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風背著小玉到半山腰時,便見著了麥香幾個丫鬟,微微頷首。
「小姐,你怎麼了?」麥香輕喚了一聲,對著陸清風福了福身︰「這位公子多謝你照顧我們家小姐了,男女授授不親,還請公子將小姐交還予我們吧。」
護主的丫鬟,陸清風笑了笑,往下看了一眼︰「你們幾個能將小玉帶至山下?」
麥香與青蔥對望一眼,新碧也搖了搖頭,她們才爬到這座山的半山腰,便已吃力無比,何況要將人帶下去,若是一個不小心,沿著山上滾下去,怕命都沒了。
「放心,這一帶沒有其他人,待快到山角,我便將人交給你們。」陸清風邊說著,繞過麥香,直接走了下去。
麥香與青蔥,新碧無奈,便只能默默的跟下去,同時警惕著四周,若是被他人看到,不知要惹多少的閑言碎語呢。
怎麼回去的小玉沒什麼印象,喝醉了做了些什麼她也沒什麼印象,一覺醒來,只暈得頭有些暈,卻不痛。
上京也是個不缺八卦小道消息的地方,陸家年少有為的羽林軍統領陸清風,嘴唇被人咬了,單單一條消息,便讓人產生無數意yin遐想,上京一時議論紛紛,也有人在私下竊笑。
小玉听到這條八卦時,沒覺好笑,她懷疑,似乎是她咬的,不過當時暈暈呼呼的,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也不清楚,但她有感,十有*真是她咬的,想到這,小玉臉有些發燙,發窘,唉,這下沒臉見人了。
陸清風也是,這幾天飽受嘲弄。不過他卻有些樂在其中,看著下方正受訓的羽林軍,想了想又忍不住發笑,他真想去齊府看看。那丫頭見著她究竟會是怎樣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清風哥哥,听說你受傷了,寧兒過來看看你。」一個甜美的女聲喚回了陸清風的神。
陸清風站起身來,對著來人躬身一禮︰「微臣見過公主。」
「清風哥哥,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寧公主對著陸清風甜美一笑,拿起繡帕打算給陸清風擦臉,卻被陸清風躲過了︰「微臣不敢。」
寧公主無趣的撇了撇嘴,拿起繡帕在陸清風臉前揮了揮︰「清風哥哥,你看這個怎麼樣?這張繡帕是賢王哥哥從宮外給我帶進來的。听說是最新的花樣,清風哥哥你看這個好看麼?」
陸清風微微一笑道︰「好看。」他現在只想擺月兌這個粘人的寧公主。
「真的麼?」寧公主笑著翻看了下繡帕,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好看,下次叫賢王哥哥再給我多帶些,可惜父皇母後不讓寧兒出宮。不然我非得去好好看看不可。」
陸清風心中默默道還是不要的好,如果真放寧公主出宮,宮外該也補攪的雞犬難寧了。
「公主,您在這呀,皇後娘娘命人來找您,叫您盡快過去呢。」一個內待對著寧公主行了一大禮,對著陸清風行了一禮︰「陸統領。」
陸清風對著內待頷首。算是招呼過了。
「清風哥哥,那我先走了。」寧公主听是皇後娘娘找她,也不敢怠慢,她之所以能在宮中橫行無忌,可是仗著皇後娘娘的恩寵。
「你,去跟賢王哥哥說。他送進宮的手帕我喜歡的緊,讓他有空多買些進來。」寧公主笑了笑,拿著手帕繞手轉了幾圈。
一旁的內待領命退到一邊。
陸清風怕也沒料到,他隨意說一句話,便將秀娘繡莊的名氣帶了起來。有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柳兒那個賤奴呢?讓她炖個補湯現在都還沒炖過來,害我好等,清風哥哥都沒能喝到我送的補湯,實在不能原諒,讓她去領十鞭以示懲戒,免得我宮人之人松懈。」寧公主怒哼一聲,大步快走起來。
身後的宮女瑟縮了下肩膀,斂住呼吸,不敢多言,對于這個陰晴不定,反復無常的公主,她們只能小心再小心,明明是公主要柳兒炖足兩個時辰,可如今卻怪柳兒。
寧公主拿著繡帕甩過來甩過去,一不小心將繡帕甩到湖中,寧公主皺著眉頭,伸出玉手指向身後一個宮女,命令道︰「你,下去給我撈起來,那可是本公主喜歡的繡帕,若是沒撈起來,便將你沉下去。」
被指到的宮女癟著嘴,差點沒哭出來,但也只能跳下湖去撈繡帕。
皇宮中因曾發生宮女溺斃事件,所以皇後下令宮中觀賞湖一律不得及人高,兼之是各位主子觀賞用的湖,一直以來打掃的都還算干淨,但這初春的天氣,湖水也剛解凍,宮女跳下湖中,被冰冷的湖水凍的直打顫,卻只能咬緊牙關,一步步靠近繡帕,將繡帕撈了起來。
「公主,撈到了。」宮女舉著繡帕對著寧公主揮了揮。
寧公主皺了下眉頭看著*的繡帕︰「賞給你了。」
宮女謝了恩,忙爬了上去,冰涼的衣服緊貼著身,宮女忍不住打起噴嚏咳了起來。
秀娘繡莊有了名氣,生意漸漸的都有些接不過來,繡娘只能擴大店面,又聘請了好幾個繡娘,秀娘繡莊在上京算有了一足之地。
陸清風本來打算登門造訪,但突來的密令打亂了他的計劃,接到密令他便悄無聲息的潛出了京。
小玉本想去李府拜訪,但李府之人遲遲未歸,小玉猜想是在李思雲外祖家停留過久了,朱太醫曾在太醫院任職,但卸任之後便找了個偏靜的地,離上京太過遠了,听說一去便要好幾個月,來回算算也要花費不少時日。
至于到陸府拜訪的事小玉想都不敢想,一是怕見著陸清風,說實話,小玉不知該以何種面目面對陸清風,二是,陸府門檻太高,能不能進還是個問題呢,都過這麼多年也不知那位陸爺爺是否還記得她,若是不記得了,她上門去不是有些打臉麼。
她也是很愛惜臉面的人好吧。
齊家聲處也一片火熱。小草與吳雪梅之間,當然一直都是吳雪梅「示弱」,小樹小木看在眼里,而齊家聲也看在眼里。一家子對于小草的無理取鬧都非常不滿,當小草吵鬧幾個月之後,又動手打了幼小的寶哥之後。
齊家聲的神經終于崩斷了,一紙休書將小草也休棄了,任憑小草如何口哭喊,小樹小木如何求情也沒用。
齊家聲向李婆子稟明此事之後,李婆子也只能是嘆息了,將吳雪梅叫到她那一番敲打,便任由齊家聲作主,將吳雪梅給扶正了。
陸清風再回來時。天時已是盛夏了,這時上京也有一件大喜事準備開始進行。
那便是齊震宇與秦夢瑤的婚事。
街道上插著飄飛的彩旗,齊家的下人沿街灑著喜錢,派著喜糖喜餅,還有喜米。道旁圍觀看熱鬧的人無不歡欣鼓舞。
喧囂熱鬧的人潮聲中,喜炮一直啪啪爆響,一頂大紅的八抬喜轎沿街而行,花轎後是新娘綿綿不絕的嫁奩。
有些好事者笑道︰「這秦府為了湊足新嫁娘的嫁妝,怕是砸鍋賣鐵了。」
因齊府送的聘禮太過重,整個上京的人都見著了,齊府為對婚事的重視。也為彰顯臉面,所送聘禮十分之重,從早算起,聘禮整整送到日落才為止,綾羅綢緞,珠寶玉器。各種賞玩玩意,那半開的匣奩讓上京的人過足了眼癮,皆嘆百年第一世家果真不凡,不是他們能比的。
大街上洋溢著沖人的喜氣,齊府大開流水宴。請了全城人共襄盛舉,上京幾乎所有的酒樓都被包下來了,唯獨仙客居。
陸清風洗去風塵,獨立在仙客居,俯視著大街上擁擠如蟻的人潮,勾唇輕笑,有種說不出的邪魅。
「主子,抓到的人已經逼問出結果了。」一蒙面黑衣人在內室對著陸清風說道。
嘈雜的人群聲中,陸清風還是听到了他所要听的,點了點頭,揮了下手︰「那便不用留了,殺了。」
輕飄飄的聲音,像豪不在意,殺雞一般,一句話便結果了一條人命。
「是,主子。」黑衣人領命退了下去。
小玉裹著單衣埋在被間,像一只駝鳥,更像一只受傷獨自舌忝舐傷口的幼獸,一個人沉浸在無邊的悲傷與黑暗中。
麥香幾個被小玉的氣氛所感,皆不敢出言說些什麼。
而秀娘幾個也忙著各自的事,關于小玉感情的事,他們並不願插手太多。
從晨昏到日暮,默默的一個人沒發出一點聲音,眼楮里止不出的珠淚將被褥打濕了一大片。
齊府上下歡騰,唯獨新郎面色冷清,不見半分喜色。
「宇兒,這姑娘可是你自個挑的,你可別擺著這副臉,若是讓在外的各方賓客看到了該成什麼樣子。」惠心氣勢逼人的看著齊震宇,站起身,頭上的釵環叮叮出聲,無比悅耳動听,來替齊震宇理了理衣冠︰「大喜的日子,該笑才是。」
「是母親。」齊震宇勉強笑了笑,惠心拍了拍齊震宇的肩︰「好孩子,以後可別薄待了人家姑娘。」
齊震宇心疼的看了眼惠心,想到齊府後院成群的女人,芳華正茂,美麗動人卻獨守空閨的母親,微微點了點頭。
「那便好,成親之後,你既得族中元老支持,下任齊家族長便落在你肩頭了,你父親年紀大了,也該好好歇著了。」惠心笑了笑,眼底露出一絲寒意與悲意。
齊震宇點了點頭,自從他上次帶回的聖藥成功的救回了族中元老,便在族中幾位重量級人物那取得了支持,再兼之這些年靠著當初小玉給他的花草茶,還有國色添香,還有他自個私營的一些產業所得的大量銀錢,他成功的培養了自己的親信心月復,同時收買了不少人,如今只要他走完這最後一步,成親!他便可將整個齊氏族收入囊中,以償夙願。
安家立業,安家立業,明明一切都如他所掌控的一樣,他心底卻還有一絲失落。
是因如今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