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月兌去了衣裙?」司徒雪听了一驚,本能地捂住胸口。
小蓮惶恐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不過……只怪那人言說,若不月兌去衣裙,將影響行功效果。奴婢一心為了小姐康復,便幫其月兌去了小姐的胸衣
司徒雪听罷,芳心一陣猛跳。吃吃地道︰「死丫頭,若如你言,那便是說我這身子都被那人看到了,對否?」
小蓮惙惙地道︰「是的,小姐
「這如何是好,唉……」司徒雪一陣惶然,惴惴不安。
小蓮忙道︰「小姐,那人曾經說過,醫者醫病,不分男女,治病救人最為緊要。再者,奴婢也是顧及小姐性命,方才……」
司徒雪擺擺手,輕聲道︰「算了,既然已經被其看過,此時擔心又有何用說罷,司徒雪下意識模模前胸。不模還好,模索之下,不由感到一陣淒涼與羞愧。暗道︰「自己這幅骨瘦如柴的身子,還有何擔心之處。莫說自己看著都感到鄙夷,倘若被他人看到,恐怕也是污了別人的眼楮而已。唉……清瘦頎長的身材,細長的眼楮……細長的眼楮……」
司徒雪暗自思慮,幻天的身影逐漸浮上腦際,忖道︰「難道真是這個魔頭嗎?口中甘甜的氣味正是還魂丹獨有的味道,而還魂丹又是魔門獨有的靈藥,難道還有別人不成。這魔頭為何救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司徒雪思慮良久,始終也沒有想出什麼結果。難道爹爹所請之人真是這魔頭?對于魔門,爹爹始終諱莫如深,從未說出山莊是否參與剿魔。而今,倘若爹爹真的請了魔頭,那爹爹之意到底如何呢?江湖之未來又將如何,天下武林……
司徒雪剛剛想到此處,頓感胸口一陣疼痛,腦子一陣眩暈。過了好一陣子,疼痛方才減緩。清醒後,忽然想起來人所留的言語︰世上本無善惡,庸人自設心結。心外無物,盡在本心。
「唉……真是冤孽司徒雪暗嘆一聲,忖道︰「再想又有何用,天下之大,怎是一人所能左右。司徒雪暗自感慨,人言魔門窮凶極惡,那麼,倘若來人便是那魔頭,他又為何對自己這般仁慈呢?難道因為我是江湖十大美女?哦,如今自己這副模樣,棄之都唯恐不及,又怎能引起他人好感。這是為何,魔門到底是什麼所在?」
司徒雪想破腦袋,也未想得明白。正在愁悶之際,听得房門輕響,司徒鴻飛走了進來。乍然見到司徒雪,童顏之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
「雪兒終于醒了,不錯,不錯!」
「爹爹,孩兒已醒來多時了
「哦,怎不通知爹爹一聲,小蓮……」
「爹爹莫怪小蓮,是孩兒多說了幾句話,因此耽擱了
「如此,爹爹便放心了。雪兒,現在感覺如何?」
「一切均好,但仍感有些虛弱
司徒鴻飛仔細地看著,道︰「雪兒面色紅暈,眼楮暗藏神光,氣韻內斂。倘若爹爹猜得不錯,盡管你仍未康復,但依你此刻的神韻來看,恐怕救你之人不但醫好了你的頑疾,同時也替你打通了奇經八脈,徹底貫通了天地之橋
「真的,這怎麼可能?」司徒雪大感驚訝。
司徒鴻飛道︰「這是當然。爹爹眼里不揉沙子,絕不會看錯。不然,你的眼神之中絕不會有如此神韻說到此處,司徒鴻飛眼色一閃,自言自語道︰「想不到來人不但醫術通神,功力更是神鬼莫測。自己的功力是否……天下間有此功力者,寥寥無幾。到底是何人呢,難道真是神仙不成!」
司徒雪心神狂震,腦中又浮現出幻天的身影。「細長的眼楮,清瘦頎長的身材,憑空消失……憑空消失……啊,無影妙空!」想到此處,司徒雪猛然一震,暗自驚叫一聲。
「雪兒,怎麼了?」司徒鴻飛見到女兒的驚容,急忙問道。
「哦,孩兒無事,只是想到了……想到了一些煩心事司徒雪遮掩道。
「雪兒,此次好轉,再不可胡思亂想。江湖不是桃源山莊的江湖,而是整個天下的江湖。即便爹爹也是無心、更是無力左右江湖。你一個女孩家,再不可為此而憂心。不然,病情反復,即使神仙來了,也恐怕無力回天了
司徒雪幽幽道︰「孩兒想了很多時日,此次方才真正明白,世上只要還有人在,便有江湖。對名利榮辱而言,乃是人之本性。興盛衰亡,罔替更迭,俱是上天注定。對于普人物來講,無論天下,無論江湖是否清平,都將一如既往地生存下去。唉,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司徒鴻飛听罷,感嘆道︰「雪兒心系天下,世間真是少有。亙古以來,歷朝歷代世襲罔替,興,少則數十年,多則數百年,最終都將煙消雲散。興有期,而亡不變。人生短暫,匆匆數十年而已,何苦為了此事而憂心忡忡
司徒雪張了張口,卻又欲言又止。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乃是自她懂事之日,經常從司徒鴻飛口中听到的一句名言。但在今日,司徒鴻飛的一番言語,听到司徒雪耳中,卻令其感到一陣迷茫。爹爹這是怎麼了,難道只是為了勸慰自己才說出這種頹廢的言語嗎?
司徒雪感到有些落寞。「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司徒雪忽然想起了南宋李清照的著名詩詞《夏日》。一介女流之輩,卻是巾幗不讓須眉。乘長風破萬里浪,慷慨雄健,擲地有聲。那麼,自己如何呢?
「魔門……盧幻天,魔門……盧幻天……」司徒雪怔怔出神,反復念叨著魔門與盧幻天這幾個字。司徒鴻飛見狀,只道司徒雪正在思慮琢磨。將要開口,但想了一想,便輕輕起身,悄然走了出去。司徒雪好似渾然不覺,自顧沉浸在無邊的思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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