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馨正做著受寵的美夢,不過她的夢很快就醒了。因為今年不知為何天氣一向溫暖的南方,居然詭異的冷,已經凍死不少百姓。這件事幾個地方的城主本來隱瞞不報,但天氣越來越冷,凍死的人每天翻倍增加,看到這個情況哪里還敢不往上報。
此事經過胡丞相的手,拓拔睿謙知道又是幾日後的事了。看到凍死的人數一向冷靜的拓拔睿謙都急紅了眼,這些都是魏國的子民,就因為這些官員的怠慢居然死了這麼多人。
胡丞相,胡家,到時候一定將他們一個個千刀萬剮。過了一會兒,拓拔睿謙又頹然的坐了下來,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皇帝無能,他因為前朝後宮的事動用了所有的暗衛,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暗衛讓他們分散在各地。但為了他的計劃,他不得不這麼做,只要胡楊兩家不倒他為百姓做再多也是不會有成效的。
「皇上,您別著急,傷著身子可就不好了。」吳德良見拓拔睿謙臉色蒼白,大著膽子上前勸道。心里又想,這胡丞相,膽子到底大的什麼地步?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向皇上稟報?想要蠱惑民心也不看時候嗎?奇怪的是這麼大的事統領為什麼也沒有進宮向皇上稟報?
「下去吧!朕沒事,不許驚動流越。」流越肯定是有事情拌住了,不然這麼大的事他不會不進宮來見他。吳德良應了一聲退了下去,拓拔睿謙癱坐在龍椅上。揉著眉心,思量著下一步該怎麼辦?胡老狐狸肯定是知道沒有辦法解決才會把事推到他這,不然早拿這個邀賣民心了。現在國庫空虛,而棉花的產量本就不高,那些商人肯定會抬高價格。到底該怎麼辦?這個時候王家還動不得,不然只會便宜了胡家那個老狐狸。
後宮雖不能干政,但這麼大的事還是很快便傳到了後宮里。各宮嬪妃鞋不一,有的為南方擔憂,知道皇上本來昨晚見連馨說要召她侍寢的事,這會兒有松口氣的。也如,比如皇後,「快,給本宮熬些參湯,本宮要親自給皇上送去。」
也有聰慧一些的,咬牙收拾了不少值錢的器物,準備在皇上面前表現一下憐憫百姓憂國憂民之心,如良妃淑妃這種。這回,德妃這回也湊了個熱鬧。
听到各宮的動靜,琴瑟忙問自己家主子︰「小姐,咱們是不是隨德妃一起,收拾些東西交上去。」此法雖不一定能成,但至少能讓皇上知道主子的心思。
「不用,就算整個都城的人都捐值錢的東西又能捐出多少?」再說一路下去送到南方的時候能剩下多少?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把宮里鎖在櫃子里的舊棉被和舊冬衣收拾出來,全放到一快。」千里迢迢送銀子,還不如送舊棉被之類的來得安全,舊的東西總沒人會貪。琴瑟一听自家小姐這麼說,眼楮也是一亮,沒想到小姐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許笑然身邊四個貼身宮女一起動手,沒一會兒東西便整理出來了。憐心將統計的數量交到許笑然手里︰「娘娘,舊棉被一共三十八床,舊冬衣共六十一件。」每個宮里每年冬天一等宮人有棉被三床棉衣也是三件,二等宮人棉被兩床棉衣也是兩件,三等和三等以下全都是棉被一床棉衣一套。當然,這僅限于在各宮伺候娘娘和皇上的奴才,司制房之類的宮人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的。按以上的數量算下來,一個人一年用一床棉被肯定是用不完的。而這些東西宮人們一般不舍得扔,冷的時候舊的鋪蓋在新的上面也是好的。
看到這個數量,許笑然暗嘆這後宮待遇還不錯,比她預料的要多得多。♀這法子她倒是想出來了,但要怎麼讓皇上知道?讓她讓宮人拿著這些東西直接上太極殿?到時候知道是她的主意,各宮嬪妃怕是不會配合,胡家怕也是會多阻攔。後宮的女人大多都沒吃過苦會明白現在南方的百姓經歷著什麼,她們,大多只會爭寵。讓琴瑟她們收拾棉被的事,是她沖動了。
想了一會兒,許笑然也讓憐梓和絲雨收拾了些值錢的東西,準備上太極殿去。憐心叫道︰「娘娘,那這些舊棉被和棉衣?」她以為許笑然會帶上這些一起上太極殿。
「先放著,不許讓宮里的宮人出去一個。」這種事雖然不能由她來說,但也決不能讓太後和胡定心知道,不然到時候被動的不至是她自己,連皇上都會很被動。
讓兩個信得過的小太監抬著東西一起去了太極殿,許笑然到的時候已經擠了非常多的人了。許笑然看了看,挨在德妃身邊才讓宮人把箱子放到地上。德妃一見許笑然,靠近她一點說道︰「有沒有被這一地的珠寶閃瞎眼?」這些東西,各宮嬪妃手里都多的是。只是不知道,她們拿出來後有多少能真的到南方的子民身上。
「沒有,這些,根本就幫不了多大的忙。現在國庫空虛,皇上一時間肯定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是啊,只希望那些人能多捐一些出來,至少能幫到一些也好。」這個時候德妃對她那個父親的恨又多了一些,平日有事沒事便動用國庫說是訓練軍隊。可事實呢,不知道有多少進了他的腰包,而他偏拿了銀子卻從不為皇上辦事,魏國的正規軍隊更是成了楊家的楊家軍了。
許笑然以只有德妃能听見的聲音說道︰「是啊。對了,整個都城中富貴人家用過的舊棉被和棉衣只要能御寒便收到一處一起運到南方,我倒覺得這個方法可行,而且最好的一點是這些東西絕對不會有人會貪污。」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說?」
「這個時候我單獨見不到皇上,但你可以,這件事若由我向皇上提出來,你認為後宮的人誰會爭著表功?」如果皇帝和皇帝的大老婆小老婆都不做好帶頭作用,官員和都城的百姓怎麼可能會響應?
「敢情你拿我當槍使啊!」德妃看著許笑然,若不是知道南方的百姓還在受苦她一定會笑出來的。
「你不願意?」許笑然問了一句。
德妃臉色一肅︰「願意,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這個想法很好,但她要拿它換一樣東西,一樣落皇上臉面的東西。
「你說,只要不傷天害理。」
「不能讓皇上知道這個辦法是你想的。」雖然對不起許笑然,但她只能說抱歉了。
「可以。」許笑然點點頭,決定告訴德妃的時候她就沒打算以後告訴皇上這辦法是她想的。
德妃點點頭︰「好。」
眾嬪妃在宮外等了許久皇上也來,只是讓她們把東西留下由吳德良做了登記,說是他會親自己看的。眾妃雖失望而歸,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爭寵的時候。
傍晚時候,皇上便下了聖旨。皇上聖旨一下,各宮都忙了起來,等眾人都收拾得差不多許笑然才不早不慢的把東西交到了皇後手里,一日下來收獲倒是非常可觀。看到捆成堆的舊棉被和衣服許笑然知道這些加上到時候都城所有人的,也只是九牛一毛,根本解決不了南方的問題。但她能想到的只有這麼多,其它的還得由拓拔睿謙自己煩心了。
又過了兩天,籌集的東西全部放在了一處,皇上把各大臣和眾嬪妃捐出的銀兩和珍寶之類全部換成了棉被和棉衣,加上王家(良妃娘家)和葉家(許笑然舅舅家)捐的棉被和棉衣還有碳之類的東西,數量總算是可觀了。所有事情都準備好,只等著皇帝安排的人運出都城。
可運到南方又有一定的困難,倒不是道路的問題。南方是魏國主要的糧食產地,到各城的路均有官道,若騎快馬也就四五日可到。壞就壞在,若這車上裝的是銀子去的人肯定是不少,但這運的是棉被。以胡楊兩家為首,沒人願意去,想去的又沒有這個能力。
看到這個情況,拓拔睿謙心里發寒,這天下還不是胡楊兩家奠下,這些老匹夫就敢如此。為了一已私欲,居然不想這麼多人的死活,拓拔睿謙心里翻過許多念頭,但在這一刻他還是清楚自己需要做的是什麼。面色一整,看向肖原︰「肖將軍,此次棉被由肖家軍親自己押運,不得有失。」父皇曾說,肖將軍輕易不得調離都城,但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輕易了。
「臣定當盡心竭力。」肖原跪下領旨,忠君,是他從小的信仰。
拓拔睿謙看著滿頭白發的肖原,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這個老人,為了魏國妻死子亡,現已年老,而這回的事他卻只能派他去。若大的魏國,居然沒有幾個是他能用的人。父皇,你交到兒臣手里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江山。他十五歲繼位,二十歲大婚後才掌政權,而所謂的政權也不過是極小一部分,大多都是胡家那老狐狸做好對策讓他蓋個玉璽而已。他登位已經十年,不會允許胡家繼續壯大下去了。
魏國,是他拓拔家的江山,不姓胡。
拓拔睿謙又囑咐了幾句,便郎聲道︰「京城準備的只是九牛一毛,現朕手中有幾張一模一樣的聖旨,由朕親自欽點的欽差到各個城執行,若有違抗者先斬後奏。」幾張聖旨很簡單,就是由欽差騎千里馬趕到各城,命各城城主先統計好最需要棉被的家庭。然後用葉家秘密捐獻的幾筆銀兩勾賣各商家手中的棉花和碳,當然也有讓商家不敢抬價的手段。他能做的只是這一步,先救一些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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