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日夜兼程使得楊槐兒早已是疲累不堪,以她如今的體力獨自御劍尚可支撐個一時半會。(思路客.)可眼下姚雙姝忽然病倒,若要帶著她一起飛過去,只怕還沒模到城門口她二人就會連人帶劍一起栽下去了,思索一番還是老老實實的走路最為靠譜。
楊槐兒將師姐的臂膀橫跨在自己肩頭,步履蹣跚的吃力向前行進。
縱使姚雙姝身姿輕盈、體態窈窕,可兩人的重量加在一起壓在楊槐兒一人瘦弱的身板上卻也是十分吃力。不出片刻,她已是累的氣喘吁吁。
抬起眼皮望著天腳邊雞蛋一般大小的西涼城,那道滄黃的土城牆仿佛遠的遙不可及。
轉眼間日已西沉,這邊塞的氣候晝夜相去甚遠。
白天時候還是天高雲低,一派明朗之態,隨著余曦落幕,原本放晴的天空也漸漸變得灰蒙。
夜風漸起,空氣中蕩起邊塞之地特有的煙塵味道。
楊槐兒低下頭去眯著眼楮費力得向前蠕動著。
風塵卷著黃沙刮過,即便是屏住呼吸她口鼻間仍是吸入了不少沙塵。
汗水將飄起的細沙牢牢的吸在她困乏的面額間,黏癢難耐之感油然而生,甚是難受。
如此艱難的前行了一陣,再抬起頭來,卻覺得自己如同原地踏步一般,唯一的安慰是眼前的雞蛋稍微變大了一圈,化了顆鵝蛋。
汗水順著鼻尖悄無聲息的滑到嘴邊,楊槐兒抿了抿苦咸的雙唇,繼續埋頭向前。
「咳咳……」
又一陣風沙卷過,將昏迷中的姚雙姝嗆醒。
「師姐!再忍耐一下……咱們馬上就到城里了!」楊槐兒輕輕將嘴中的沙土吐出,話語間只覺四周圍的塵土迎面彌漫開來。
環顧四周。前方幾丈開外早已變得混黃一片,如同晨間的迷霧一般,將遠處的景物遮擋的嚴嚴實實。
前方的西涼城也淹沒在黃塵沙海中消失不見。
楊槐兒心中一沉暗自驚道︰「這是……沙塵暴?!」
她忽然想起之前打水時商隊的老板曾好心提醒過自己,這個時節的傍晚時分常有風沙,安全起見還是在綠洲中暫避一陣,等到風勢減弱再重新上路。
可剛才一看到姚雙姝高燒昏迷,她居然將這番叮囑忘的干干淨淨!
「該死!」
楊槐兒明顯感到風勢在不斷的變強。狂風帶著細小的沙子在她的衣角與袖口間來回穿梭涌動,之前被汗水浸的半濕的衣服竟將身子激起了一絲寒意。
看著愈加濃重的風沙,她不由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前向快走。
顛簸之感襲來令姚雙姝明顯覺察到一絲不適,她輕哼了幾聲終于睜開了雙眼。看清周圍的情景後,語無倫次道︰「你、走……先……別管我……」
楊槐兒听她到處這番話後,安慰道︰「別說傻話了!我怎麼可能丟下師姐不管呢!」她舉起手隔著衣衫吸了一口長氣,以防風沙嗆到自己。提著口氣,咬緊牙關憑著感覺向西涼城的方向頂風而行。
被狂風卷起的砂粒明顯的變大了許多。拍砸在臉上打的生疼。
姚雙姝無力的倚在楊槐兒的肩頭,腳下努力的使勁抬腳配合著她的步履。
「又是我拖累你了……」
風聲如狼嘯般灌耳,楊槐兒卻清晰的听到她滿是愧疚的道歉。
姚雙姝氣若游絲的喃喃道︰「若不是我執意……執意來此、此刻你也不會身犯險境雖說眼下不是聊天的時候,可她怕自己會撐不住再次暈倒,口中一直反復的念叨著這些話語。
「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楊槐兒弓著身子,努力與狂風抗爭著︰「我來這里自有自己的打算!不是全是因為師姐!所以師姐也不必內疚自責!」
腳下的沙子已將二人的腳面層層埋住。每走一步都要將腳從沙海中拔出。前腳才剛邁出,之前的腳印就被流動的沙丘掩埋,仿佛不曾有人踏足過此處。
沙子沒到腳踝的時候。楊槐兒心中開始緊張,眼見身旁的姚雙姝明顯已經無力抬腳,只好拖著她的身子拼命向前。
才沒幾步,狂風愈加猛烈像無形的軟繩一樣,輕拽著楊槐兒的雙腿,師姐的身子也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她每走出一步都覺得自己行走在水中一樣,舉步維艱。
「不要管我……你、快走低沉的催促聲再度響起。
這次楊槐兒不再理會,依舊悶頭向前淌步走著,她害怕自己一張口回答就會松懈掉。
「其實……那日起火時……我、我沒有及時跑去跟眾人說……」姚雙姝低聲說著︰「我那日的確希望那火能燒的旺一些……親自將油倒在了火中……當時我只是認為、也許這樣。我就有有理由能、能留下……咳咳!咳咳咳……」
看她被風沙嗆得不輕,楊槐兒連忙停下步子稍作休息,嘴上高聲喝著︰「你別再說啦!」
風聲卷著怒吼聲。回蕩在天際。
即便師姐不說破,楊槐兒也早已猜道了這點,只不過那日見她劫後逢生不忍再度追問她衣袖間的煤油而已!
怒喝之後,楊槐兒忽覺自己的身子向後一傾,竟失去了重心,同姚雙姝一起被狂風掀翻在地,腰身進半沒入了沙土之中。好在她雙手及時撐住,才沒有向一旁滾落。
難道今天就要葬身于此?
她掙扎了半天,卻起不來身。
還沒有找到啟泰和哥哥,難道就要葬身在這沙海中麼?!
心頭的不甘滿滿溢出。
她提起布法,才剛將身子飄起,一個狂風卷來竟然再度被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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