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女兒,就像掌中的珍寶,你可以逢人便夸,但絕對不能露白,更不能讓人隨意品評,更遑論描摹下樣子帶走了。除了城主有特權以外,必須是兩家已經決定了要結親,完全沒有了變數才可以交付一張畫像給親家看看。而興準提出這樣的要求,不是強人所難,而是有挑釁的意味了。
瓏玨也很清楚宰相的算盤,瓏元兩家不敢聯姻,就是怕勢力過盛,打破平衡。然而興家雖然也是世家大族,但沒有神官職位這層外衣,始終不美,他們想要更上一層樓不是一兩天了,別說他的女兒興家敢娶,就是藍家的女兒,甚至元家的女兒,有必要的話他們都敢娶。
一旦把女兒請出來,這樁婚事不成也得成,瓏家將被興家拖入萬丈深淵,他拿什麼臉去面對祖宗,面對神明!
他只能以規矩來硬推了,說道︰「宰相大人,這不妥,你我兩家還沒有說定親事,玉兒不能面見外客
「老弟,你還是覺得老夫今天帶來的誠心不夠?」
瓏玨不敢跟宰相直接翻臉,畢竟他家里有一個城主夫人,而元家的事情又正在風頭上,他們正愁拿不到自己的錯處。于是瓏玨急中生智,想起了女兒代替自己主持風雨祭典時畫師記錄下來的畫像,便要用這個應付。
興準眯著眼楮訕笑道︰「老弟,當我老糊涂麼?那個時候,令愛才十三歲。女大十八變啊,五年過去了,那還能一樣?」
瓏玨本就不是善于和人勾心斗角的,面對官場里模爬滾打了一輩子的宰相,真的已經是後繼無力,一咬牙,決定敞開了說明白,直接回絕掉宰相的求親。
「宰相大人,恕老朽……」
「老爺,小姐求見,在外面等著呢
「這……這……」瓏玨急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珠子慌亂地左右晃著,最終還是一坐了下去。女兒這時來,自然也知道到了非來不可的地步了。「讓她進來吧
瓏玉低垂著頭進來了,眾人第一眼就看見了她頭上包著的紗布,還有一點鮮紅印在上面。
瓏玨驚得手中的茶杯都差點兒摔了,忙問︰「玉兒,你這是怎麼了?」
瓏玉跪下向長輩行禮,然後回答道︰「昨晚忽然覺得頭暈,站立不穩,一頭栽下去就磕著了,幻霧給上了藥,現在不妨事
「怎麼會……」瓏玨剛要說,卻猛然看見女兒給自己遞了一個極輕微的眼神,這動作不是極熟悉的人是很難察覺的,瓏玨心里有些明白了,便說,「你的病怎麼會又犯了?不是冬天才會發作嗎?這都已經開春了,難道說又嚴重了?」
瓏玉叩頭答道︰「想必是的,不過……玉兒現在覺得好多了。听聞宰相大人喚玉兒,不敢怠慢,連忙就來了
興準驚疑不定,問道︰「當年令愛替你主持風雨祭典,我看身體強健,活潑得很啊,這是怎麼回事?」
瓏玨一揮手嘆道︰「快別提風雨祭典了,就是那場雪落下的病根兒,到現在也好不利索,唉!我瓏家沒有兒孫福,只得兩個女兒,還這般難養活!」
「外客還在,父親且莫悲傷,女兒不孝,有生之年當服侍父親以報養育之恩說完又磕了一頭,然後才轉向興準說道,「宰相大人,喚玉兒來究竟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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