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楊廣服下仙丹之後,輾轉反側不能安寢,腦中又映出了蕭筎與蕭婉的面容,熱汗從額頭上嘩嘩地流了下來。
「李培亮!」
此時已經夜深,可是楊廣竟連半分睡意也無,若說精神好,可他總覺得神智有些恍惚,並不十分清醒。可若說精神不好,他此時卻又不能安枕,心中愈發煩躁。
李培亮本在守夜,听得楊廣的呼喚,急急忙忙便進了殿中。見得楊廣滿頭大汗,不禁微怔,道︰「陛下…」
楊廣一向愛淨,可此時卻也顧不得許多,抬起手臂,便用寢衣袖子將額頭的汗拭去,口中惱怒道︰「今夜怎麼這樣熱,讓朕無法入眠。」
夏日已經快要過去,此時夜間清涼舒坦的很,楊廣這話倒是讓李培亮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楊廣是皇帝,李培亮身為奴才,自然也只得順著他的話,道︰「是,是,殿中著實有些悶熱。不過外面卻有夜風,清涼的很,奴才這就吩咐人將這寢殿的窗子全部打開,讓陛下涼快涼快。」
楊廣劍眉微斂,只覺得自己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躍了出來,根本無法安靜上半分。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不知怎地便如此心慌,于是干脆煩躁地擺一擺手,道︰「算了,即便是開了窗,也並未涼爽到哪兒去。李培亮,為朕更衣,朕想出去走走。」
「是,奴才遵旨。」李培亮連忙取來龍袍,小心翼翼地為楊廣穿上,又趕忙吩咐則好那些小太監準備好轎輦,以侍奉楊廣深夜游宮。
殿外果然清涼無比,夜風習習,伴著塘中殘荷的芬芳,輕輕拂過楊廣憔悴的面龐。皎月高懸,洛陽行宮的景色原本就甚美,此刻經月光一照,更是宛若仙境。
楊廣坐在轎輦之上,果真覺得身上好受了許多,便微微闔眼,享受著這晚夏涼風。可他才一閉眼,腦中便又是蕭筎矜持含笑的面容,心跳便又怦怦地快了起來。
今夜,到底是怎麼了?雖然自蕭妃走後,楊廣思念異常,腦中也常常浮現出這張面容,可卻斷斷不像今夜這般,身上竟然這般興奮。
「啊,陛下…」楊廣正由內監抬著,思索著這些古怪之事,卻突然听到李培亮一聲驚呼,不由得劍眉緊蹙,不悅地睜開了雙眼。
太監的聲音本就尖細,李培亮的這一聲驚呼自然是毀了這靜謐的深夜原有的一切美妙。楊廣睜眼見他一臉恐慌,煩躁道︰「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李培亮的面色慘白,仿若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似的,慌張地搖著頭,指著遠方,道︰「陛下,您看,那不是…」
楊廣眯了眯雙眸,不悅地向遠處望去,然而這一望,卻讓他的視線再也無法離開——那里有一個女子,她的背影,與蕭筎和蕭婉,一模一樣!
「筎兒…」楊廣原本混沌的眸子逐漸露出了原有的清澈,精神也好上了許多,連忙吩咐著這些太監,道︰「快,快,放下轎輦!」
小太監們哪敢遲緩半分,連忙將轎輦放下,而楊廣已然跌跌撞撞地向著前方跑去…
李培亮大驚,連忙吩咐著那些小太監︰「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趕緊跟上!若是陛下出了什麼事兒,你們就算是有是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如此一來,原本安靜的深夜此時便已經被這喧囂聲徹底打破。楊廣在前面跑,而這一班的太監便全都在後面追著,生怕楊廣出現任何閃失。
楊廣眼見便要追到那名女子,連忙伸出手臂,將她狠狠一拉——而那女子,便在此時轉過身來,映入楊廣眼簾的,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筎兒…」楊廣呆愣在原地,口中不禁喃喃道。
那女子輕盈一笑,矜持而不失禮數,輕輕行了一禮,柔聲道︰「陛下,奴婢名叫素素,並不叫筎兒。」
然她口中雖然否認,可楊廣卻根本無法冷靜,因為她的聲音,與蕭筎是那樣的相似!
皎潔的月光照映在素素清秀的面容上,楊廣才終于看清了些。不錯,她的確不是蕭筎,也不是蕭婉,可她的眉眼,卻與她們二人那般相似,簡直似是一母所生的姐妹一般…
「哎喲,陛下。」正在這時,李培亮也率領著一班太監疾步追了上來,望見素素的面容,也都呆愣在原地不敢說話。李培亮善會察言觀色,見楊廣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便垂首道︰「恭喜陛下喜得佳人。」
「佳人…」楊廣被李培亮的話喚了回來,今晚的煩躁終于一掃而空,嘴角也掛上了幾分笑意,道︰「原來,你叫素素,名字美,人也美。」
素素面頰添了幾分紅暈,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長發微微遮面,道︰「奴婢不敢。」
楊廣見她這番嬌羞的樣子,心中的沖動愈發的抑制不住,連忙道︰「素素,你可願隨朕回宮?」
素素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也輕得如蚊子,不過楊廣卻依舊能夠一字一句的听清︰「奴婢願意侍奉陛下。」
「好,好,」楊廣喜不自勝,連忙挽過素素細女敕的手,道︰「走,與朕回殿。」
當晚,二人共度**,而楊廣已經有許多日子,都沒有似今夜這般歡快了。次日,身為皇後的雲凌便接到了李培亮傳來的口諭,晉封素素為筎妃。
筎妃…雲凌嘴角一翹,便道︰「看來,陛下很是喜歡素素。」
李培亮賠笑道︰「那是自然,娘娘所挑的人,是斷然錯不了的。不過昨日到也真是巧,陛下夜間睡不著,想出來吹吹風,這才遇到了筎妃娘娘。」
然而雲凌只微微淺笑,默然不語。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無論如何,楊廣都會遇上素素。不只是素素,她的宮中,還有無數個,與蕭筎相似的女子,在痴心地等著早日承蒙雨露呢。
楊廣沉迷于素素,無法自拔,而很快,他的身邊就又出現了其他幾位女子,她們都或多或少,與蕭筎有著十分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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