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彌漫著沉默，瓏玉坐著，手指無意識地撫模桌子的邊沿，而白玉蘭跪著，一只手支撐著自己歪斜地身體，背心都汗濕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再要這樣下去，白玉蘭非暈過去不可。瓏玉終于開口了︰「其實，你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至少你很猶豫要不要徹底欺騙我，若那時你很鎮定地等候著，讓我一點兒看不出來異樣，那才叫可怕
白玉蘭長嘆道︰「我只是想離開這里，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如果能離開這里，你想做什麼？」
「我……想回家鄉，不管做什麼都好，有個地方可以藏身，就算平淡度日，也好過在這里為奴為婢
「的確一點兒也不過分的要求。可是，按照我心中所想的發展下去，只怕你最終會選擇踩我一腳，然後換取自由
「為什麼……」
「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我要做的事能不能成功。你當然不會跟著我冒險。再者，如果真的讓我成功，你就無家可回，也沒有什麼平淡的日子可以過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丈夫率領的獸族，已經注定是死路一條了。人族城主也因為好大喜功而深陷妖族戰場。妖族就更不必說，城主都不知去向，戰火早已席卷每一寸國土。而仙族，這個讓造成如今世界格局的重心，當我將其毀滅的時候，你認為這世界會重現光明？」
白玉蘭明白了瓏玉的意思，在她的心目中，這世界已經無可救藥了。
「如果我要達成我的心願，一定要阻止你……」
「正是。所以從這一刻開始，你就不必對我表面恭敬，你能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好了
「不會的！難道你連你……你丈夫的種族也不管了嗎？你來到仙族，難道不是尋找拯救他們的辦法嗎？」
瓏玉慘笑道︰「如果有這樣的辦法我當然樂于去找，但可惜回天乏術，時光不能倒流，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瓏玉答道︰「我想最後很多人都會問我這個問題，為什麼如此自私，一定要所有人都跟著一起陪葬……你知道絕望是什麼滋味嗎？」
白玉蘭被問得一愣，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她點點頭，但忽然又搖頭，她到底沒有真正絕望過，她覺得這個世界是可以變得更好的，她可以很安逸地享受自由。
「絕望就是，你很明白地知道，不管做什麼，結果都是一樣，我的丈夫，我的家人，還有那些無辜的獸族人，人族人，妖族人，無論是我一個，還是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改變不了結果。這就是絕望。在這種時候，你還能下什麼決定，做什麼事情？」
「我……」
「我再問你，你覺得是絕望的感覺可怕，還是憤怒的感覺可怕？」
「當然是絕望
「很好。那當你知道，世界的崩毀是一個女人導致的，你會憤怒嗎？」
「當然會
「那就比純粹的絕望要好得多
白玉蘭大吃一驚，從來沒听過有人會做這樣的事。只是為了減輕人們絕望的感覺？難道除了減輕絕望的感覺，真的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嗎？
她忽然切實地感覺到了所謂的絕望，禁不住落起淚來。
最後，瓏玉說道︰「我為我自己的命運向仙族復仇，我為我的子民減輕絕望的痛苦，我所能做的就這麼多。我沒有什麼好選擇的，不過你可以有。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也可以選擇為自己爭取，證明我說的不對
「怎麼會有人甘心敗給絕望呢？就算死，也要死在希望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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