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究欠了他一回小夜悵然若失,她原本懷疑那人並非是認真的,可是他偏偏在生死一線之間,做出了連她都難以置信地抉擇。
「總管,海棠若是回來應該有辦法的吧?」
「來不及了,海棠已經在去往幽雪城的路上
兩人面色凝重地跨出殿門,見白淺死氣沉沉地挺尸狀態,小夜有些不悅地掃了眼小染。
「怎麼才刮了兩刀?」
「我去取東西了小染得意地揚揚眉,隨後將手中的銀鏡往小夜面前一晃,後者眼角狠狠一抽,掄起一腳揣向他。
「這個時候,你抽什麼風啊!」
小染不敢反駁,轉身走向白淺,再開口,語氣已然不同,帶著幾分冷酷和邪氣︰「若是你的心上人看到你這副模樣,你猜他是一刀刮了你呢,還是……」
白淺木然抬頭,痴痴地冷笑,卻在目光對上鏡中的自己時,發出瘋狂的無聲嘶吼。
至此,小夜才看清對方的狼狽狀態,不由得一抖,頗為嫌棄地看向小染︰「你怎麼用暮春了?」
「……」小染那個委屈,不是她說要整得狠一點麼?
「啊……嗚嗚……」白淺無聲地張著嘴,淚水洶涌地往下掉,混合著暗黑的血液,奮力掙扎起來。
「女乃女乃個熊,你居然還點了啞穴,叫她怎麼招啊!」
「屬下擔心會嚇到老爺小染弱弱地解釋道。也順利地制止了小夜上前兩步打算替白淺解開穴道的打算。
「去把王二廚子叫來,叫丫催眠這女人,唉,麻煩死了
「是!」小染連聲應道,剛一轉身,卻徒然頓住,激動地朝小夜喊道,「總管,快看——」
「看你個大頭鬼啊!」小夜不悅地罵著轉身,下一瞬,渾身戒備起來,「小染,發暗號通知小白小黑,還有王二
廊道盡頭,不知何時出現的頎長男子靜靜地佇立著,一身濃重黑袍加身,周身泛著淡淡的霧氣,混合著若有似無的殺氣,散發著令人冷汗直流的壓抑感。
前一刻風聲鶴唳,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這一刻……
「小夜?」幻月溫軟的聲音從屋內響起,伴隨著輕柔的腳步,一角銀白衣衫跨出殿門,奇跡般地化解了緊繃的氣氛。
「總管,那人……」身上的殺氣沒了。
小染詫異地沖小夜擠擠眉,眼底閃爍著一絲綠光,那是野獸般敏銳的觸覺在發現樂趣時直接反應。
小夜了然地挑挑眉,看向一臉不解,天然無害的幻月,笑容浮出嘴角︰「老爺,你可認得那人?」
手指一指,黑袍男子卻忽然身影一閃,以鬼魅之速,消失不見了。
幻月愣愣地轉身,看向空空如也的回廊,困惑不已︰「人呢?」
「怎麼回事?」小夜斜了眼小染,突然用上了千里傳音。
小染也是一臉迷茫地搖搖頭。那人的身手極好,恐怕兩人聯手,也不是那人的對手,照例來說,他根本沒有躲開,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家老爺?
小染神色詭異地看向幻月,炯炯有神的眸子將人上下掃視一遍,最後無奈了,敢情這兩人之間有……奸情?
「小夜,不是說去請御醫嗎?」幻月很快回神,溫和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擔憂,涼柏昏迷不醒,狀況很不好,他除了自責之外,更多是害怕,害怕這人若是再也醒不過來……一想到這,他的心就莫名地疼痛,痛得難以自控。
請御醫有用嗎?那群不開竅的老頭子能診出個屁來!當初涼柏中了三月神仙之毒,都不見他們發現異常,足以說明那只是一群草包。小夜不屑地暗哼,面上卻不敢表現得太明了,以免她家老爺知曉了真相,太難過……
「請御醫?」孰料,白淺前一刻還瘋瘋癲癲,臨近崩潰的邊緣,此時卻突然回神,冷笑起來,「幻月,你真是個笑話,我下得毒無藥可解,涼柏他死定了!」
啪地一聲脆響之後,白淺鮮血淋灕的臉龐被小夜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絲暗黑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滑落……
幻月回頭看了眼白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原本明艷動人的臉龐一片血肉模糊不說,少女般緊致白皙的肌|膚竟像五六十歲的老嫗般松弛了下來,眼角甚至浮現出一道道皺紋。
「這是……」他下意識地看向小夜,後者尷尬地模模鼻梁,解釋道︰「老爺,對敵人殘忍,便是對自己殘酷,這只是逼供用的一點手段罷了更何況小染明明點了白淺的啞穴,可她竟有辦法自己解開,足以說明這人不容小覷。
說完,小夜便後悔了,幻月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黑暗丑陋**的認知,等同于零,她原本想永遠將那一切與他隔離開來,可眼下,竟是她自己將他推向了那個世界。
「老爺,我開玩笑的,你先進去陪著涼柏吧,他……」沒多少時間了。
「還有多久?」幻月深吸一口氣,除了面色稍顯蒼白之外,倒也並未其他異樣,不知不覺間,他也學會了掩飾自己的脆弱。
「恐怕熬不過今晚小夜低下頭,語氣透著一絲傷感,比起精明狡詐的涼夏,她其實更欣賞這個總是喜歡扮酷表面上冰冷寡情,內心卻十分認真又透著些幼稚的涼柏,至少這人打從明白了自己的心之後,對她家老爺可謂是一心一意,連死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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