來三匹千里血馬,好保她的姑娘早日抵達安全的地方。
只是,危險總是在靜悄悄地來臨。常年在刀尖上舞蹈的娉婷,早已順著窗外飄來的空氣中聞見了嗜血的味道,野獸?殺手?
「竹蘭,把鞭子給我,你進來看著姑娘。」娉婷從車廂內迅速抽身,她坐在竹蘭的身邊,已搶過了馬鞭,只听得三聲利落的暢快鞭響,竹蘭已經很乖巧地進入馬車里面。
聘婷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不輸于姑娘的身手,也是讓她掩藏在鏈金宮中,伺機潛查各方勢力的有力因素,得到東方譽的首肯,也是這個原因。
她不能讓藍末有絲毫閃失,這是任務,也是職責,她在人在,她亡人亡。
「娉婷姑娘,後面……後面有追兵!」竹蘭坐在馬車中,卻是從後車窗看到了塵土飛揚的陣勢,她不由慌忙提醒道。
敵我狀況十分懸殊的情況下,一輛只是速度頗快的馬車,又怎能阻擋數十匹血馬的同時追擊,身後白茫茫的一片,娉婷深諳此理,但是繳械投降從來不是她的作風,不拼到最後一刻,誰又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強者,誰有能知道誰才能笑到最後。
「竹蘭,帶著姑娘坐穩了!」娉婷高呼一聲,自信的眉眼在月光下分外明艷。
遍布地面的白衣殺手,人人臉上都戴著一個白色的面罩,藍末此番沒有醒來,若是一眼醒來,定是能夠辨別出此時來追殺她的是哪一群伺機而動的勢力。
「這次可不能讓這個妖女跑掉了。」舒雲縴身披白色的狐狸毛大裘,一只閃電貂正停在她的肩頭,細細的眼發出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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