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我犧牲掉，是嗎？」瓏玉替她說了出來。
從月亮湖那一次大屠殺開始，幻霧就有些不對勁了。只是瓏玉沒有想到，從小到大的情分，竟然可以在那麼短短的片刻時間就變質。
回想起來，當時自己的作為，真的很恐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殺掉那麼多大男人，真的跟她自己說的那樣，心夠狠，臉夠厚。
這樣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犧牲掉身邊的人，她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只是，幻霧以前無足輕重，是個丫鬟，可現在卻是跟她相依為命的人。
瓏玉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並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那麼做，畢竟親妹妹和心上人她都犧牲了，她總是有理由。
「小姐……我只是害怕而已……我、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對啊，你只是害怕，並沒有懷疑我，我應該感到欣慰。如果你懷疑我，恐怕就要做出不利于我的事了
幻霧仿佛被針扎了，臉都皺了起來，可是愧疚並不能掩蓋恐懼。
「你肯對我說，說明你還是信任我，當我是你的親人。我知道的，這不怪你。你畢竟是你，有很多事，你根本沒有必要陪我承受。幻霧，不知道曲先生有沒有告訴你，我身上的婚約，依然如舊
幻霧一驚，忽然意識到，如果婚約如舊，那不等于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嗎？上仙神通廣大，怎會不知道小姐在世？
「如果你一直跟著我，一定會到雲上城去，一起受苦。我是別人的工具，你是工具的奴婢，這日子可想而知。你有什麼心願，說出來，我盡量滿足你
幻霧想不出來，她從小就被灌輸，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去哪兒她就去哪兒，忽然要讓她**，她真的不知道做什麼好。她甚至連一個想跟隨的男人都沒有。
「你若一時想不到，我會替你好生留意
幻霧的眼眶濕潤了，小姐向來對下人是比較嚴格的，雖然並不苛刻，但是不容許怠惰出錯。即便她說，不把她當丫鬟了，她還是揣著小心。此刻她才真的相信，小姐已然不是以前的小姐。
「小姐，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您的大恩大德……我、我這個樣子，您還……」說著幻霧就跪了下去，「小姐，幻霧不該如此怯懦的。幻霧會一直跟著小姐！」
瓏玉吃了一驚，自己這麼說，並非是要用恩惠來感化她，可她到底是從小受到的灌輸，對她的愧疚以及感激，讓她鼓起了勇氣。
「你……唉，罷了，多說無益，你且起來吧
從幻霧屋里出來，瓏玉長時間默然不語。她主動提出放她自由，誰知反倒讓幻霧不能自由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從小的教導，真的就這麼根深蒂固嗎？那世世代代的觀念呢？人族做慣了仙族的奴僕，陡然自由，會怎麼樣？
再不能預知風雨、土地和命運，完全受自然的擺布，連吃飯都要看老天爺的臉色……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民族，竟如此不可拯救。
此刻，她暗下了一個決心，只不過如果真的要去實行，這狠心二字，就真的要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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