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榮名聲已顯,世人將他和東皇太一、天帝帝俊、十二祖巫歸為同一級的人物。當真是生平不識神帝,便稱高手也枉然。但凡修修士,听到他的名字,無不稱其法力通天,一時間當真是風光無限。
徐榮並不喜歡這麼招搖。在他看來,一個人若想在這強者林立的世界生存下去,這個人自身就必須有強大的實力,除此之外還要有一個強大的勢力。
徐榮實在不是個好人,從某些角度來說,他甚至得用委瑣來形容,他的性格也讓人不敢恭維。作為一個法力高強,將心境磨練得堅如鐵石的修士,居然還在考慮著七情六欲,這不他已經開始打起了女仙的主意。
一個本領高強的修士,尤其是他又擁有龐大靠山的修士,一旦他下決心做惡,那結果是讓人束手無策。
據仙界傳聞,神帝,極為,所作所為,罄竹難書。
據傳,此人自成名以來,但凡見到美麗的女仙,必上去搭訕,臉皮之厚,不亞于巫門大聖那強健而寬廣的胸肌。
據洪荒消息靈通之士所傳,此人成名以來,曾不止一次偷窺女子沐浴,曾經偷過天庭仙女的紗巾,看過牡丹仙子更衣,強吻過蝴蝶仙子的櫻唇……
據天下小道消息傳播,此人成名以來,最擅爭風吃醋,曾經為了某位女仙的繡鞋,大打出手,入天宮,下地府,鬧龍宮,闖洪荒,總之是打得天翻地覆,直將那法力不比東皇太一差上多少的修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到最後被剝光了身上所有的法寶,吊在那不周山上,受那風吹雨大,日曬冰凍三月之久,方才作罷。
如果他僅僅如此,那也就罷了,偏偏此人又極為貪財。仗著本領高強,四處鑽營,整日里搜集法寶、材料,只要是他認識的,沒有不被他剝削過的。
不要說巫門和妖族那些善煉器的,多法寶的修士,就連鴻鈞也曾被他搜刮去好幾件寶貝。
正所謂居安思危,徐榮也知道自己的名聲惡了,雖然有實力,但難免會有不要命的,因為情侶被騷擾而瘋狂的修士找上門來。自己本事高強,固然不怕,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自己一時疏忽,被對方得了手,雖然未必傷及性命,落了面子,卻是必然。
考慮到自己的劣勢,在閑暇時,徐榮大興土木,將自己的山場建造得異常隱秘、穩固,周圍設置了無數殺陣,又將從巫門大聖那里偷學來都天神煞之陣,從東皇那里拐騙來的周天星斗大陣,一股腦的布上,更不要說其他的凶陣、惡陣、毒陣、幻陣,大陣套小陣,小陣套陷阱,阱中還有陣。
總之,將他的老窩打造得鐵桶金城般相似。哪怕你法力通天,要想硬闖,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其實徐榮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個人如果太正直,太完美,那他根本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就連那太陽尚且有黑子,何況人乎?
再說無欲則剛,對于他來說,如果隱居避世,不露真身,反而會讓有心人更忌憚自己。若是自己顯露出一星半點的缺點,卻也正好安這些人的心。畢竟像自己這種有著不良嗜好的人,更好對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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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榮的舉動很快就傳到了天帝帝俊和東皇太一的耳朵里,這兩個人本是精明之輩,如何不會懷疑徐榮的動機?
若說著帝俊護起短來,比起太一,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不然他也不會讓太一出頭,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雖然坐在天帝的位子上,但性子遠沒有太一來的深沉。他一直對最小的孩子被拔光羽毛是事耿耿于懷,一直想找機會報仇雪恨。
以太一的頭腦,如何猜不透帝俊的心思,他有些好笑的道︰「兄長,凡事不可急噪。若我等此時出手,以那人的本事,在配合福地的禁制,短時間內怕是沒有機會攻破,定然要拖延日久。更何況那人本領高強,逃跑的本事據說也不錯,萬一我們失手,讓他逃了,豈不是白白多了個敵人?」
帝俊听了沉吟不語,過了一會才緩緩道︰「那人眼下的行為大是古怪,他居然變得如此淺薄,整日里調戲仙女,仗勢搶奪法寶,實在不像以前那個甘于平淡之人,他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太一微一沉吟,低聲道︰「我也曾思量過這件事,但那神帝,行為處世,不能讓常理來推斷。我實在沒有太大的把握判斷他的目的。他現在的舉動確實讓人難以適應,但我想那人大概是以前壓抑得太久了,現在好不容易能釋放出來,自然會有些瘋狂。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帝俊听了,默然無語,沉吟良久方道︰「其人遨游于天地之間,又喜獨來獨往。你我若是一起出手,他毫無防備之下,應該可以一擊得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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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大驚道︰「兄長萬不可如此。此時不同往日,一旁的巫門虎視耽耽,若這時我們與其為敵,豈不是讓他人坐收漁翁之利?」
帝俊听了,眉頭一皺道︰「若是現在不除掉他,以後豈不更難?此恨何時可雪?」
太一恨聲道︰「誰想到此人竟會如此卑鄙,若早知如此,當年拼得與巫門立時反目,也要擊殺了他。」
帝俊听了,微微苦笑。以他對太一的了解,如何不知道對方說的是氣話,太一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動手。
太一也知道自己不過是發發牢騷,他沉吟片刻道︰「兄長,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現在這天上、地下,洪荒、宇宙,是我們和巫門做主角,可日後……」
帝俊听了,也自嘆了口氣,他沉聲道︰「我現在雖然將那兩件法寶修成身外化身,威力強大,但若想窺探天機,卻還是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總是看不清楚。若想窺探天機,除非是我的修為在上一層,方有希望窺探到過去未來之事。」
太一听了,不禁黯然,沉吟良久才道︰「其實天機豈是能窺探得清的?若是有一絲疏漏,被人力強行扭轉些微,怕是天道變遷,天機隨之改變。我等奪天地之造化,造日月之玄功,不知耗費幾許功夫,方才修成大道,本就是逆天之行。仔細想來,似我等這般逆天而行的妖族,若是還想窺探天機,也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帝俊听了,也不禁大笑,顯然也對二人的談話有些好笑。笑罷,他沉聲道︰「你我體悟天道,還看不破這天機?世上無不落的太陽,凡是不可永恆,又哪里有人能做永恆的主角?人無千人好,花無百日紅。天下主角易位,這也是早晚的事。」
說到此處,帝俊不由得頓了頓,看了一眼一臉無可奈何的兄弟,有些索然的道︰「我妖族與那巫門兩雄難以並立,早晚要證個高下。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怕斗兩敗俱傷,也不得不行此事。」
太一听了,臉色黯然,一番辛苦,流血流汗,到頭來,為誰忙?
帝俊見太一默然無語,嘆了口氣,沉聲道︰「話雖如此,有些事情,還得早做準備。那神帝既然,我們成全他也無不可。不過還需好生防範,免得他又生出什麼事端,反為不美。」
太一听了,深以為然。他嘴上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對徐榮的所作所為,心底也著實懷疑,怕對方是韜諱之計。可讓他惱火的是,徐榮所收的弟子,全是他谷中得道的靈獸,外來的人一律不收,更不要說帶藝投師的人,這讓心存算計的他著實惱火。
但太一也知道,即使這件事再難,也得出手在他身邊安插釘子,現在這種情況,總比對方躲在福地里不出來,要好得多,也容易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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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為自己闖下了偌大的惡名的徐榮,對眼前的情況非常滿意。他知道自己已經初步闖下了名聲,憑借自己的惡行和淺薄,應該不會太受他人重視。只要沒有觸及他們的底線,帝俊和太一絕對不會動自己。
而一直就和自己關系不惡,又是同源而出的巫門,也絕對不會對自己產生不好的想法。自己對他們來說,成為朋友的可能性,比成為敵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想來在洪荒破滅之前,自己可以快樂的生存下去。
巫、妖大戰,對于一些修士來說是災難,但對于他來說,卻是挑戰和機遇。他門下弟子雖然不多,但那也只是暫時的情況。時間久了,勢力自然也就壯大了。如果不趁天下大亂之際,奪個先天靈寶,作為立派的根本,怕是日後弟子難逃輪回之苦。
輕輕的把玩著隨身攜帶的牙簽,就如同撫摩親人一樣。這東西乃是天地間第一根竹子所制,沾染了盤古的精氣,每當撫摩這根竹杖,就讓他想起了當年那逍遙歲月。
漫不經心地從懷中掏出一枚千年朱果丟進了嘴里,任憑甜美的汁水流入口中。
沒有人知道這個本領高強的蝴蝶,究竟有多貪婪。徐榮現在如同葛朗台一般,瘋狂的搜集著一切可以煉丹和入藥的東西。
就像這朱果,他在自己煉制的乾坤戒里存了數百斤,其中萬年的也有數斤。這東西眼下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只要是靈氣稠密的地方,就可以采到。但一想到日後連百年人參都成了人人爭奪的對象,徐榮再一次下決心要加大搜刮的程度。
正自逍遙之即,卻見一個好事的仙人急匆匆的駕著雲頭從遠處趕了過來。這仙人他倒也認識,乃是一株梨樹得道,梨子生便是。
要說這梨子生也不是等閑之輩,他本是一株梨樹,起碼有萬年笀命,受那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的滋養,終于月兌去本體,修得人身。一身本事,更是深不可測,因此入了天上金仙之位,好不瀟灑快活。
徐榮與其相識也是偶然,這梨子生居然也是一個之人,在一次偷窺仙女沐浴的時候,兩個人撞在了一起。正所謂臭味相投,兩個人在交換偷窺心得的時候,居然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竟然成了好友。不過徐榮喜歡獨來獨往,所以兩人並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
徐榮見梨子生行色匆匆,似又急事,心中一動,捏了個法訣,梨子生一指,梨子生正行間,猛然覺得雲頭一動,竟然消散。大驚之下,待要捻訣施法,卻已經晚了。徑自落了下去,可可落入徐榮身邊的一處水潭之中。只听得轟的一聲,水花四濺。
平白無故的被人算計,誰都不會高興。梨子生縱然是個泥人,也有些土氣。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被人開了玩笑?
經驗豐富的他猛的向水底一沉,隨即一捻法訣,猛的躥出水面,隨手掣出自己的法寶,卻是一根棍子,這是他用自己本體上,一條主干修煉而成的,可以操控植物,使其為自己所用,是一件難得的寶貝。
徐榮見梨子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得「呵呵」大笑道︰「呀呵,這根棍子不錯啊,居然可以操縱植物,以前怎麼沒見你弄過?」
梨子生一听這聲音,原本三千丈高的無名之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殺氣騰騰的面容轉眼間換成一副笑臉,聲音流露出一股諂媚︰「呃——這不是神帝嗎!您怎麼在這里啊……」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縮到了懷里,將自己的兵器塞了回去,還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徐榮。兩個人當日交淺言深,加上傳言,他自然知曉對方是一個雁過拔毛的主。
徐榮何等精明,又怎麼會看不到梨子生的小動作,他也不為己甚,畢竟誰弄來一件法寶都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對方和自己勉強稱得上朋友,而這件法寶還是他本體的一部分。
看著有些緊張的梨子生,徐榮又好氣又好笑。一扇翅膀一個酒葫蘆憑空出現,「咕嘟」一聲,灌了一大口,任由散發著水果芳香的酒液在腮邊流淌,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我說,你這匆匆忙忙的要干什麼去啊!」
梨子生見徐榮沒有再打他法寶的主意,偷偷的松了口氣,舉手一揖,這才點頭道︰「我听人說,雪族第一美女莫欣即將嫁給火神祝融。不過水神共工似乎想要和火神祝融競爭……這個消息可夠響的吧!」說到這里,梨子生緊緊地盯著徐榮。
徐榮腦袋瞬間就變大了,道︰「雪族?雪族第一美女莫欣?怎麼從來沒听過啊?」
梨子生對徐榮這麼說,充滿了意外。他驚訝道︰「你居然不知道那個集美麗、溫柔,體形完美絕倫于一身的女神。據說雪族之王雪陽正都忍不住追求她,因為被拒絕,因嫉生恨,這才有意把她嫁給火神。」
說到這里,梨子生忍不住給無知的神帝上了一課道︰「開天闢地之初,西面出現了天地間第一座雪山又名天山。天山上的生靈自稱自己為雪族,他們愛好和平,實力強大,你也知道天歸妖族管,地歸巫族管理,但是這天山卻不受他們的管理。」
徐榮好奇道︰「為什麼?」
梨子生很滿足神帝的反應道︰「據說雪族的實力其實已經可與巫族與妖族抗衡!」
徐榮低頭盤算,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對梨子生道︰「兄弟,你那個棍子真得借給我用用,我要到天山去一趟。」
梨子生一愣,隨即一驚,月兌口道︰「你怎麼又打起我的寶貝的主意來了?我可就這麼一件寶貝,經不起你折騰,再說你到天山的地盤,要我這法寶干什麼……」
徐榮見梨子生一臉驚恐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自己的形象真夠慘的。他苦笑道︰「雪族高手如雲,我就這麼一頭撞進去,這不是找打嗎?我听說你的法寶能操縱植物,因此想借來防身,最起碼,也可以用它操縱植物,探听一些機密。若是在天山折了威風,咱們不也是沒有面子嗎?我想這點小事兄弟不會拒絕吧!」
梨子生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道︰「你原來想偷窺啊!怎麼不早說。呵呵,這好辦,我傳你一項法術,卻是我木系一脈得道者的獨門絕技。保管你能和植物勉強交流。」說到這里,猛然醒悟道︰「神帝,你不會色心大發,要打莫欣的主意吧!」
徐榮被人窺破了心思,臉色卻依然是一副憊懶的樣子,依舊用玩世不恭的語調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這麼高尚的人,怎麼會做那麼齷齪的事呢?我只不過是想去看看老朋友。」
梨子生心道︰「胡說!你剛剛明明連雪族都不知道!在說了你自己就是一只蝴蝶,還用的著用防身嗎?」梨子生疑惑的打量了一番徐榮,也沒有多說什麼,雪族的事,他不想攙和,也沒有能力攙和。
如果徐榮真的在打莫欣的主意,他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好。這個禍害若是走了,怕是整個仙界都要歡呼。讓他去禍害雪族,總比禍害仙界要好得多!
想通此節,梨子生立刻向徐榮傳授木系獨有的法術。待傳功完畢,也不多做停留,客氣了幾句,轉身離去,他可怕徐榮惦記他那隨身的法寶。想當初,自己鍛造出來的時候,花費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知道,這可是用血汗煉出來的……
徐榮見梨子生一臉劫後余生的模樣,急匆匆的走了,自然知曉他怕自己強行索取寶貝,微微嘆了口氣,心道自己有那麼無良嗎?居然連朋友也搶,自己貌似沒有干過這種事情吧!似乎真的沒有啊!真的沒有,絕對不會是因為搶的人太多了,而忘記了。
又灌了口酒,揮去了心里的苦澀,自己成功麻痹了妖族,卻終究留下了一個惡名,一得一失,乃是天數,違背不得……想到這里,徐榮拍打著翅膀,一溜煙的向傳說中的天山飛去。
到了天山的邊境,他立刻停了下來,按落雲頭,用上了地行之術,一溜煙的向目標前進。他這也是迫不得已。天山實力強大誰知道有沒有人看守邊境呢!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徐榮是做賊的老手,如何不曉得邊境這一說,如果還沒有動手就讓人發現,也太損他「無良」的名頭了。
來之前徐榮已經打探好了,這雪族,以雪王雪陽正為主,其手有十二神將,冰霜鼠,牛戰,玉面虎,風兔,黑龍,九頭蛇,馬杰,楊慶,三眼猴,四尾雞,風暴犬,朱嘯天,正好是十二生肖。
天山,似乎因為徐榮的到來,變得有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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