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各懷心思,除了幾個小孩子不忌諱,吃的歡樂,其他幾個大人就悶頭喝了幾杯,吃了點菜,神色各異。(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小玉左看看右瞄瞄,低下頭,只夾面前的那盆菜,這畫面太過詭異了,讓人不敢妄動。
桃茗也坐在了里邊,自從知道了李思雲是自己未來相公,目光就不時飄過去,粉面含春,嬌艷似桃杏。
李思雲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婚事雖說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可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來了個未婚妻,這沖擊也太大了些。
李先生是很高興的,故友重逢,加上兒子終身大事已訂,可他一笑,桌底下的大腿就會被掐一下,只能哭笑不得的,自斟自飲。
大家都不是不識事的頑童了,也看得出氣氛不對,安安靜靜,各吃各的,室內只能听到碗筷的踫擊聲,還有就是喝酒,咀嚼的聲音。大家兼之又在,一間室內,同一張大圓桌上,使得這頓慶生宴無比詭異與壓抑。
連帶著侍立一旁的小廝與丫鬟,也有些不安,呆呆矗立著。
等到宴會一結束,眾人松了口氣,紛紛向杜奇峰告辭,搞得杜奇峰還以為怠慢了他們,因為桃茗是一女子,不適宜拋頭出面,招呼客人之事,就全由杜奇峰來了,一桌一桌的陪喝陪聊,是耽擱了許多時間。里面那一桌,就只有剛開始時,杜奇峰才去親自談聊,招呼過,後來,就一直在外邊主持宴會,並未再進里屋。
杜奇峰決定,改天定要再設宴,他必好好待客相陪。
李思雲行至半路,停頓下來,模了下脖子。
「怎麼了?」走在李思雲後邊的朱翠英,見兒子突然停了下來,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就突然覺得脖子有點涼李思雲搖扇,回頭一笑。
一出了李家,齊家的幾個就像飛出籠子的鳥,一下覺得空氣都清新的許多啊。
小玉走到李婆子身後,小聲說道︰「阿女乃,我有事要告訴你
李婆子回頭看了小玉一眼,邊走邊說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神神叨叨的,等會啊,我回去再煮碗稀飯喝
小玉皺著鼻子,在這小路上說這事,合適麼?總覺得,有些不合適,還是算了,回家再說吧。
拿出塊布絹,擦了擦汗水,那布絹是用塊好布,她親手裁制,親手繡制而成的,女敕紅色的布面上繡著滿天星,青青細細的花枝,白白小小的花瓣。
秀娘初見那塊繡帕時,還以為小玉繡的什麼野花,小玉不知道,這里有沒這種花,也沒開口辯解。
到家時,大家爭相的拿著水瓢,直接舀水缸里的井水喝。
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打了一口井,家里用水都是那井里提出來的,齊家也是如此,小玉估計,那水,是從地下浸出來的水,還好這時,沒什麼農藥污水,污染的,水質清甜可口。
小玉是打算,把杜奇峰送了東西這回事,私下告訴李婆子,讓她拿主意,並不想讓全家都知道,小草三嬸要是知道了那東西,等下又嚷嚷起來,鬧的全家都不高興。
李婆子手端粗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大碗水,渴已經解的差不多了,放下碗,正準備去灶間點火煮鍋稀粥,看著一旁的孫女使勁的朝自己使眼色。
想起回來的時候,走在路上,小玉說了有事要說,難道真是有事?
李婆子半猜疑著,放了火鉗,慢步走回屋去。
小玉跟在李婆子身後,一人前腳,一人後腳的進了屋。
小玉把門別好,坐到床前,從懷里拿出個小盒子,遞到李婆子跟前。
想了想,開口說道︰「這是杜叔叔給的,說是他母親給我們全家的
李婆子臉色有些發白,頭冒虛汗,雙手顫抖的接過盒子,緩緩打開了來。
一張房契,江寧的房契!
為什麼會是這東西,李婆子不清楚,面帶幾分惶惶,疑惑,吶吶道︰「秋娘,這是什麼意思?」
秋娘!
小玉已經不是第一次听說這個名字,她究竟是誰?為什麼阿女乃提起面色不愉,阿爹是既痛惜,又難過。阿女乃對桃茗也超出一般的掛念,皆因那個秋娘。
「阿女乃?秋娘到底是誰啊?」小玉輕聲問道。
「是誰?是誰?」李婆子喃喃道,面露悲傷。
長吁一聲,慢慢說道︰「她是個好女子,好女人。秋娘,以前是福茂鎮最美的女子。她姓姬,她父母與我爹娘是結義兄妹,由于發生了些事,她爹娘不在了。我爹娘也被迫,帶著秋娘離開了鎮子,來到這里落腳,墾荒
「起初,一切都是那麼快樂,那時候雖然窮,天天只能喝苞米羹,有時候苞米羹都沒得喝,大家饑一頓,飽一頓的過著李婆子說到這,面上帶笑,似想到了以前快樂的歲月。
突然面色一變,面帶憤怒,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不是那人的出現,秋娘說不定就同我一樣,嫁個平凡人,過著安穩的生活,從他出現一切都變了!」
「他叫杜安詢!有一年,杜家有人從上京回來,說是祭祖。秋娘遇到了個問路的少年,還有一老伯
「就是那個人,那個人改變了一切,那老伯看到秋娘的玉佩,認出她是姬家的人,故意讓杜安詢接近秋娘。一切都是陰謀!」李婆子兩眼冒火。
「姬家,是前朝的大族,如果沒有改朝換代,秋娘將是上京的貴女,可惜,沒有如果。姬家在要出事之前,隱秘的藏了批黃金,珠寶,交由當時姬家的一個老奴保管,鑰匙則是由姬姓一族的人保管,要想取出東西,就得找到鑰匙李婆子滄然一笑,大夏都建朝百年了,當時姬叔叔說起那個故事時,他們全都只當說笑,秋娘留著玉佩,也不過是守祖訓罷了。
結果,後來秋娘被那杜安詢迷的神魂顛倒,嫁入杜家。
我當時怎麼也想不通,杜家有奴僕,在上京有家財,怎麼會想要取秋娘這個鄉下女子。
「後來,我听說,杜家自從有了秋娘這個媳婦之後,店鋪越來越多,生意越做越大,我才會想到這些。當初,我們姐妹約定,她若在上京過的幸福,就把玉佩送回來,由我代替她,守著姬家規矩,沒想到沒等到人回來,也沒信,玉佩也沒消息李婆子黯然的低下頭。
「姬家有規矩,有朝一日,姬家一旦敗落,姬家子孫,女在百年之內,嫁給平凡人家,為姬家延續血脈,終身不得涉入上京,男子百年之內,不許出相入仕,休養生息李婆子神色有些恍惚,恍然又回到那些青蔥歲月,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在河邊洗衣,打鬧,最後流了一串濁淚。
那姬家先人,也真是長思遠囑,可惜,人謀不如天算。
後面的小玉大概也能猜得到,秋娘被掏空了錢財,形似軟禁,郁郁不得歡。
幸好那姓杜的老頭,還有些良心,在世時,有意護著秋娘,不然,那杜奇峰怕已活到此時了。
好心把錢權,交到秋娘手上,卻不知,對于無所依靠的秋娘來說,那些錢財使得她更難過,一只毫無抵抗力的黃金羊,面對環伺的豺狼虎豹,當那老伯命休之時,最後的結果已經不用再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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