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的,真是對不住了。「齊家貴拱手,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數給了陳掌櫃。
「哪里,齊掌櫃別怪我太唐突才好。陳掌櫃笑著接過銀票,也沒看數,直接放進腰間委婉的表達他的苦衷,」再過幾天上邊會來人查賬,到時候那賬對不上我也不好做啊,我還要走下一家呢。「
「我們都是被雇佣的,要看上邊的臉色吃飯,可比不上齊掌櫃的自個當家作主啊。「陳掌櫃一臉羨慕,笑著說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齊家貴也笑了笑,心里卻不已為然,他還真不信這陳掌櫃會一家一家的去催賬。大家都在江寧面上混的,也不必為一點小事就撕破臉皮。
「哪里,哪里,陳掌櫃你是人在大樹下好乘涼,你還有事,就先請吧,我就不送了。「齊家貴拱了拱手。
「那我就先走了」陳掌櫃笑了笑,拱手告辭。
看著陳掌櫃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齊家貴才轉過身看著齊家聲與小草。
「家聲,這是齊家的家事,也是你的家事。」齊家貴踱步背過身去,厲聲大喝,心中極度不快,這叫什麼事,居然被人要帳要到府上來了,若是被其他人知曉了,他們以後該如何在江寧立足。
小草惶惶不安的低著頭,知曉自個今天出了個大丑,犯了大錯。
「大哥,今個的事,對不住了。「齊家聲對著齊家貴低頭賠不是,一把將小草扯了起來,用力在她臉上擰了擰,惡聲說道︰」還不跟我回房,你還想干什麼!「
小草抬手模著火辣辣的側臉,委屈的紅了眼,淚珠滾滾而落。
「家聲。你干嘛這樣,是那個陳掌櫃的太不要臉了,不過就拖著他點銀子,他居然就要上門來了,改天我非要找人砸了他的鋪子不可,要是這事被傳出去,以後我出去可怎麼見人啊。「小草不依的大哭大鬧。前邊心里頭萌生的一點愧疚瞬間無蹤了。
「沒長眼的東西!「齊家貴怒瞪了小草一眼。恨不得走上去踢她兩腳,」你以為那店是那麼好砸的,你也不打听打听,那是誰家開的。那是上京齊家的產業,我看你去砸了誰救的了你。「
小草听到這臉色一白,一下癱軟下去,差點她就犯了大錯,她經常和江寧的一些夫人們混在一起,自是知道齊家是哪家的,要是她真的做了,怕有十個腦袋也保不住了。
「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臭婆娘。「齊家聲使足了勁,狠狠的扇了小草兩個耳光。手心發麻。
臉木木的。過後一陣刺痛,頭還有些暈,眼前有些花,小草放聲大哭起來,不甘的向前抓了兩爪。卻撲了空。
「齊家聲,你這是干什麼,你這個臭沒良心的,你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你早餓死在大山里面了。」小草叉著腰,又準備使往日那套,以往她只要提到這些,齊家聲最後還不是什麼都乖乖的依著她。
齊家聲今天差點沒被小草氣死,耳朵也氣的嗡嗡作響,哪還听得清小草說什麼,想到小草做錯了事還不認,硬起心來,又狠狠的踹了小草兩腳。
「你這個臭婆娘!你這個臭婆娘!」
「這是在做什麼!」齊家貴扯過齊家聲,怒斥道,斜眼看著躺在地上小草,淡淡哼了聲。
小草是該受點教訓,也該好好教教,可他不能讓齊家聲當他的面,把自個媳婦給打死了。
「要鬧回房鬧,在大廳里鬧成什麼樣,也不怕下人笑話。「齊家貴轉過身,徑直走了,老三這兩口子,看著都糟心。
「你,跟我回房。「齊家聲今天是氣狠了,要是這事傳出去,以後他也別想出去混了。
小草怯怯的望了齊家聲一眼,有些怕,瑟縮成一團,今天她是被打狠了,現在二哥走了,小樹小木又被李婆子帶走了,現在可沒人救她了。
「你走不走。「齊家聲耐心告罄,一把扯住小草的頭發,直直的往前拖,痛的小草嗷嗷的嚎叫,哭嚷著,「我走,我走還不行麼。」
「阿女乃,你不去看看?」小玉坐在椅上,淡淡的問了句。
「哼。」李婆子揉揉胸口,顯然被氣的不輕,「還去看,不被她可氣死,我們家好好的,怎麼就迎了這個喪門星。」
「桂花,梨花,你們好生看著兩個小少爺,今天就別讓他們回老三那邊了。」李婆子嘆息一聲,她的三兒怎麼那麼命苦,娶到了這樣一個媳婦,兩個孫兒也可憐,怎麼有那樣一個娘。
「老夫人,您放心,兩位小少爺和寶少爺玩的正好呢,現在在屋里吃餅。」桂花上前輕聲說道。
李婆子點點頭,那就好,唉。
秋紅靠在一邊,給李婆子揉著胸口,又端茶遞水,輕言哄著,「婆婆,你就別想那麼多,我看三嫂不過一時迷了眼,過會就醒了。」
「就你好心,听說她昨個還欺負你了,難為你今天還替她說話。」李婆子看著孝順的老四媳婦,心里的氣稍微順了些。
趙小珠手足無措的站在旁,與抱著小四的秀娘兩人並排挨著,兩人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秀娘剛準備說話,就被一人聲打斷了。
「小姐,老爺請你去書房。」一小廝躬身站在門外說道。
「我。」小玉指著自個的鼻子,心里有些發虛,依稀能猜到齊家貴為何叫她。
「小玉啊,你爹叫你去
噬魂天下
就去吧。」李婆子揉揉額頭,看在呆呆站在一邊的秀娘與趙小珠,生出一陣煩悶,「你們娘倆,沒事也出去了,人多了晃的眼花。」
「那阿女乃你注意著,好好歇著,要是不舒服就請人去請大夫,知道嗎?」小玉笑了笑,皺著鼻子說道。
李婆子心頭一暖,點點頭。
秀娘與趙小珠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與小玉一起走了出去。
「娘,大嫂,你們怎麼不說點什麼啊?」
「你這丫頭,你哪知道,自從婆母到了江寧,氣勢越來越強了,也越來越不好說話了。秀娘瞥了小玉一眼。又低頭哄著懷里的小四。
以前還能多說上幾句話。她也習慣了家里什麼事都由李婆子作主,可到自從到了江寧,她隨便說兩句就挨訓,哪有人喜歡被訓的。
多做多錯。還不如不做了。
小玉搖頭笑了笑,她阿娘性子本來就軟,家中阿女乃一直都是主導,阿娘這樣算是正常吧。
「大嫂,那你呢?「
趙小珠低頭看著腳尖,悶聲說道︰「小玉你,你叫我如何…「
這個家里,李婆子最看重的人,除了幾個她那幾個兒子。就是小玉和另外那幾個孫子了。這會來了個四嬸,入了她老人家的眼,其他的人要是惹了她不喜,也沒什麼好臉色,她們這些媳婦在齊家沒多高地位。這點讓人看的真真的。
趙小珠抿嘴不語,這些話叫她如何說出口。
「算了,就問問嘛。「小玉笑著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你啊,少逗你大嫂。「秀娘笑著說道,眼不著痕跡的往趙小珠肚子瞄了瞄。
秀娘幾人走在前邊,輕松的說笑著,轉眼就進了院里。
「小玉啊,你就別跟過來了,你爹肯定有事找你,你先去書房吧。「秀娘抱著小四,往那小臉蛋上親了口,笑著說道。
「好吧。「小玉點點頭,看了看地下,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你來啦,把門帶上。「齊家貴靠在太師椅上,板著臉。
連她的名字都沒叫,看來事情有點嚴重啊,小玉把門關上,小步小步的靠近桌案。
「爹,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小玉低垂著頭,瞥了齊家貴一眼。
「你那麼聰明,你猜猜?「齊家貴依舊板著臉,只是雙眼定定的望向小玉。
「爹。「小玉弱弱的叫了聲,又別過眼去。
「你可知家和萬事興?你那點小手段,以為我看不出來!「齊家貴厲聲說道。
小玉輕笑了聲,「爹,這個家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你確一定知道。」
她爹在外邊呆了這麼多年,還能在生意場上混起來,絕不會是個普通的簡單角色,見過人事比她多,她也沒想過,她能瞞過他,可以說,她是特地這麼做的,她就是要她爹知曉了。
「你知道陳掌櫃是我叫人請來的,沒錯,他確實是我叫人請過來的。」小玉向前走了兩步,目光灼灼的望著齊家貴。
「你為何要那麼做?」齊家貴高聲質問。
他就知道是小玉做的,陳掌櫃在江寧有算號有頭有臉的人物,外邊能叫得動他的人就那麼多,那些人不會憑白無故的找陳掌櫃來,與他難堪,與他為難。
而齊家能請得動陳掌櫃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小玉,憑著她和齊家大少爺的關系。
「爹,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請容許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齊家貴別過臉,心里雖對小玉今天所作所為非常不滿,但她始終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如果我私下告訴你這件事,你會怎麼處理?「小玉直直的望著齊家貴。
怎麼處理?
不過就給錢了事,然後叫老三好好管教他媳婦。
「如果還有下次呢?你會怎麼處理?「
齊家貴听到這,眉頭緊皺,下次,也是…….
小玉不用听,也能猜到。
搖頭笑了笑,「爹,你準備一輩子替三叔或者三嬸他們擦**?「
「如果有天,他做出的事,您解決不了了,那該怎麼說?」
齊家貴低垂著頭,他還未想那麼遠,他只是……
「爹,我知道,你對當年的事很愧疚,覺得沒照顧好三叔,四叔,如今想要補償他們。「小玉看了眼齊家貴,長嘆一聲,」可是補償也不是這種補償法,你這叫予取予求。「
「我找陳掌櫃過來,只是給你提個醒,希望您好好看看,也好好想想。「小玉看著沉默不語的齊家貴,慢步退出了書房。
看著外邊陰沉的天空,小玉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想到齊震宇傳給自己的消息,小玉低頭嘆著氣,那些暫時還是藏在她心底吧。
如果今天小玉沒找陳掌櫃過來,只是給只是說談,可能他不會那麼重視和注意,肯定是不會的。
難道他做錯了麼?他不過是想補償這麼多年老三老四所受的苦?如果當年不是他們走,可能離家的那人就會是他,在外流離失所的人就是他。
齊家貴雙著抱著腦袋,思緒雜亂,不停的問著自己,他這是做錯了麼?
ps︰
前邊已經寫好了,在準備保存的時候,藍屏了,然後又重新寫,好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