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慧听得淨憂這樣說,皺眉深思了半晌,才終于賭氣似的大聲道︰「罷了,罷了!淨慧,你將這二人帶走吧!不過有一樣,咱們得事先說清…」
「貧尼自然曉得輕重,那便多謝淨慧你了。」淨憂不待愁眉苦臉的淨慧說些什麼,便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同時舉起兩只手臂,做了一個近似雙手合十的手勢以表感謝。不過她沒有雙手,所以露出兩節胳膊來做這個姿勢,實在是令人心中害怕。
淨慧也不再堅持,賠笑道,「這寺中的閑雜之事一向是由我管的,這點主還是能做的。」說罷一笑,仰起頭來向遠處雲凌的房間嚷道︰「二位姑娘,貧尼為你們尋了一個好去處,快些出來!」
雲凌心知淨慧已決意將她二人派給那丑陋尼姑,見那姑子面相丑陋,脾氣陰沉,不禁心中有些抵觸。不過該來的也是躲不掉,若在蘭若寺中繼續下去,也不過是坐以待斃罷了,沒準換個環境,反而會好一些,更有機會逃出去!
于是小心翼翼地開門,似是絲毫沒有听到適才她們二人的對話,依舊是平日那般冷冷的神情,道︰「有何事?」
淨慧望了一眼面容恐怖的淨憂,再望一望細皮女敕肉的雲凌,眼角眉梢都已俱是欣喜,輕輕拱了拱身子,捏腔拿調道︰「是這樣。這位淨憂師太最近身子不適,缺個人照料。她住在咱們蘭若寺的後山,環境可比這里好多了,想著你們二位沒受過苦,在寺中辛勞,所以特意派了你們前去。以後你們便只需撿夠你們與淨憂師太的柴便是了。」
明明是送她們下地獄,然淨慧卻說得像是自己將她們送到了西方極樂世界一般,竟然還擺出了一副菩薩相。雲凌見她這般,雖然心中厭惡,但也不便戳穿,只淡淡道︰「淨慧師太可當真是一番好意,既然如此,我們便多謝你了。」
如今正大光明的見了淨憂,雲凌不禁又觀察了一下。雖然淨憂面容不知如何被毀,臉上盡是被利器所傷所留下的疤痕,不過只需細看,便可以發現她原是一張極為秀氣的瓜子臉。一只小巧的鼻子高高挺起,兩條秀眉似二月柳枝一般輕輕伏在眼上,尤其是那雙眸子,竟是那般的明眸善睞,清澈見底。
看來,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而淨憂見了雲凌,原本秀氣的雙眉不禁輕輕一挑,眸子中也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似是欣喜,又似是憂愁,甚至還有些妒恨。不過她面容上盡是傷痕,旁人也根本不敢直視她的臉,所以即便她面上做出了什麼表情,也根本不易為人所察覺。
「那便多謝二位姑娘了。」淨憂沉默片刻,沙啞道。
雲凌與佩兒雙手合十,也向淨憂行了一禮。
淨慧見得淨憂還算滿意,如釋重負,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她一揮手道︰「好了,好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你們兩個,以後便跟著淨憂吧!」頓了一頓,面色一沉,面兒上是對著雲凌,其實到似是對著淨憂說︰「不過,若是寺中有事兒的時候,你們該回來也得回來。」
雲凌眼眸一挑,吩咐佩兒去取隨身的行囊,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向已經轉身欲走的淨憂道︰「師太且慢!」
淨憂回身,似是有些驚愕。只見雲凌邁出了小木屋的門檻,腳下的鐵鏈叮當作響。這一邁,已將淨憂地目光牢牢地吸引了過來。
雲凌依舊聲音冷清,挺直腰身道︰「我二人腳上套著鐵鏈,做活兒時候多有不便。臨走之時,還望淨慧師太能為我二人打開鐵鎖。」
她早已看出,這淨慧對淨憂乃是懼怕之極,似是先前做過什麼虧心事被淨憂抓到過把柄一般。適才淨憂望向自己腳鏈之時,很明顯有一抹既憤怒而又同情的神色一閃而過。
不過不管她二人之間矛盾如何,只要能助自己便是好的!
可是淨慧早已將唯一的鑰匙給佩兒吞下,哪里還有其他的鑰匙呢!如今見得淨憂似是面色不善,一顆心不禁砰砰直跳。
「雲姑娘,這鑰匙…這鑰匙已經沒了啊,你是知道的…」
然而一旁的淨憂雖然未曾言語,此刻卻已直直地走向雲凌,只輕輕從袖中取出一枚銀針,對著雲凌腳鏈上的鎖眼便捅了下去——
這鎖,竟然就被她捅了三下兩下便應聲而開!
淨慧的臉上瞬間便變了顏色,然而淨憂卻恍若不覺,只又解開了佩兒的鎖之後,吩咐著二人與她同去。
適才在寺中面對淨慧之時,淨憂絲毫不掩飾自己被毀的容貌以及殘疾的手臂。然而此刻才一出了蘭若寺的後門,淨憂卻在一個角落拾起一只圍了輕紗的斗笠默默戴上,雙手也是緊緊蜷在了寬大的佛衣袍袖之中。
雲凌近日已習慣了冷漠待人,此刻仍是不說話,只帶著佩兒默默跟在淨憂的身後。從背影望去,淨憂當真是身材姣好,這一襲粗糙佛衣也難掩住縴細的腰身。潔白的輕紗隨著秋風在空中搖擺,若是不知實情,雲凌也許還會這位這淨憂乃是一位絕代佳人,哪里會想到她竟被人毀成了這般容貌,不禁心底蔓生出一絲同情。
山路崎嶇,且一路都是上坡,與平日她們撿柴所走的平路大是不同。雲凌與佩兒提著她們的行囊,又各自為淨憂背了一筐柴,才走了兩個時辰,雲凌不禁已冷汗涔涔。
不過淨憂到似是走慣了一般,即便自己也背著滿滿一筐柴,卻一點都沒喘。雖然她的身材嬌弱,可穿著薄底兒的僧鞋走起山路來卻是穩穩當當。
佩兒今日沒了腳鏈,即便背著比往日更多的柴火,卻只覺得腳下輕快不已。發覺了雲凌的異樣,不禁有些奇怪︰「小姐,你怎麼了?」
然而雲凌的臉色卻是愈發慘白,只輕輕地捂住自己的小月復,暗暗搖頭。最近幾天來,她總是感覺身子虛弱,容易疲乏…
「小姐,要不我去和淨憂師太說一聲,咱們歇一歇…」
淨憂的腳步卻在這時停了下來。她卻並沒轉身,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是以這突然的停頓讓雲凌與佩兒嚇了一跳。只听她冷冷道︰「這便走不動了麼?」
︰淨憂就是前面我提到的影響了雲凌今後道路的重要女人on_no她的身份很快就會揭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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