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森森的太子府素華殿內堂,彌漫著濃烈的藥味。
榻上躺著的人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薄薄的唇毫無血色,眉頭深深蹙著。
望著重傷昏迷的葉凡,南月輕輕嘆息一聲,為他擦拭著汗珠,又端過藥碗,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里。
整個內堂就只有他們兩人,靜謐無聲。
葉凡如今是朝廷通緝的要犯,若是讓旁人知道,他恐怕性命不保!
因此,所有這一切,包括為他包扎傷口,南月均未假手他人,而是她一人親手去做。
索性,如今的太子府人心惶惶,每個人都無暇顧及他人,她才能做得密不透風!
然而已經兩天兩夜了,榻上的人卻一直都未醒過來,生命體征也一直不平穩,她生怕他就此沉睡不醒,那麼天牢里的太子便再無半分希望!
靜謐的屋子里驟然間響起一陣陣低呼,榻上的人似乎越發痛苦,包扎好的傷口驀然迸裂開來,鮮血汩汩直流,榻上滿是刺目驚心的血色。
葉凡的臉色越發蒼白如雪,豆大的汗珠涔涔而落,他牙關緊咬,在榻上掙扎著。
南月慌了神,她從未見過一個人受這麼重的傷,流如此多的血!她滿目觸及之處,均是被血色渲染!
她慌亂地用上好的金瘡藥灑在他的傷口,然而卻絲毫不管用,藥瞬間便被涌出的血所侵染。
葉凡重重咳了起來,喉頭一甜,噴出了幾口鮮血,又再一次的昏迷了過去。
她只是略懂醫術,這樣的情形早已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眼淚驀然間一滴滴落在榻上,與鮮血混作一團。
「你這樣只會害死他,快走開!」一個人挑簾而入,厲聲喝道。
南月大吃一驚,霍然轉身將葉凡護在身後,抬眼望去,來人竟是如今偌大的太子府里唯一一個太醫——鄭太醫。
稍稍松了口氣,她忙讓到一旁。
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榻前,鄭太醫兩根手指搭在葉凡的手腕上,眉頭緊蹙,繼而便從藥箱中拿出金針,在燭火上消毒、施針,一氣呵成!
葉凡傷口立時停止了流血。
他吩咐南月端來溫水,將傷口清洗干淨,重新一處處包扎好。
做完這一切,鄭太醫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濕透,他也顧不上理會,只是默默瞧著葉凡的神色。
「太醫,葉統領他……怎樣了?」南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還要觀察幾日,葉統領身體本就強健,想來定會撐過這個階段!」鄭太醫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鄭太醫如何知道……」南月遲疑半晌,忍不住問道。
「你這些日子一直到外面抓藥,稍微留心的人便會明白,你絕不會是為自己抓藥!」鄭太醫淡淡地說。
南月心下大驚,自己竟然早已被人注意到,幸而來的是鄭太醫,若是別人,那麼,後果的嚴重性,她當真不敢想象!
「這幾日便由老夫守在這里,你這個掌事嬤嬤若是長久不出現,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見她未開口,鄭太醫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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