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和尚一來就不由分說的打傷了王師弟,錢師兄出手阻止,也被打傷,現在掌門師兄更是昏迷不醒。我師兄弟四人,現在只有我這個最沒用的孫用還算完好。
大人,我三神觀一脈為朝廷盡心盡力,不分晝夜的制作解毒丸,為剿滅僵尸做準備。雖不敢表功,卻也有苦勞,不想糟這無妄之災,還請大人為我等做主!」唯一還站著的老道說的聲情並茂,不時用惡毒的眼神瞪向十方四人。
「你等做的貢獻朝廷自然記得,事後自有獎勵。今天這事,誰是誰非,本官自會問過明白。」錢宇安撫老道,又問圓靜,「大師,你等為何打上門來?」
「小徒十方得知他大師兄差點為諸為道長謀害,本來這事應該請大人裁決,不過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平時又被貧僧慣壞了性子,年輕氣盛的,一時氣憤不過,就打過來了,還請大人海涵。至于貧僧,本是來勸他回去,只是劉道長下了殺手,貧僧不得阻他一阻。不想劉道長一時大意,受了點輕傷。雖是他自己疏忽,下手的卻是貧僧,貧僧在這里賠不是了。」說完,圓靜向老道士微微頷道,算是道歉。
十方听得心里咋舌。雖然早知道圓靜老和尚能說會道,不過卻從沒想過能到這個境界。氣勢洶洶的報仇被他說成年輕人的意氣之爭︰看,你們差點殺了我們的人,我們不過是個小孩氣憤不過,上門鬧一場,大度吧;處心積慮的暗算人家掌門,卻被說成為了阻止殺人不得已還擊。至于劉道士受傷昏迷,那不過是小傷,還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我還為這事道歉了呢。!
什麼是黑的說成白的,這就是,十方長見識了!
「滿口胡言!欺人太甚!」孫用氣得滿臉通紅,就要沖過來與圓靜拼命。
「孫道長稍安勿躁,事情先弄清楚了再說。」錢宇攔下孫用,又問圓靜,「大師說的可是實話?」
事情過程不論,結果已經出來︰道士輸了!所以原因很重要。在這就要出剿僵尸的緊要關頭,錢宇實在不想多生是非。如果真是道士謀害人在先,和尚反擊在後,就是和尚有理,他們的拳頭又夠大,已經將道士揍爬下,自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句句屬實!」圓靜答。
「可有證據?」錢宇問。
「不但凶手的供詞有,他本人也已經帶來。」圓靜指著劉三道,又讓定行將供詞遞給錢宇。
錢宇掃了一眼,將它遞給孫用。
「胡說八道!血口噴人!你等妄稱修行中人,竟然亂加污蔑,使用如此鬼域伎倆,就不怕以後心魔加身!」瞄了供詞一眼,孫用便破口大罵。
「既然你說我等是污蔑,那敢不敢以道心指天地為誓,誰說謊,誰永墜地獄,不得超月兌。」圓靜盯著孫用道。
孫用張口,欲答應,那邊被電得半死、被「猛虎」救下的劉道士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掌門師兄,你怎麼樣了?」孫用顧不得爭論,跑過去將他扶住。
「沒事。」劉道士聲音嘶啞,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圓靜身前,「大師看起來很面熟,我們以前見過?」
「三十年前,三神觀開門收徒,貧僧曾去求教。可惜根骨低劣,悟性不足,不入道長法眼。」圓靜道。
「是你啊!」劉道士低聲道,「當年你才結成舍利,又壽元將盡。想不到區區三十年你就達到如今境界。我卻是原地踏步,不得寸進。真是後生可畏!」
「道長過講了!」圓靜道。
「剛才你們的話我也听見了。修行之人,道心最重,哪能輕易用來發誓,更何是指天地為誓,不怕天地反噬,身死道消麼!這件事情我會清查,若真有不肖之徒欲加害令徒,我自會給個交待;」說到這里,劉道士眼神一凜,目露寒光,「不過,若是你等之錯,我三神觀也不是好欺侮的。」
「今天這事暫且就到這里,怎麼樣?」劉老道神態看似平和下來,不過心里怎麼想那就不為人道了。
圓靜沉吟不語,他不想就此結束,只是看如今情況,是做不到永絕後患了。
「進剿僵尸在即,一切以大局為重,這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諸位以為然否?」「猛虎」終于開口了。
「不知大人如何稱呼?」圓靜問。
「秘武衛孫浩。」「猛虎」道。
「既然如此,就依大人所言,我等不打攪了。」圓靜說著,轉身離去。
十方跟在後面,心里暗自嘀咕︰「一個舌綻蓮花,顛倒黑白;一個明明知道事情真相,更可能就是謀殺在師兄的主謀,卻倚老賣老,假裝糊涂,和稀泥一把好手。老而不死謂之賊,果然不假!這些老不死沒一個簡單的。」
「我就不相信小小濟慈寺每個都有你們的身手!」後方傳來孫用的低語,不大,卻剛好能讓十方幾人听見。
十方四人腳步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孫用;在他旁邊,劉道士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孫道長,這話什麼意思?」圓靜問。
「什麼意思?就那意思。」孫用黑著臉,也不知道他說那意思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道長,你怎麼講?給個準話。」圓靜的臉色也沉下來。
「什麼準話,現在大局為重。孫師弟不過隨便說說,發發怨氣,沒什麼意思,大師不必當真。」孫道士打著哈哈道。
「錢大人和孫大人呢?」圓靜看孫浩。
「這……」錢宇沉吟不語,心里也在暗罵孫用多事。
「當然大局為重,再說孫道長也不過隨便說說嘛。」孫浩道,目光中有一縷揮之不去的戲謔意味。
「喝,大局為重!」十方突然森然冷笑,結印,吐出真言︰「叭!」
肌膚變為金紅色,渾身發亮;
「嘛!」
七竅流血,如修羅餓鬼;
「哄!」
肌肉炸裂,露出森森白骨;
「唵!」
血管爆裂,如噴泉,五髒破裂,生命在舍舍利靈丹的藥力下吊著;
「嗡!」
金紅光芒大亮,直入天際;
「哞!」
一個古樸卍字印出現在光芒中,卍字印中間是一朵第二品花開三瓣的九品功德金蓮,其上盤坐一位寶像莊嚴的佛陀虛影。
「呵呵,真成了!」十方口里滿是鮮血,聲音含混不清;他眼已瞎,耳已聾,骨已斷,可依然前行,腳步踉蹌,卻目的明確,直指向孫浩。他擠開擋在身前、全神戒備的圓靜三人。
「十方……」
「我沒事!」十方打斷了圓靜的話,抬頭「看」向孫浩。
「哦,是這樣麼!」十方低語沉思。
「現在,誰來顧大局?」片刻後,十方問,面帶微笑,淡淡的,平和的,卻智珠在握,好像也感覺不到渾身的傷痛。
「年紀輕輕,好心志,好決斷,好不起!你想要什麼?」孫浩問,眼神中有贊賞、緬懷,還有種搬石頭砸自已腳的苦笑。
「你說呢?」十方反問。
「你這樣子撐不了多長時間吧?」孫浩道。
「你可以不管,看我死後會發生什麼事。」十方道。
「你威脅我?」孫浩眯著眼盯著十方,不知心里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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