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听這話意,知道他的兒子還是有救的,不由得高興地站起身來,對著轉過身的陳曦催促道︰「既然如此,還請王妃快快救救耀兒吧,你看,他的身子已經……已經快看不見了……」
他真擔心,他的兒子再這麼一點一點地透明下去,最後也就隨風消散了。
然而,他越是緊張,陳曦就越是優哉游哉的。
她的目光別有深意地掃過安南王,最後落在沉默著的冷無言身上,輕輕一笑︰「安南王,你不覺得我們是在戲耍你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了!還請王妃寬宏大量,幫幫忙吧!」
「哦?」陳曦挑眉,挑釁地看向黑著臉的太後。
吼吼,老女人,看到了沒?你家哥哥眼巴巴地求著我們寬宏大量呢!
她故意彎起唇角,別有深意地問道︰「安南王,本王妃和王爺此次出行西遼的目的,你是清楚的吧?」
「這……」
安南王剛剛歡騰起來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听得某個笑得純良無害的女子說︰「正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和王爺此次出使西遼的目的可不是來幫你們安南王府救人的!所以……一命換一命,如何?」
「你,你們要……」
「放了我們的皇上,自然,你們安南王府就有後了!」
巧笑嫣然的女子往白光耀所在的方向努努下巴,暗暗告訴他,時間有限,你兒子的性命可把握在你的手上呢。
「這……」安南王為難地看向太後和冷無言。
豈料,當了許久隱形人的冷無言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行!」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毅然將安南王的希望撲滅,那冷漠的表情上沒有一絲對親人的憐憫。
太後的臉色變了變,不等安南王求助,她已經不悅地叫了一聲︰「言兒,那可是你的表弟!」
「朕知道!」
冷無言淡漠地回答,目光落在白光耀的身上時,帶著淡淡的嘲諷。
他想起了他自己的親娘,當年,這該死的女人不也是以一句大局為重,毅然處死了他的親娘嗎?
殺母之仇在他心中埋藏了二十多年,他對眼前這個得寸進尺的老女人早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他冷漠地對視上太後陰鷙的眼眸,淡聲說︰「小時候記得額娘常常教訓朕,說是成大事者必須不拘小節,為了國家利益,有些犧牲都是在所難免的!言兒一直都謹記額娘的話,今日更是不敢有所違背。
凌瀟帝是戰場上數十萬將士用鮮血與性命俘虜來的,和他們,和江山社稷相比,光耀的表弟的犧牲不足為道!」
「你!」
太後陡然睜大雙眼,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那個對她唯命是從的孩子敢當著她的面,無所畏懼地承認他要殺了她的家人。
他竟敢不給她留半分面子!
竟敢將安南王府趕盡殺絕!
她緊攥著拳頭,長長的指甲陷進手心中的痛也難消她心頭的恨意。
她咬牙問道︰「聖上,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後,請以國事為重。」
冷無言毫無畏懼地回答,太後膽敢威脅地叫他一聲「聖上」,暗示他今日所有的榮耀都是她給的!他自然也就敢回敬她一聲太後,警告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徒有空權的太後而已,而他,才是那個主宰天下的掌權者!
他桀驁地看進太後的眼,深邃的眼眸中,冷光迸射,毫不退讓。
陳曦與風清揚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明白,要冷無言妥協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看冷無言如今對太後的態度,想必他已經羽翼豐滿,根本就不怕太後了。
這樣,他們要透過安南王救出凌瀟帝的想法是打錯了。
陳曦低低地嘆了口氣,「唉,算了,看樣子這里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安南王,抱歉了!」
說著,她與風清揚一起,轉身就走。
「王爺!王妃!」
安南王大驚,急忙攔在他們的面前,看著他們伉儷情深的模樣,他想到的卻是自己失去兒女之後的孤苦伶仃。
膝蓋彎下,他落魄地跪求道︰「王爺,王妃!你們換個條件吧!換個條件,我們一定答應你們。」
「哦?安南王,你說的這個‘我們’有包括聖上在內嗎?好像在西遼是聖上最大的吧?沒有他的允許,你確定你能做主我提出的條件?」
「……」一句句犀利的問話,再次將安南王打擊得啞口無言。
陳曦冷聲道︰「我們此行來西遼的目的非常簡單,只為了救人而已!既然各位並沒有放人的意思,那麼,很抱歉。現在我們的心情糟糕透了,實在沒有辦法以德報怨。」
「……」
安南王腦門嗡的一聲響!
他怔怔地看著轉身就走的兩道背影,仿佛晴天霹靂劈頭扣下。
他脊背發僵,緩緩回頭看向還在與冷無言對峙中的太後。
忽然,一口溫熱的猩紅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哥哥!」太後大驚!再顧不得冷無言的挑釁,急忙飛奔到安南王的身邊。
「妹妹,救救耀兒,我們白家不能絕後……」
安南王緊緊攥住太後的手,眸底全是悲痛。
太後銀牙一咬,大聲對漸行漸遠的風清揚和陳曦喝道︰「等等!哀家做主,放人!」
「哦?」
風清揚和陳曦勾唇一笑,回過頭來,陳曦問︰「太後娘娘,你確定你做得了主嗎?」
太後冷肅地站起身來,從身上掏出一塊虎符,冷聲道︰「這是我們西遼國先皇賜予哀家的虎符,它可以越過皇帝直接調動三軍。恭親王妃,哀家可以將虎符壓在你那里,他日用凌瀟帝來換。」
「哈哈哈……太後娘娘好爽快哦!」
陳曦身形晃動,眨眼出現在太後的面前。
素手一撈,靈巧地將一塊刻著猛虎下山的金牌撈到手中,在冷無言鐵青的目光中,她華麗麗地在兵符上吻了一下。
「王妃,快救人吧……」安南王神色復雜地看著那個兵符,低低催促。
他知道,那個兵符對太後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可如今,給了凌瀟國的王妃,那又將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