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宮 215-末卿公主5

作者 ︰ 曉月木蘭

晨曦依舊。♀請使用訪問本站。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末兒的身上。她的腳底下卻是炙熱無比。因焦炭炙烤的囚車底層。即便是穿上靴子都能感受到源自底部的灼熱。更不要說。此刻的末兒是光著腳站在上面。沒有任何防護。只因一個身份足矣品嘗韓旭堯為她準備的一系列盛宴。

「這只是第一步。你就受不了了。」韓旭堯眉眼輕挑。騎著絕品的北胡血馬。手里把玩著一串頂級的梨木手串。他的聲音宛若靡靡之音。懾人心魄之余。讓人心中更添幾分難受。

「倘若只是如此。便一起伺候著吧。」鑽心的疼痛從腳踝的女敕肉傳至全身。若是她沒有受過後唐的炮烙之刑。那麼這般苦痛就難以比擬。可惜的是。藍末自小所受的。又何止區區火刑。

「你還是嘴硬。本王在宮中備了更好的東西。你不用著急。」韓旭堯邪魅的笑容浮現在嘴角。他朝著後中的墨斗先生使了一個眼色。就見隨行的侍衛群很快調整了隊列的方陣。以最外圍的金屬盾作為防護。圍繞囚車一圈的皆是劍客。

伺候韓旭堯的小奴以輕功緊隨其後。她以月復語傳聲。「王爺。她出現的消息已散步在四國各派系之中。料想不久之後的盛夏酒節。將風起雲涌……」

「還有。注意不要讓最為激烈的舒家找到。那個女人怕是吃了末兒的心思都有。」韓旭堯一手拉著馬韁。一手去扶脖間的狐狸毛。他的眼神散出一層妖嬈的光。令人心顫。

「只怕雲縴姑娘早已暗藏殺手。伺機潛伏在望海都中。臣等還未查出是何人接應……」

「沒有查出就不要亂說。之前忍士在西蜀東原的邊界出現已經是一個信號。本王不希望再酒節之前再出什麼亂子。」韓旭堯最後狠狠地道了一聲。但見那身姿綽約的小奴向後頻頻退去。再然後消失在盾甲之中。

墨斗先生模著長長的灰白胡須。他搖了搖頭。王爺竟是心急了。藍末還未安全運到皇宮。就將消息散出去。這不是什麼好的征兆。

洛炎殘破的尸身從舍利塔中挪出的時候。周身發烏。三個血洞如同閻王的烙印。令在場的幾個王家侍衛都不忍四顧。」公子。看來洛侍衛是不行了。」有人在小聲議論。卻也有人瞧見王逸早已蹲在洛炎平躺的身體身邊。他的手在洛炎的鼻息間輕踫。不對。還有微弱的氣息。

「你們幾個。將他抬去我的書房。另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王逸淡淡指揮道。他方才已在短短時間內用銀針刺入了他的穴位。控制擴散開來的毒素繼續滲入。只能盼望老天不要奪去他的性命。否則。剩下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藍末一直在陽光下站立。她所受的酷刑。除了來自腳下。還有此刻明晃晃的毒日頭。而韓旭堯也真的待她不錯。從趕路到此時。一滴水沒有喝。一口飯也沒有吃。他似是在跟藍末耗她的精力。他也很想知道幾年不見的藍末。是不是真個如江湖上說的那般傳奇。

缺水缺糧的滋味並不算什麼。她只覺得心里此刻惦念的人才叫她難受。不曉得洛炎怎麼樣了。菱形的蛇若說沒有毒性。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洛炎身上的牙洞。定是會攝入不少恐怖的蛇毒。她明白毒素用內力能消減一些。但是中毒的人若是一直處于昏迷。是沒有辦法運功來療傷的。而且。他們出來的時候。塔外的那些人。也未必會進去救人。

她所擔心的正是這樣。沒有外援沒有內力。那麼洛炎豈不是只有死的結果。想到此。她只覺心中的怒火比腳底的火更加讓人不舒服。她的頭側了側。沉重的鐐銬叮鈴 當。她開了開口。干裂的嘴唇如同龜裂的田地。沒有一絲潤澤。更是發不出一個聲音。

「王爺。那女奴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圍在藍末最近的一個劍客忽然閃身到韓旭堯的面前。急忙稟告。

「大膽。囚車里的可不是什麼女奴。听好了。那是東原國消失已久的末卿公主。」斥責劍客的人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使喚嬤嬤。她負責照顧韓旭堯這一路上的飲食起居。畢竟從王玉之山日夜兼程趕回望海都。可是需要一番時日的。

一語道破所有人的疑惑。然而更大的困惑令眾人難堪。「可是。公主怎能……」

「你想問的是公主怎能坐在囚車中。受這麼嚴酷的刑責。」韓旭堯平靜地說。他的目光迎上末兒回轉的。帶著幾分哀愁的神采。「因為她是罪責之身。只是這樣。本王已經很客氣了。」

「那麼請王爺去看看公主有什麼話想說吧。」劍客一直低著頭。他們來自其他三國的俠隱之士。若不是有難言之隱。又怎麼願意屈從在穆倫王的婬威之下。他是東原國除太子之外最有力的靠山。他們所仰仗的不過是穆倫王這塊金字招牌罷了。

「給她喝一碗水吧。渴死了就不好了。」墨斗見韓旭堯若有所思。又不做聲。他就補充了一句。

「是。墨先生。」劍客領命而返。

藍末的脖子因太過沉重的鐐銬勒出了幾道血痕。她的嘴巴近乎干裂。見人送水上來。她渴極了。慌忙用舌尖去舌忝舐並不涼爽的水珠。她很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唇。看向給她送水的小奴。她道。「煩請姑娘跟王爺傳個話。我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王爺。」

「你還是乖乖待著吧。就是這水。也是墨先生的主意。王爺可看不慣您。」小奴慣是見風使舵。縱然藍末此刻是公主的身份。在小奴的眼里。就是沒有權勢沒有地位的廢公主罷了。

藍末不能失去希望。她縱然如此也要迎難而上。那麼。只能用這個了。她的心一狠。眼中布滿赤紅的血絲。黑色的發絲散亂開來。柔軟的如同一團密密的海藻。她的丹田運足一股氣緩緩而上。喉頭的腥甜開始涌現。滿意的笑意浮在嘴角。是你逼我的。韓旭堯。

「主子不得了了。你快看。」

當韓旭堯揚起馬鞭趕到不足十步的囚車之前時。藍末本應好一些的傷勢。卻因為再次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而擅自運氣失常。大口大口的鮮血向外吐出。她笑意嫣然。看著已將自己從囚車中抱下來的韓旭堯。冷冷地道。「只有如此。你才願意過來听我說一句話。對麼。」

「你少廢話。給我閉嘴。」韓旭堯額間青筋畢露。他的眼中閃過幾絲恍惚。隨即又恢復冷酷的面容。他是想懲罰她。但是他沒有想用真正的傷痛來懲罰她。他從來不會覺得皮肉之苦會讓藍末有多麼難受。他所做的。只是讓外人看出來他很凶狠罷了。

他不能對她太仁慈。他不能。

「我閉嘴做什麼。我還要告訴你。你再怎麼折磨我。都沒有用。」藍末牙咬朱唇。輕聲喃喃道。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宛若飄零的浮花點點。只需輕輕一吹。就會散般。

「沒有用就閉嘴。」韓旭堯一時有些心軟。他緊緊的抱著沒有解開鐐銬的藍末。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私人輦車。隨侍的小奴掀開輕盈的紗簾。一層淡淡的忘羅香宛若救贖的女神般。將藍末緊緊包裹。

「呵。這才是能夠救我的東西吧。」藍末再嘴硬。也知道韓旭堯是想做什麼。他這樣就難受了。那麼接下來的話她豈不是更要說上一說。「你再怎麼做。也不能跟他相比。所以。你在塔中殺了那個人。只要我不死。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你加倍償還。」

「你先活了再廢話。」韓旭堯任由藍末肆無忌憚的放狠話。他將藍末平放在軟軟的榻中央。隨後又點了一盤香。這是稀有的忘羅香。對藍末的傷勢有顯著的作用。本來是想讓她實在受不住求饒的時候用。卻沒有想到她非但不求饒。還以最讓韓旭堯沒有招的方式殘害自己的身體。

她似乎已經明白。韓旭堯還不能讓她死。她似乎已經明白。韓旭堯留著她的命還大有用途。

本來要開口讓七王爺救救那個人的。可是藍末聞著熟悉的忘羅香氣。忽然明白。她又怎麼能夠奢求魔鬼救人。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楮。她所能祈求的只是再次睜眼時。有熟悉的擁抱將她暖暖的環住。而再次醒來。所受的一切皆是一個夢幻。該有多麼美好。

「王爺。你如此這番。就算今後恢復她的公主之位。對咱們的勢力也未必能起到一定的提升作用。」墨斗此刻已與韓旭堯並行。他發現從輦車中出來的王爺。面部表情有些不一樣了。

「本王從來都不需要情。任何情都不需要。所以。她只是一個工具。你不用太過擔心本王。」韓旭堯回道。他冰冷的心性在去往後唐的時刻就已鑄成。他除了思慮自己。又有幾時會思慮其他人。

浮光掠影。清風拂面。只是從前在殤宮那個小小的末兒。是有那麼幾次讓他差點心動的。他推倒過一個在鏈金宮太學旁听的西蜀皇子。是十一皇子殷慕幽吧。他記得。那時的末兒是丟下去一個長長的布條。將那個愛哭的男孩子救上來的。讓韓旭堯記住藍末。卻也是在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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