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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行和錢廣來也跟了下去,他們倒不是為了錢,而純粹是想親手殺幾個倭寇,為死難的官兵們報仇。堂堂中華,泱泱大國,給幾十個倭寇打到陪都耀武揚威,要是還能忍,也枉費這麼多年的學武了。
不一會,城下就聚集了千余人,個個孔武有力,人人都兵刃在身。
譚綸也來到了這里,下了馬,對著城門口的那個守門的軍官說了幾句,那軍官領命而去,不一會,兩個士兵挑著一個足有三百斤的石鎖來到了這里,向地下一丟,砸起一片塵土。
譚綸道︰「請能單人舉起這石鎖的人,每十人一組,來這邊的帳蓬處登記。」言罷轉身走向西頭的一個臨時搭建的帳蓬。
李滄行心下暗贊這譚綸,城外的倭寇皆是好手,尋常百姓光憑血氣之勇,即使上得戰陣也無異于驅羊入狼口。
這石鎖重逾三百斤,未學過武功之人不可能抬起,只有內功至少是小有所成的二流高手,才可能單人將之舉起。當前軍情緊迫,倭寇隨時可能攻城或者逃跑,來不及一個個檢驗武功師承,這種測試辦法最是簡單明了。♀
李滄行轉念之間。前面有五六個百姓打扮的人已經面紅脖子粗地退下了,而有三四個江湖人士打扮的,則舉起了石鎖後進了那帳蓬,李滄行和錢廣來對視一眼後,先後上前輕松舉起了這石鎖,一邊早有兩個小校將其引入帳蓬。
連同前面的四個人,帳蓬里一共有了六個人,稍後又有四人入內,譚綸命其站成一行,然後從隊前走過。經過每一個人的時候都仔細打量了一番,路過錢廣來時,多看了兩眼,幸虧其臉上戴了面具未露出破綻。
經過倒數第三個人時,譚綸停下了腳步。問道︰「尊駕高姓大名,師承何派?」
那是一個三十歲上下。頭陀打扮的武者。身披一身土黃色行者袍,兩把戒刀插在背後。他開口道︰「在下乃是仙真派散人劉雲……」未等他來得及把自己名字的最後一個字說出來,譚綸的手已經化為掌刀,啪地一下切在他的小月復上。
頭陀「哎喲」一聲,立馬蹲在了地上,劇烈地嘔吐起來。
「劉雲峰。你的警惕性太差了。倭寇里不少人是忍術高手,可以在你放松警惕的任何時候對你出手,剛才這一下,如果換了是他們的人。你已經是個死人了。」譚綸冷冷地說道,揮了揮手,兩個值守的兵士把癱在地上的劉雲峰架了出去。
余下的九人沒再說話,李滄行一進這帳蓬時就運起了護身內力,隨時作好了防備,他能感覺到其他九個人里除了那劉雲峰外,個個也都是氣貫全身,所以當譚綸突然出手時他一點也不奇怪,只是略有點驚詫這譚綸的武功也如此之高,能把浙東一帶有名的獨行頭陀劉雲峰一招制服。♀
譚綸回頭又在隊前巡視起來,當他走到錢廣來面前時,停了下來,眼楮盯著錢廣來那鼓出一塊的肚子來。
李滄行心中暗叫糟糕︰「胖子沒學過縮骨法,在北京城里又和這譚綸相熟,只怕會給看出破綻。」
譚綸道︰「這位兄台不太象習武之人啊。」
錢廣來變了調的聲音在帳蓬里回響著︰「幼時練過幾天拳腳,後來好久不練,生疏啦!「
「不練也能舉起那石鎖?」譚綸的眼中光芒閃爍著。
「嘿嘿,我身上肉不少,蠻勁還有幾斤……」還沒等錢廣來說出最後一個字,譚綸的雙指已經一招二龍戲珠,急襲錢廣來的雙眼。
錢廣來語速不變,把最後一個的字吐完,雙足原地不動,整個人卻是突然向前傾,一下子要撞入譚綸的懷中,這正是丐幫絕學沾衣十八跌的高明技能,貌似被動,實則是極厲害的反攻招式。
譚綸撤回了摳向錢廣來雙眼的雙指,轉以少林派的龍爪手相應,錢廣來肥碩的身體滴溜溜地原地轉了個圈,嘴上叫著︰「譚大人手下留情啊!」身形上卻是左搖右擺,一下子將三招龍爪手的厲害招數化為無形。
譚綸收了手,後退兩步,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何人,怎麼會丐幫的武功?」
錢廣來哈哈一笑,他的臉上肉多,擠得面具也能動上一動,多少也有點微笑的樣子︰「譚大人,我可不知道什麼丐幫不丐幫的,年幼時看一個老丐路過家門可憐,賞了他兩碗飯吃,他就教了我幾招,問他姓名也不說。我們來是為了領賞錢打倭寇的,大人若是想查我家世,我可不奉陪了哈。」
譚綸上下打量了錢廣來兩眼,說道︰「瞧你這樣,員外打扮,也不似那缺錢領賞之人,為何會與這些江湖英雄一起去與那些倭寇廝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錢廣來搖了搖頭︰「嘿嘿,錢永遠不會嫌多啊,我家那百畝地一年收的租子,也不過就是大人你一天開的賞錢。反正有這麼多高手護著,我也應該是安全的,跟在後面打打醬油,收收人頭啥的,沒準運氣好的話,還能殺掉一兩個,不就發了嘛!而且譚大人你好象也不是武將出身吧,不照樣領我們打倭寇?」
譚綸嘆了口氣,說道︰「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你。也罷,大家去文書那里報個道,領了各自的腰牌,每人先發一天的銀子,一會招滿人後就開城殺賊。軍士,讓下批十個人進來。」
到了天色傍晚的時分,譚綸已經募集了一百多名高手,通過了檢驗的壯士們都被帶到了城牆下的一塊空地,有些人在數著到手的十兩大銀,眼楮放出了光,而更多的人則是在默默地擦著自己的刀劍。
相隔不遠處的那些錦衣衛們,個個站得跟標槍一樣,汗水在臉上流淌著,但沒有人伸手去擦,那騎馬的將官在馬上同樣一動不動,只有那馬還在不耐煩地喘著粗氣,間或抬起前蹄重重地踏在地上。
李滄行與錢廣來一直坐在這幫高手中間不說話,對周圍眾人的觀察卻一刻也沒有停下。
從兵刃和走路時的身法,以及散發的內息上看,這幫人五花八門,正邪各派都有,甚至在岳陽有過一面之緣的丐幫大忠分舵李舵主也帶著兩名精干弟子在這里。而西頭的幾名斗笠壓得很低,一身黑衣打扮的顯然是魔教的刀客。
城外倭寇們的叫罵聲與嘲笑聲在空氣中回蕩著,那麼地不堪入耳,城頭值守的百姓與士兵們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有人指著城外大喊︰「倭寇要逃!」
高手們一下子全都站起了身,連那些紋絲不動不動的錦衣衛們也有不少抬起了頭。似乎想讓眼光繞過這高大的城牆,看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譚綸聞聲匆匆地從帳中奔了出來,後面跟著帳中的那十個人,只見譚綸一下子飛身上了馬,對著管城門的那軍官道︰「速速開城。」
「譚大人,張尚書下了令,任何人不許出城,小的……」那名守城軍官遲疑道。
譚綸沉聲道︰「放跑了倭寇,你擔當的起嗎?別忘了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那軍官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最後咬了咬牙,一舉手,道︰「開城。」
隨著十余名守門軍士絞動起那粗大的轉輪,巨大的城門緩緩地打開,而城頭的軍士也在此時開始放下吊橋,大家可以從打開的城門看到,那些倭寇們正向著西邊秣陵關的方向奔去,身後是飛揚的塵土,黃昏的暮靄中,倭寇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譚綸高喊一聲︰「領過腰牌的,跟我沖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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