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本就不大,此刻密密麻麻圍成了兩層人牆,藍末自是听懂了『婦』人口中所言,正要開口爭辯,她不是她們所說之人時,一聲輕笑卻是從門外悠悠傳來。♀book網
「何事讓姨娘動如此大的肝火,莫不是賤內做錯了什麼事情吧。」王逸來的正是及時,他匆匆掃了一眼跌坐在地上,只有一層薄毯遮體的藍末,回避過身後龍炎洛不解的目光,又換了一個坦然自若的眼神,看向正要走向藍末的王玨,他順手將地上的藍末扶起,卻是听得剛才那凶狠的姑姑哼了一聲。
「四兒這麼做,怕是不妥。」姑姑的意思,自然就是正主的意思,這句話酸溜溜的從王玨的嘴里冒出來,她連正眼都不瞧一下藍末,獨獨盯著這位王府上下皆知的庶子王逸看:「余小姐還門,你越祖宗規矩不顧將她接到府上,如此常住倒沒什麼,可是今日撞見,卻是沒瞧出余小姐大家閨秀的禮數,如此不雅裝扮,倒是令人生出幾分懷疑來,四兒難道也有金屋藏嬌的癖好。」
呵呵呵……只听見隨著王玨話音落下,來自下人們中稀稀疏疏的議論聲,就仿若無人般,蜂擁而出,只是這議論聲頗小,恐還是對庶出四子有幾分忌憚。
王逸不管不顧,他扶著藍末,小聲詢問:「可還能走路。」這句問話很小,龍炎洛跟在王逸身後也沒有听清。
藍末知道此處不能久留,這些冠冕堂皇的潑『婦』,怕是不會罷休,她動了動有些僵直的腳,很沒用地搖了搖頭,實在不是她不想走,那個名叫雙雙蛟的童養媳,不知道使了什麼計謀,從密道出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就是使不上力氣,但卻也不是中毒的征兆。♀
片刻之間,兩人達成了默契,只見王逸很自然地微微一笑,他一把將藍末橫抱起來,完全無視王玨等人震驚的眼神,從她們的面前直接穿行而過。
「站住。」王玨雖說是王鋒亦老爺子的妾室,可是她一點也不允許忤逆她命令的事情發生,只見她眉彎微微上挑,身後的姑姑就派家丁上前攔住王逸的路,然而那家丁還沒有湊上身,一道凌厲果敢的劍鋒,陡然在平整的石板路上揮出一道深深的劍痕。
「還有誰要攔著麼。」龍炎洛的聲線經過特殊處理,嘶啞渾厚,藍末雖被王逸抱在懷里,卻也從臂彎之中,隱隱看見身後那個陌生的,有安全感的男子,他長相一般,聲音也一般,料想若不是王逸身邊的侍從,在大街上遇見,也是很難從人群中辨識出來吧,只是,她看見他,為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果不其然,在武力面前,沒有人敢繼續造次,雙雙蛟自小聰慧,默默隱藏實力,是她跟小媽抗爭到底的籌碼,她看著那個略顯威嚴的侍從悄然而去,她的心中隱約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王府中的侍從很少有身手如此好的,而且她來到王府這麼多年,也才是近半年才發現王四少身邊有這麼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手,只怕,這人不是王府的下人吧。♀
王逸抱著藍末徑直走進封閉死死的閨房,龍炎洛守在門外,冷眼注視著台階下,還遲遲不肯退去的眾人,他不發一言,將房門掩上。
「我們走。」王玨見好好的一場示威大會,被這個庶子弄的冷淡收場,心有不甘,卻再也沒有臉面繼續久留,她面『露』獰笑,牽著兒子王越的胖手,由著眾人相擁步出院落。
龍炎洛的目光被一個小小的身影給吸引了過去,只見方才被狠狠訓斥的雙雙蛟,不知跟最後走的姑姑說了句什麼,邊回頭邊沖著龍炎洛笑意盈盈,他正要回避,雙雙蛟見姑姑點了頭,一蹦一跳的就朝著龍炎洛所站的位置奔了過來。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跟我們五少爺如何。」雙雙蛟也就十四歲的小丫頭,說起話來當真不怕,杏目含笑,長的有幾分舒雲縴少女時期的媚態,龍炎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自然是為這個膽子有些大的小丫頭而不屑。
「不說就算了,我可保不準什麼時候又溜進去找余家姐姐談談心,說說話……」雙雙蛟轉身要離開,卻是感受到來自身後的莫名掌風,她暗自得意正要轉頭,卻是听見宛若來自地獄的蒼冷聲音:「你想要什麼。」
雙雙蛟的上身不能動,但是她的腿還是可以動的,只見她僵直著身體慢慢轉過來,帶著意外的眼神看向龍炎洛,她道:「你太凶了,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你卻……」
「有些玩笑開不得。♀」砰砰,龍炎洛警告道,他的指尖輕觸雙雙蛟的肩部兩『穴』,方才還很不靈活的小姑娘,現在渾身舒坦:「壞蛋,下次再來教訓你。」雙雙蛟見討不到半分便宜,也就不與木頭般的侍從繼續糾纏,來日方長,這是奔跑中的雙雙蛟暗暗說的,她的親人可是順從于東原國最有名氣的七皇子,她若是不找出點王家的『亂』子,又怎麼能再次回到望海都,那個富麗堂皇的宮殿里面呢。
木門上的銅鈴忽而被風吹動,伴隨著一陣輕響,王逸側身沖著外面的侍從喊道:「洛炎,你進來吧。」
「你叫洛炎。」藍末此刻已然換上了由王逸在屋中尋得的衣裳,這里看似是囚禁人的囚室,實際上在牆面,有很多不惹人注目的暗格,藍末著著一襲寶藍『色』的絲絨長裙,屋中光線很暗,卻也能隱約看到她那一雙能淌出水的眼楮。
「恩。」龍炎洛扮作王逸的侍從,將從前的名字顛倒,加上容貌和聲音俱變,倒是沒有讓藍末生出懷疑來,但是她的眉頭卻也因此而緊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來來回回圍著他轉了一個圈:「你認識一個叫洛疆的男人嗎?」
龍炎洛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他從前是知道藍末口中的人,這個人不就是東方譽的左右手之一麼,經過在西蜀發生的事情,他也查到藍末為何在後唐最後的那段短暫時光的根本原因,怕是跟這個@黃色叫洛疆的親隨也有著至關重要的聯系,他收回深思,默默搖了搖頭。
藍末見他只作不識的態度,心下猶疑,恐怕又是自己多心了,她連忙松了口氣,對王逸說道:「王公子連番相救,藍末無以為報,只是想打听一下,現在東原的時局如何,可否有跟其他三國不和的傳言。」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養,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多想,畢竟我答應了主人要好好照顧你。」王逸坦言道,他沒有去看龍炎洛的表情,好像他口中說的主人,根本就不在這里一樣。
「你剛才一直說主人主人,可是你又不告訴我你究竟是受何人所托,我好了也好知道恩人是誰……」藍末從來不敢虧欠旁人恩情,她也不想無端受人恩惠,她深知自己現下這副身體,沒有個把月,是不可能徹底恢復的,王逸剛才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讓自己以他妻子的名義在府中靜養,也好躲避外面的仇人追殺。
之前那些長期待在王府的『婦』孺不明白她是誰,可是對于常年在外的王逸來說,藍末攪『亂』其余三國的風波,始終沒有真正停止過,現在她的項上人頭,已不是赤金萬兩的行情,據說西蜀的新皇帝殷慕楓用籽烏城城主的身份,誘『惑』黑白兩道尋找藍末的蹤跡,更有甚者,說北胡的太子軒,要用萬匹優良血馬追蹤藍末的下落,總之,外面的傳言是真是假,都不敢讓王逸小視,上次白『露』公主跟祁小谷誤打的風波還正平息,若是傳到有心人的耳里,只怕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了。
「你在想什麼。」藍末用手輕輕踫了踫沉思中的王逸,她關切的舉動引得身旁的龍炎洛一陣黯然,從今往後,他只能以侍從的身份伴在末兒身邊,如此,也是一種長相隨,他怎麼可以生出些許的醋意呢。
「沒有,你記住,下次切莫擅自離開這里,今天是我剛好從外面回來看見,才營救了你,而且王玨不是善茬,她想借題發揮很久了,我只是擔心……」王逸連連說道,眉頭皺的越發深。
「你擔心我被她害死,我沒事……」藍末微微嘆道,她還不至于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給毒害。
王逸眉目分明,有一絲擔憂藏在心間,看了看不發一言的龍炎洛,又看了看沒有感知到危險的藍末:「我是擔心那真正的余『露』清等不及。」
「你的妻就在府中。」這次換藍末詫異了,今天的事情有多麼危險,她現在才意識到,幸好那些人都不認識余家小姐,否則,藍末這張臉,就是死的真正原因。
「是的,但是我給她配的『藥』劑,足夠她昏『迷』一個月,所以,剩下的日子,你千萬不能再有什麼閃失,好好養病,才能不負我們主人的希望。」王逸說完起身道,他拍拍龍炎洛的肩膀,很負責地吩咐道。」以後洛炎保護你的安全,在你的武藝沒有恢復之前。」
藍末沒有質疑,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由開口問道:「我究竟昏睡了多^H小說
「從找到你到現在,足足7天了。」這次是龍炎洛答的,藍末略顯驚異,但是隨後竟是坦然的笑意,喃喃自語道:「其實我早該知道,傷口愈合的那麼慢,原來只是假象……」
「你說什麼。」龍炎洛眼中藏著無盡的關切,但是卻不能顯『露』,他似是听見了藍末的惋惜,但是又不敢確定。
「沒有,剩下的時間,要辛苦你了,洛炎。」藍末淡淡道,她回望了一眼釘的死死的木格窗,心中陷入沉沉的深思,將自己的安危記掛在心上的主人,會是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