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凌心知他誤會,連忙抬首,望著他微微抽搐的臉頰道︰「不,不是的!」
「真的不是麼?」楊勇有些灰心喪氣,不過還在強顏歡笑。
「不是!妾身其實每晚…都盼著殿下能過來。」
這個念頭也許已經雲凌在腦海中回轉過千萬遍,可是自己心中卻始終不敢承認,更未曾想過會有一日能將這話對著楊勇說出。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也許並不理智,甚至有些被沖昏了頭腦,但她更知道,此時月兌口而出的這句話中沒有半分虛情假意,而是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在心中暗暗滋長的真情流露。
然而楊勇似是並不相信,亦或是雲凌當日推他出去當真讓他寒了心,眸中雖然有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光亮,擁著雲凌腰身的手臂微微一緊,卻並不言語。
雲凌微微搖頭,哽咽道︰「其實,妾身自己也很矛盾。」她吸了一吸鼻子,決定坦誠相待,于是緩緩道︰「殿下,宮中的人心,你難道不知嗎?當日,我確是希望能夠安穩度日,即便…即便沒有殿下的恩寵。所以才進言,希望殿下能多去太子妃處,妾身也知道,這樣難免會傷了殿下的心,可還是…」
楊勇適才眼中的一絲欣喜之色,此時已盡數化作了無奈與悲憫,道︰「阿凌,我…尊重你的選擇。」說罷,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極大決心似的,將伏在胸膛上的雲凌推開,起身便要離開。
「不,殿下!」
事後連雲凌都覺得當時甚是不可思議,一向矜持理智、頗懂禮儀的自己竟在望見楊勇起身想要離開時心急如焚,不顧跪在榻上的雙膝跌下來的危險,雙手急忙向前,水蔥似的指甲牢牢拽住了楊勇的袍服︰「殿下!只因當日連我自己都未意識到,我已對你生了情愛之心!若是能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
「你…怎樣?」楊勇的身形微微一顫,低眸見雲凌縴弱的素手緊緊抓住自己,听著身後的她這般哭訴,不禁心如刀絞,卻還忍痛不敢回身。
他怕,怕她給出的答案,終究還是一場空…
雲凌此時卻是恬然一笑,即便臉上還掛著淚痕,嘴上卻堅定道︰「我不怕太子妃,不怕任何人。無論什麼困難,都不能阻止…都不能阻止我想與殿下在一起的心意!」
「這話…當真麼?」楊勇握住她冰涼的手,回眸問道。
他的臉上布滿驚訝,更夾雜著些許驚愕。沒有人知道,在一個月沒有見雲凌的日子里,他對她是怎樣的想念,夜夜又是怎樣的輾轉反側。今日這情景,是楊勇曾在心中盼望過千遍百遍的,然而卻從未想過當真會有這樣一天,而且來的這樣快。
所以當雲凌真的說出口時,楊勇反而有些措手不及,自己心里當真是想開懷大笑,可是臉上卻是一副欲哭的模樣。
「是,殿下。原先…是我不好…」
「不,你沒有什麼不好。」楊勇大為感動,再也顧不得之前的種種嫌隙,任著嬌小的雲凌倚在自己身上,只願時間能夠不再流逝,永遠停留在此時此刻。
他喃喃道︰「當日,也有我的不是。從前,我只顧著自己喜歡你,便想時時刻刻都能與你在一起,可卻從未為你著想過…我從未想過,我的寵愛,也許會引起別人對你的妒恨…是我錯了。」
夠了,真的可以心滿意足了。雲凌心中默默念道。
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之事一向無聊得緊,身為男人原本就可以不必理會。今時今日,他貴為太子,是來日將繼承大統的人,能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番話來,在自己面前承認他有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更何況,他其實…又有什麼錯呢?
「殿下,妾身不怕。」雲凌幸福滴闔上雙眸,睫毛上還掛著幾許晶瑩,在靜默的黑夜中微微閃動著。「一開始,妾身只希望能在宮中安穩度日。不爭,不搶,以為這樣便能有平靜的日子了。是以一再躲避殿下的心意,可今日才知,這不過是妾身自作聰明罷了。」
「這話是如何講?」楊勇疑惑道。
念及此處,雲凌不禁微微無奈,不過卻又不願在這良辰說起這般掃興的事,只莞爾一笑,道︰「因為,沒有殿下的日子,實在是平靜的令人生厭呢。」
這話雖是三分假意,卻也有七分情真。楊勇對她可謂是朝思暮想,如今听得如此順耳的話,自然是不會多慮,反而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將這女子擁得更緊一些。
幾縷酸楚自雲凌的心中流出,很快便被苦澀淹沒。
在這宮中,人心難測,海水難量。即便是你不爭不搶,可又有誰會相信呢?相反,你越是逃避事端,便越是顯得軟弱,反而會令他人有斬草除根之意。
這宮中的女人,少一個便是一個。任你有沒有爭奪之心?活著,便是對其他女人的威脅!
這宮中的女人,早已沒有曾在閨閣時的溫婉賢良了。
就說今日之事。直到看著靜熙一個小小的孩子都被折磨的險些暈倒,雲凌才在一瞬間恍然大悟︰自己雖自作聰明避寵多日,可以元佩琳這等嬌蠻的女子,怎會領自己的情?反而會讓她認為自己已失去了太子的庇護,如今已到了可以下手的時機!
將楊勇推到她的清雨殿,當真是自己當日自作聰明了!
即便自己再忍受多少委屈,元佩琳對自己的恨也永遠不會有磨滅的那一天!相反,她見自己日漸失寵,雖是心中暢快,卻只會徒增更多報復的**!
「在想什麼?」厚實的手掌溫柔的撫模著雲凌細女敕的臉頰,透過掌心的紋路傳來陣陣暖意。
雲凌微微抬首,望著自己身前這個原本只是陌生人,卻不知怎麼竟突然讓自己思慕了多人的男人。
「殿下…」情至深處,竟不自覺的喚了一聲。
楊勇的身體一傾,便已將雲凌壓在了身下。
遠處的燭光透過錦繡嬌紅的帷帳,光線柔和而曖昧。他深邃的眸子里透著自己的身影,一閃一閃…
「阿凌,我會保護你。」他口中的氣吹的她耳朵發癢,心中更是難以平靜。
帶著溫度的唇印一點一點的落上了她的肌膚,猶如春雨滋潤才發芽的女敕草一般。她的身體由于緊張而微微顫抖,可靈魂卻早已與那人交融在了一起,再也沒有一絲反抗的意識…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一切都進行的那樣順利,那樣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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