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重逢
公冶白身材高大健碩,背著麒靈巨劍站在人群之中,顯得鶴立雞群,極是顯眼。不少弟子看他朝這邊走來,都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讓他過去。
武當的弟子看到龍雕馱著一只白兔跟在他的身邊,有見識的弟子驚訝地說︰「上古龍雕?天哪,這家伙竟然有一只龍雕!」
「哦?什麼龍雕?」
「《志異經》里提到的上古神獸。年幼時是一只黑鷹,長大了就能變成龍爪巨鷹。」
「什麼?一只黑鷹竟然能變成龍?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志異經》里說得清清楚楚,就和這家伙身邊的這只黑鷹一模一樣。哎,我看,一定是踫到奇遇,不然,一個平常弟子哪里能夠見到這樣的神獸。」
「真是羨慕。」
公冶白听著有人談論他身邊跟著的黑鷹龍雕,心中雖然驚訝,也並未有什麼事態舉動。他慢步朝萬虹階的方向走去。
雖然無數次來到這玉霄殿之下萬虹階之前,此刻他來到這里,是想清靜一下。
武當會武之後,就要離開武當前去洛水山誅殺蟹妖,但是在此之前,他還不知道他能否打得過別院的師兄師姐,也不知道能否拿到名次。
無論怎樣,他都要下山。
呆在地支院的這五年,他差一點就瘋了。雖然三年前誤入靈光谷,得到了三十三顆玲瓏果吃了,修真的資質得到翻天覆地的改變,為了保密,他私下里偷偷練習法術。
此刻他背著麒靈劍,雖然無人認得出來,但是不見得師父李之縉和長老們不會有所察覺。
比賽之際,公冶白要請虛道空為他取出體內噬魂念珠。當初沒有取出,是因為他體質原因。現在他修煉了法術,也該是時候取出來的時候了。
公冶白穿過人群,走到了萬虹階前。
仰頭望了一眼,那寬兩丈的大理石台階,鋪成了一萬步,一直延伸至極遠之處的玉霄殿前。那飄渺雲端、有十六角的巨大殿宇,仿佛離天上只有一步之遙。
公冶白看得有些出神,真想提著麒靈巨劍從這里跑上去再跑下來。這要是這樣做了,師父知道了,定然氣瘋了不可。
公冶白笑了一笑,轉過身來。突然,在他不遠處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身穿道服,腰間別著一把九寸長雪亮的一把匕首。此人身材嬌小,發髻盤頂,別著一根簪子。一張消瘦的臉,泛著一絲蒼白。清澄漆黑的丹鳳眼楮望著遠處的萬虹階,眼楮里有著淡淡的憂郁之光,輪廓消瘦的臉頰,宛似月華一般,透著一絲淒美。
公冶白大吃一驚,不知何時有這樣一個人站在身邊。
就只見他雙手背後,學著公冶白的樣子望著遠處的萬虹階。
公冶白看著他的時候,那個人也看了過來。
公冶白疑惑之際,那人卻咧嘴一笑,然後板起臉來,哼了一聲。
公冶白突然心中一震,隨即欣喜若狂,指著那人,道︰「你,你,你是吝朱!哈哈哈哈!」話未說完,公冶白兩大步走到那人跟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又是一陣大笑。
吝朱道︰「五年不見,你差一點不認識我了吧?」
公冶白大笑道︰「你若是不做那個動作,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小道士在這里賞花呢!」
吝朱一把揪住公冶白的耳朵,道︰「你就是胡說,這里哪里有花?」公冶白耳朵生疼,嘴里大叫道︰「謀殺,謀殺!」
吝朱笑道︰「這是對你這些年都不來看我的懲罰!」
公冶白心中喜悅,一把將吝朱抱坐在自己的肩上,大笑聲中,順著萬虹階跑了上去。
公冶白這個舉動,使得萬虹階附近的弟子都是一陣側目。
俗家弟子都是對公冶白這個舉動大感好笑,又覺得有趣。而仙閣的道家弟子卻是看不順眼,又氣又怒,尤其是看到他將一個女扮男裝的道姑扛在肩上放肆大笑,不少人對公冶白怒目而視,有人喝道︰「你是哪院的弟子,如此輕薄仙閣弟子,成何體統?快報上名來,更我去長老院受罰!」
公冶白一怔,回頭看了那仙閣弟子一眼,笑道︰「這位道長師兄,我們兄妹相聚,關你屁事!你還是好好羨慕我們吧!」
「你!」那仙閣道家弟子氣極,指著公冶白想要發作。周圍的師兄一陣勸解,那人才怒氣漸消,說了一聲︰「真是無禮之徒!」
公冶白扛著吝朱,往上跑去,吝朱坐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說道︰「小白,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啊?」
公冶白道︰「很好,你呢?」
吝朱道︰「不好。」
公冶白停下腳步,佯裝怒道︰「誰欺負你了,跟我說一聲,我去扒了他的皮!」
吝朱湊近他的耳朵,低笑道︰「你要扒了我師父的皮嗎?」
公冶白一怔,笑道︰「有這個可能。要是真的扒了你師父的皮,哈哈,一個老尼姑被扒了皮是什麼樣啊?哈哈!」
吝朱也笑了,道︰「那一定很好看。小白,這句話要是你當著我師父說,她真的會扒了你的皮。咦,你的那個西瓜師父對你好嗎?」
公冶白一听這話,放下吝朱,嚴肅地說道︰「恩師待我極好,你可不要污蔑他。記住,以後不允許說西瓜師父。以前白兔說師父是陶罐師父,我可差一點將她烤了。」
吝朱笑道︰「允許你說我師父的不是,就不能說你師父的不是了?這樣吧,我跟你比一場,看誰的弟子厲害。誰厲害,就听誰的。你要是贏了,你叫我不叫,我就不叫。」
說著話,吝朱卷起袖子,仰望著公冶白。臉上帶著嚴肅表情,清澄的丹鳳眼里,閃著喜悅的光芒。
公冶白趕緊後退兩步,一只手捂住胸口,假裝受傷,道︰「請仙姑留情,在下玩玩不敵仙姑的一招半式。」
吝朱笑道︰「本仙姑可不留情。」一拳打在公冶白的肚子上,公冶白彎下腰來,吝朱順手抓住公冶白的兩只耳朵,公冶白呲牙咧嘴,呼道︰「饒命,饒命!」
吝朱笑道︰「快說,你為什麼幾年都不來看我。」
公冶白道︰「我哪是不來,我是不能來?」
吝朱道︰「你的西瓜師父不讓你來嗎?」
公冶白道︰「是仙閣不讓凡間弟子進入。我公冶白一介凡夫俗子,進不得這仙家聖地。沒有去看你,這怪不得我。」
吝朱道︰「花言巧語。」松開了手,用力揉了幾下公冶白的臉,皺眉道︰「這麼大了,臉還是那麼黑。哎,不可救藥。」
公冶白將她的雙手抓在右手,左手指著自己的臉道︰「小孩子懂什麼,這是成熟的臉。可不許胡亂揉。」
吝朱道︰「這麼說,你過得很好了?」
公冶白道︰「當然。」
吝朱上下打量公冶白一眼道︰「也是,我看啊,玄峰廣場里的數千人,有你個子高的,恐怕沒有幾個吧。」
公冶白十分受用,哈哈大笑道︰「既然仙姑如此夸獎在下,我就馱你一程!」
將吝朱舉過頭頂,坐在他的肩上,順著萬虹階,慢慢地走了上去。
吝朱道︰「第一次來的時候,我說要你帶我看日出,結果,五年了,都沒有看到。」
公冶白笑道︰「你放心,哪天我做了掌門,一定在玉霄殿上修一座亭子,讓你每天都看。」
吝朱搖頭道︰「不行。」
公冶白一怔︰「為什麼?」
吝朱道︰「你當了掌門,你就住在玉霄殿。我不是玉霄殿的人,是沒有權利的。」
公冶白笑道︰「那有什麼,我封你做副掌門就是了。」
吝朱道︰「副掌門?武當有這樣的頭餃嗎?」
公冶白道︰「有什麼不妥,只要你開心,我要是做了掌門,就封你做副掌門,然後將俗家弟子不能進去的仙閣改成一個養雞場,養幾萬只雞,氣死你的師父。」
吝朱拍了公冶白的腦袋一個彈指道︰「跟我師父有什麼關系!」
公冶白道︰「你師父如果不派你的大師姐來地支院帶走你,我哪里跟你五年見不到。我要是當了掌門,一定要這樣做,氣死她不可。」
吝朱笑了,她那雙清澄憂郁的丹鳳眼楮里,滴下了一滴眼淚,掉在公冶白的頭上,笑道︰「那武當的歷代祖師非氣活過來不可。」
公冶白哈哈大笑,說道︰「是啊,氣活過來,看到我這樣子做,又氣死過去。」他的眼楮里,也有著晶瑩的淚花。
吝朱道︰「你體內的噬魂邪珠怎麼樣了?」
公冶白道︰「沒事。吝朱,你的道行怎麼樣?」
吝朱道︰「還行。」
公冶白道︰「武當會武之後,我們一起下山吧。一起去誅殺蟹妖為爹和姨娘報仇,為紅葉村的兩百鄉親報仇!」
吝朱道︰「那是當然。」
公冶白道︰「你看見我背上的這把大劍了嗎……」公冶白將這些年的事情向吝朱說了一遍。當然,有一些事情,公冶白隱去不說。
吝朱坐在他的肩膀上,他馱著吝朱走了一半的路程,又馱著她回到了玄峰廣場。
一踏入廣場,就有數十個道姑蜂擁而來,堵住了石階,怒視公冶白,其中一個道姑喝道︰「大膽狂徒,竟敢欺辱我升雀峰的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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