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涂教?!」
楊槐兒剛入空山的時候就曾听到過這個名字,它帶給空山的傷痛依然歷歷在目!
每到深夜,她仿佛能夠听到——那碧水之下數以萬計亡魂的哀啼之聲!他們啼血哭訴著三涂教引水滅山禍害世人的種種惡行,悲淒之聲久久的回蕩在浮光寶殿的殘垣之上。
「三涂妖人!」只見姚雙姝牙關緊咬惡狠狠的道出這四個字,她猩紅的雙目恨的欲迸出血淚。楊槐兒想要開口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時間低頭思索起來。
「決明師兄!——」
耳邊一男子聲入耳,楊槐兒目中閃過一絲火花,心間頓時生出些許安慰,急忙轉身出屋。
屋外,那抹白影如期而至。
一別雖不過兩個月,再見面時,楊槐兒心中竟有了生離死別之感。
眼前的啟泰早已不是兒時滿月般圓潤的臉龐,他眉宇間竟有了幾分當年謙竹公子的神采。
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楊槐兒才安下心來。
可僅僅是一瞬間,放下去的心又被狠狠的揪起!
——與決明交談間,她看到啟泰的左邊臉頰間有著大片青紫色的瘀傷,心頭止不住悲喜交織。
那究竟是怎樣一場惡斗?!
「師兄安心!我已經將此事回稟給了師父,他隨後就到!」遠遠的楊槐兒看到啟泰淡淡的向自己這邊看了一眼,轉而又低聲詢問起羅師兄的傷勢,決明言語間老態盡露。
「看來羅師兄這次真的傷的不輕啊!」楊槐兒心中默默念道著。
只見啟泰面露愧疚︰「我剛下山的時候,隱約就見到過一個頭戴銀色面具的男子,我看他雖樣貌奇特卻沒有什麼出軌之舉,便以為只是個愛故弄玄虛的無聊之人而已。誰知與羅師佷他們偶遇,那銀面人再次出現,我們本想將其拿下,誰知他道行竟如此高深!」
決明大驚失色︰「銀色面具的人?!他使得可是一柄杖刀?」
啟泰頷首道︰「不錯,我臉頰就是被那刀背的戾氣所傷的!」講到這里他低下頭去,目光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異色。他身旁的決明與張明溪雖然沒有察覺,可那絲異色卻剛好落入了楊槐兒的眼中。
「還好只是刀背!」楊槐兒長舒了口氣。
只見決明也抬眼望了一下他所指的那處傷,低聲說︰「你的傷勢無礙!敷些藥草養上幾日就能痊愈!三涂教的鬼面客顯身?!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楊槐兒暗暗重復道︰「鬼面客?!」雖然空山上下對三涂教深惡痛絕,可前輩們卻甚少提及,因此年輕一輩的弟子們對此教的了解知之甚少。她望了一眼身邊的啟智與黃靈翠,發現二人眼中同樣一片迷茫之色。
張明溪緊接著低聲說道︰「方才師父在朝暉殿與諸位師叔伯們商討時,也覺得此事是那鬼面客所為!弟子對這妖人的印象也頗為深刻!當年不少弟子都慘死在他的杖刀之下……」
決明一臉盛怒︰「那三涂賊人暗中窺視我空山近況,只怕又在籌謀奪取我空山秘術之事!掌門師弟可有應對之策?」
「師父已經修書給行默大師,請宣密寺施以援手」
听張明溪這麼一說,決明怒色漸消,隨之浮起一絲愧色︰「我空山數百年的基業,如今為求自保竟要如此低聲下氣……」
啟泰低聲說道︰「掌門師兄也是為保全我空山一門才會如此,況且眼下,那三涂賊人已經知曉咱們會有所防範,應該不會貿然前來的!如今最為要緊的還是羅師佷的傷勢!」講到這里他又抬眼望向了竹屋,楊槐兒忙頷首示意。
決明思索片刻,鄭重答道︰「勞煩師弟代為轉達師父一聲,就說為兄準備用當年在洞天福地中所習得的聖療之法救治倫兒,還請他老人家應允!」
啟泰听他言下之意似乎覺得長祁對施法會有所阻撓,不解道︰「師兄不妨盡力一試,師父他定不會怪罪的!」
決明卻一臉固執︰「還是請師弟先行通報一聲,畢竟這秘術當年不是在掌門應許之下習得,這些年來為兄一直不敢擅用,可為今之計能想到的救命法子,唯有這一個了……明溪,你也去回復掌門師弟!」二人見他態度如此堅決,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便紛紛告辭起身,各自回去復命。
楊槐兒見啟泰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自己,心中不免暗自傷神。但轉念卻一想︰「如今大伙都在為羅師兄的傷勢著急,回來的幾個人中就師兄一人身受重傷,啟泰心中必定也在自責,只要師兄有所好轉他定會心安!」如此寬慰完自己,她心中倒也釋懷。
「槐兒!」
楊槐兒一听決明開口喊道自己,急忙收起心思上前一步問道︰「師伯您有什麼吩咐?」她見師伯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久不開口,心中雖是忐忑,卻仍舊靜靜的候著。
片刻之後,決明終于開口道︰「我要準備布陣為倫兒療傷,你們勸姝兒先行回去吧!」
「可師姐她……」楊槐兒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師伯,又和身後的啟智與黃靈翠交互交換了個眼神,二人馬上意會︰「這個時候怕是誰也勸不走雙姝師姐吧?!」
眾人忽覺眼前一暗,不由抬頭向腦袋上方的洞頂望去,卻見碗口大的洞口處只一個人影急急的從上落下。
楊槐兒心中一驚︰「什麼人這麼大膽?!珧禎師父來去都只是從石壁處的洞口進出,這人怎麼這麼心急?!」
卻見身旁的決明師伯急身上前迎到︰「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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