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泰迎著楊松兒炙熱的目光,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但嘴上仍答道︰「沒錯,這場水的確是那嬴魚招來的。(百度搜索更新更快)羅師兄年少時曾經見過它所以記得它的聲音。我們聞聲便驅劍而來,但水勢太過凶猛,我們還是晚了一步……我們原以為村子里無人幸免的,便在四周的山頭尋覓,可找了半天不見它的蹤跡,正準備離開就听到了你們的哭喊聲,還好這回及時趕到了!」
「我到了空山可以學習仙術麼?」楊松兒猩紅的雙眼並發著奇異的光芒,近乎癲狂。
啟泰思索一番答道︰「其實我們修習的並不是什麼仙家法術,而是我師門的開山始祖無訟子師尊在機緣巧合下,悟出的一套劍訣,叫做‘流光浮影劍訣’。若要論起修行的難易,關鍵還是要看個人的資質,根骨奇佳者,七八年便可以小有所成,反之,修煉了幾十年依舊庸庸無為的,也大有人在!」
楊松兒緊緊追問道︰「剛才那位羅師兄施展的,就是那流光浮影劍麼?」
「沒錯!」
「練到羅師兄那樣厲害,要多久?」
「這……」啟泰一時語塞,但他很快便應答道︰「羅師兄是我們這一輩弟子中的翹楚。听師姐說,他四歲那年失去雙親被決明師伯帶回了空山。師兄他天資過人,只用了四年的時間就將內功的修為突破到了第三層的化元之境,多數人至少要修上十年才能到達他那般境界……」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不過本門的內功修為講究的是循序漸進,像羅師兄這樣天賦異稟的還只是鳳毛麟角——」
「需要練多久才能夠打敗那只魚怪?」眼前的啟泰滔滔不絕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楊松兒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
看著眼前這個被仇恨的火苗所吞噬的少年,啟泰輕嘆︰「楊兄弟,我知道你剛失去至親心中非常難過——」
「到底要多久?!」楊松兒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氣,睜著血紅的雙眼,月兌口吼出。
楊槐兒看著哥哥一反常態如猛獸一般咆哮起來,害怕的瑟瑟發抖,眼見著她的呼吸一點點變得急促,似乎又要哭出聲來。
「十年前異教覬覦我空山洞天福地中的絕學前來侵犯,這只孽畜也一並前來助戰。我派弟子全力應對,可不知異教的妖人對它施展了什麼妖法,一時之間,我們死傷無數。危急關頭老門主率領幾位師叔祖合七人之力施展玄陣,才將它的一只眼楮刺瞎!」
「它……竟然如此次的厲害?!」楊松兒听完之後腦袋嗡嗡作響。忽然他俯子,用力抓住楊槐兒的肩膀。
她措不及防,不知所措的看著面前的哥哥。只覺得他十指緊扣,仿佛要嵌進她的肉里,指關節因用力而變得蒼白︰「槐兒!你听好了!全村老少都被那只怪物害死了!!咱們倆要努力學武,給娘報仇!給全村的人報仇!!你听明白了麼?!!」
楊槐兒從未見到過哥哥如此發狂的樣子,即便是在半月前,村里人說爹爹滑下山谷,生死不明,他都沒有這麼激動過。看著哥哥她心中雖然害怕,卻下意識的點頭回應著他。
啟泰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隨即他開口道︰「楊兄弟,其實這世間萬物都有它各自的命數。逝者已逝,正如這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槐花一樣,花開一季,強求不得!若是放下執念,看淡一些,便會發現明年又會是一季花開!」
恰巧一陣勁風莫名刮過,風勢之大,來的詭異。周圍樹上的槐花片片順勢而落,若五月飄雪一般。
楊松兒看著飛舞的槐花,眼神渙散的低喃︰「又是一季……花開?」啟泰見他神色似乎安寧了一些,急忙想要再次開口寬慰。可楊松兒的雙手忽然間甩開了妹妹的肩膀,厲聲吼道︰「不要跟我說這些空話!你失去過至親麼?!你能讓我娘起死回生麼?!我在水下拼命的找了半天,下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我好害怕!我像個瞎子一樣在水下模了好久,可是連家的大門都沒有找到!娘……娘……」講到這里,他不禁哽咽了起來。
啟泰沉默了片刻,平靜的說道︰「我家應該是居住空山腳下的村民,十年前異教作亂,使山腳下的許多村鎮的居民們流離失所。紛爭過後,荀源掌門從河邊撿回了還在襁褓中的我,給我起了名字,只是我的父母至親、生辰八字、卻是一概不知,無從查起
楊松兒听啟泰緩緩道出了他的身世之後,只覺得原本燃燒在心頭的那團怒火漸漸平息,一時間不知所措,語帶歉意的喃喃道︰「對不起!我沒想到……」
「不妨事的啟泰微微一笑,毫不不介意的說道︰「或許我不曾真正體會過你們所說的天倫之樂,所以會看的淡一些……也是小弟剛才魯莽了,倘若現在要是有人傷害了我的同門,恐怕我也不會如此冷靜對待的!更何況是至親骨肉。不過,你們先安心的同我們回空山去,至于報仇的事,來日方長!像嬴魚這種害人性命,作惡多端的孽畜如果再次現身,我空山弟子定會拼盡全力將其剿滅的!」
听他這麼一說,楊松兒心中倒是釋懷了不少︰「我剛才太過沖動了!畢竟之前爹爹才出了事,如今又……槐兒,是哥哥不好!嚇著你了……如今這世上就只剩咱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了!」他看著妹妹楚楚可憐的小臉,不由內疚道。
「誰說只有你們二人相依為命的啊?!」一旁的啟泰安慰道︰「還有我們吶!空山和我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們,大都是十年前戰亂後的遺孤,大家從小在一起吃飯練功,一點都不會覺得孤單的!」他正說著忽然臉色驟變,只覺空氣中原本淡淡的尸臭味愈發濃烈起來,于是拔出長劍,嚴肅道︰「靠近我站緊了!盡量不要出聲!」
楊松兒急忙拉著妹妹,與他背靠背站著,目不轉楮的盯著眼前繁茂的灌木林,不放過的一絲風吹草動。
看來從昨晚起,這對兄妹就注定了,此後的要面對許多之前不曾見過的怪異東西。
楊松兒盡量放緩了呼吸,不去聞那股令人作嘔的臭味,兩手一只護緊了妹妹,另外一只則遮在她的鼻息前幫她擋著。
只見一個人影破叢而出,出現在兄妹二人面前,濃烈的尸臭味撲鼻而來。
啟泰急忙轉身,一個箭步沖上前,將他二人護在了身後。
楊松兒瞬間有種強烈的反胃感,他強忍著想吐的**,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
只見他拖著一條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緩緩的向前蠕動著。看樣子,他的右腿應該是斷掉了,小腿處綁著用樹枝做成的夾棍,腿上染血的布條已變成了深黑色,結出了一層黑黑的血痂。隱隱的還有一堆白色的蟲子在不停的爬動著。
他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死亡的氣息!
阿鼻地獄的氣息!!
只是為何眼前的這個「人」,他的衣服怎麼如此的眼熟呢?
那件積滿灰塵的白色的小褂,雖然滿是破洞,涂著大塊的深黑色的血漬,卻不難看出,它的針腳樣式,跟楊槐兒此刻身上穿的那件長衫一模一樣。腰間的小水壺盡管已經磨得看不出原樣,但楊松兒心中卻有個聲音在大聲吶喊︰「那是用麂子皮縫的!」
「爹!——」身前的妹妹突然大聲喊道,使勁掙月兌了自己的手臂,伸著小手朝面前那個「人」飛奔而去。
听妹妹這麼大聲一喊,楊松兒的喉中泛起陣陣的苦澀,只覺有無數把刀子在心頭痛割,剛剛治愈好的心髒再次被劃的支離破碎……
縱然眼前的這個「人」蓬頭垢面,渾身散發著惡臭。
縱然他在外面的臉上和胳膊上長滿了醬紫色的斑點,丑陋之極。
可從他熟悉的眼眉間,楊松兒心中卻明白——這個「人」就是他們失蹤了小半個月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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