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李婆子顫著聲，一臉訝異，「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秀娘捂著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孩子腦袋沒事吧，怎麼盡說胡話呀，什麼叫不一起回去。
小玉歉疚的看了李婆子一眼，她這個決定讓他們都不好受，但她心里已經決定好了，為了以後要走的路，為了以後想要守護與得到的一切，犧牲與付出是必須的。
小玉不信世上有憑白而得的東西，有舍有得。
就算真的能平白得到，那之後呢？因為不是由自己親手而造，亦無能力守護，最後結果會是如何？
那些漂浮不定的東西，就如同五彩泡沫，看似美麗，但卻隨時都會破碎消失，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只要自己有能力，倒了還能東山在起，若是凡事依靠別人，那，如若有一天……
未來與希望還是把握在自己手中比較有安全感，把什麼都依托在別人身上，讓別人主宰自己的一切，小玉並不想這麼做。
小玉鄭重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找了一位女夫子，想隨她學習，希望阿女乃，阿娘你們能成全。」
李婆子深吸了一口氣，「你想隨那位夫子學習，我們花束修把人請回去就是，怎麼還不回去了呢。」
「是啊，是啊。」秀娘點頭，眼里噙著淚花，這孩子是怎麼了？怎麼竟說些胡話。
小玉低頭不語，她並不覺得容姨會隨著她回江寧齊家。
容姨絕對不是缺錢花的主，那屋里的東西明顯全是精品，一個小小的陸家宅子，守衛重重，戒備森嚴，現在想見一面都難。正式的拜師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能不能成也要盡力一試，可眼下卻不是操心這個的時候，她該想想。如何才能說服家里人才是正經的。
「阿女乃，阿娘。我要拜的這個師傅不是普通人，她就是現在住在陸家的吳嬤嬤。」小玉訕訕的說道。
李婆子手一抖，差點沒咬到自個的舌頭，「你，你，你，說誰？」李婆子結結巴巴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的飛快，她並不是激動，而是給嚇的。
「誰？」秀娘問道，她听說過陸家搬來了幾個神秘人物。也听小玉提起過吳嬤嬤，但，她也只聞其名，而未見過其人，現在這兩婆孫的反應那麼特別。那嬤嬤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小玉訕笑道︰「就是吳嬤嬤，那次阿女乃你見的那位。」
「不行。」李婆子出言打斷了小玉的話，開什麼玩笑，居然是讓那位，想起那個吳嬤嬤。李婆子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說什麼也不能讓小玉拜那位為師，那位吳嬤嬤怎麼看也不像常人。
他們家的小玉找個平凡的夫子，學些平凡的東西，然後再找個平平凡凡的男人，就這樣過一生，千萬別像那人一樣。
過了這麼多年，李婆子也看開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那才是真。
「那阿女乃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留下來了？」小玉呵笑著說道。
李婆子張在了嘴，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差點就被你繞進去了，你得和我們一起回江寧，你有听過哪家姑娘孤身一人留在外邊的，你還年紀小小，毛都沒長齊，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對呀。」秀娘憂心的接過口道︰「小玉，你就乖乖的，你看娘不是也沒學過什麼，還是嫁了個貼心的夫君，以後我定會為你好好挑選，你什麼都不必擔心，一切都有我和你爹在。」
小玉胸口暖暖的，她能體會到大家的關心與好意，他們想要保護她，所以她也想保護大家啊，人敬我一尺，我便還你一丈，何況面對如此關心疼愛她的家人。
「娘，我的人生，以後的路，無論如何，都要由我親自去走，誰也替代不得。」小玉輕咳了一聲，頓了頓，「人生太過多變，命運太過無常，這世上能做我師傅，能讓我寫個服字的人並不多，我遇到嬤嬤，是個機會，也是我的運氣，我不想錯過。」
「你決定了？」齊子思沉吟道。
小玉重重的點了兩下頭，「我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
齊子思輕笑一聲，挑了挑眉，「你師傅收下你了？」
小玉尷尬的笑了兩聲，「還沒有，不過我定會讓師傅她收下我這個徒弟的。」
李婆子與秀娘面面相覷，看這孩子的神情，一副已經下定決心，半點都不會動搖的樣子，這該如何是好啊？
「你說，吳嬤嬤沒有答應你？」李婆子撫了撫胸口坐回椅子上。
小玉點了點頭，信誓旦旦的保證道︰「阿女乃，你放心，我一定會求到這個師傅。」
李婆子歇了口氣，笑著說道︰「其他的先且不談，你先讓吳嬤嬤應承你再說吧。」
「那如果我真的拜到吳嬤嬤門下呢？」小玉笑眯眯的說道。
李婆子看了眼秀娘，秀娘點了點頭，李婆子嘆息一聲，淡淡的說說道︰「如果你能拜師成功，那就是天意了，如果真是那樣，我同意你留在這里。」李婆子說最後一句話時，加重了語氣，手心也攥緊了。
其他家的孩子誰能有這個想法，怕會被狠狠的訓斥加以管教，特別還是個女娃子，這簡直就是要翻了天。
大夏民風雖開放了些，但還未到女子皆能四處閑逛走動的自由，閨閣女子出行，皆是由人陪行，若是單獨與男子相片一室，亦是會被說閑話的。
事關名聲，各家女子都注意著，畢竟沒人想因為這些毀掉後半生，被人說一輩子的閑話，指指點點吧。
「阿女乃，娘，我也想說件事。」齊子思笑著躬身一禮。
秀娘忙把人扶了起來，急言道︰「有什麼事你說就是，怎麼還行禮啊。」
李婆子揉揉腫漲的額頭，慈祥的笑道︰「說吧，你這小子。」
「孫兒打算去今年會試，若是有幸考中貢士，明年孫兒會遠赴上京苦讀。「齊子思淡笑著說道。
李婆子愣住了，秀娘也呆了，這是，這究竟是！
「寒山書院不好麼？那是李先生薦的書院，听說有許多學子連書院大門都不得入。「李婆子這會覺得本就暈沉的頭更暈了。
「男兒志在四方，若是我一直在巢，又怎麼做那展翅高飛的雄鷹。「齊子思信步朗言道。
人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他對這說法有些呲之以鼻，不過別人怎樣都與他無關，只要小妹開心就好。
「有志氣。」李婆子站起身來，拍了拍齊子思的肩膀，男兒就該這樣。
小玉呵呵笑了兩聲，這叫區別對待麼，唉，男女還真是不平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