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世尊 第八十五章,巨變忽起

作者 ︰ 寒松秀林

「吉時道,有請新新娘!」一個聲音高聲道,院內一眾小妖小鬼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頓時消失不見。

咿咿呀呀的音樂響起,一個外披大紅喜服、內著全身暗黑鐵甲的狀漢從喜堂中走了出來;大院中,一眾妖怪讓開一條道路,扶著「小倩」的樹妖緩緩走來。

「哈哈哈,美人來了!」沉悶粗野的大笑聲從雕著夜叉圖案的面罩後傳出。

「黑山老爺真是急性子!不過小倩身子柔弱,您老可得悠著點。」

看著急步而來,伸手去抓「小倩」手臂的黑山老妖,樹妖嘴解露出一絲得意的弧度。

「聶小倩身子柔弱,那你的呢?」黑山老妖突然道,語氣中完全沒有之前的魯莽,急燥與粗野。

樹妖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它弄不懂黑山老妖的意思,而看來黑山老妖也沒有想要給它解釋的想法。它抓向「小倩」的左手突然輕撫,右手虛握,順勢上挑,斬向樹妖。

「小倩」倒飛出去,一團黑光將「她」死死困住;一把斬馬刀憑空出現在黑山老妖右手中,斬斷樹妖的左腿,剖開它的月復部,插入它的胸膛。

「喝!」老妖一聲輕喝,前跨半步,轉動刀把,再向下一壓,將樹妖死死釘在地上。

在場的小妖小鬼哪會想到好好的婚宴突然間就刀劍相向,血濺五步,一個個頓時被驚呆住,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黑山老妖帶來的迎親隊伍中飛出幾個身影,它們撲向樹妖的親信,將其瞬間斬殺。

這時一眾妖鬼如大夢初醒,正要反抗,卻發現這些身影已經不再殺戮,只是將它們分批看管起來。群龍無首之下,便無妖再敢反抗。如此一來,局勢頓時被黑山老妖掌控。混在群妖中的十方他們沒有發現,這些被分開來看管的小妖所在方位極為奇特。

「為什麼?」樹妖的傷口處不斷流出墨綠的血液,它卻不聞不問,只是十分不解的盯著黑山老妖。

「你問我為什麼?真是可笑!」黑山老妖目露不屑,「從我們相識的那天起,你就對我心懷不軌。難道充許你打我的主意,就不許我要你的小命?」

「我沒有!黑山老爺,您千萬別听信小人讒言啊!」樹妖大呼,其聲甚慘,似受了莫大冤屈。

「喝,讒言?」黑山老妖冷笑,「看來我這個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好逸惡勞,貪圖亨樂,喜怒無常的糊涂蟲角色扮演的不錯啊!」

「什麼角色扮演啊,黑山老爺,您別再開玩笑了,先放開我,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樹妖勉強露出個笑容,卻非常僵硬難看。

「真是下賤,到了現在還不死心!」黑山老妖極為不屑,「不過也難怪,你本體不過一株槐樹,只因得了天大機緣才在區區三五百年內有了如此道行。沒經磨難,一步登天,也難怪養成你優柔寡斷,貪生怕死,只想獲取,全不想付出的性格。」

萬物皆可成妖,其中以草木山石最為困難,動則與千年來算,樹妖能在三五百年內有如此道行,確實只有得了天大機緣才行。那麼,這個機緣到底是什麼,十方對此極感興趣。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真身!」听到黑山老妖話,樹妖頓時不可置信的大喊起來,中氣十足,哪像是身受重傷的樣子。

「怎麼,不再繼續裝下去,玩你的小把戲了?」黑山老妖戲謔的道。

「你知道我擁有的是什麼?」樹妖沒理會黑山老妖的嘲笑,它十分嚴肅的問。

「當然!不然我為什麼要殺你?我可不像你,只因為貪圖亨,第一次見面就起了殺心,想要奪我的黑山基業。說實話,我很欣賞你的**,只是你眼高手低,自作聰明,太不識好歹了點。」黑山老妖語氣平淡,不知說的是真是假。

「黑山,你少拿這一套來說!不過仗著比我早成妖幾年就能高高在上,統御萬千妖鬼,憑什麼我就不能!知道我手里有什麼竟然還敢真身到我這里來,你這是自尋死路!」樹妖大吼,一點綠芒自它天靈飛出,射向黑山老妖;它趁勢側翻,要讓斬馬刀剖開身體,準備以舍去半邊身體為代價月兌離黑山老妖的控制。

在綠芒出現的剎那,一種博大,浩瀚,蒼茫,亙古的氣息突然出現,十方似乎看見一株不知幾許的巨樹頂天立地,上入九宵,下達幽冥,無數大能巨擘通過它來住于天地人三界;他識海中的七寶妙樹不斷晃動,發出渴望的信息,想要將綠芒吞噬。

「通天建木!」狐狸的聲音在十方腦海內響起,語氣十分震驚。

綠芒就要擊中黑山老妖,這一刻,這片天地就似活了過來,無盡的力量涌現,從四面八方壓向它,要將它禁固,壓扁,碾碎,化為飛灰。

黑山老妖已經無法動彈,鮮血從它渾身十萬八千毛孔噴涌而出,穿過漆黑的盔甲,浸透大紅的喜服,使它看起來更加鮮艷;皮膚被撕開,肌肉被撕裂,經脈被折拉斷,骨頭被粉碎,靈魂被破壞,下一刻,它便會迎來死亡。是徹底的死亡,什麼也不會剩下,更別妄想下一世。

然而若是有人能發現它頭盔下的面容,便會發現它在笑︰是嘲諷的冷笑,眼神中滿是輕蔑。

一點黑光突然飛出,懸掛在黑山老妖頭頂,並瞬間變大,化為一座幾丈高的漆黑小山,將它護住。

如浪潮般狂暴洶涌的無形力量被小山凍結,吸收,使它們不但不能再傷害黑山老妖,還反而成了它的助力;綠芒與漆黑小山相撞,無聲無息間便被消融。

一道波紋以它們的撞擊點為圓心,向四面八方掃去,所過之處,空間,靜止;時間,停下;物質,凝固;能量,凍結。這一刻,世界成了一幅靜止的山水畫。

剎那後,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隆聲猛然響起,天地又活了過來,只是活潑過頭了︰大地上,前一刻還是一片蒼翠的世界已然變了個模樣,不管是山川草木,樹木河流,全部被夷平,整個世界,一馬平川,一眼能望到盡頭;

虛空在顫抖,震動,撕裂,一個個漆黑如墨的空洞不時出現,消失,雷霆閃電,狂風驟雨,齊聚而來;一眾小妖小鬼,包括十方等人,大多都已消失不見,似乎已然隕身于剛剛的狂暴力量中。

這個方圓千里的世界好像只余下仍然沒能掙月兌斬馬刀束縛的樹妖,頭頂漆黑小山的黑山老妖,包裹在黑色光芒中,生死未知的「小倩」以及幾只死里逃生,驚魂未定的小妖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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