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府也說話算話,當天便命人開始著手登記。
還有一隊人按齊芷玉的吩咐,在城中找了一塊空地,開始幫著那些流民搭帳篷,升柴火,讓他們這一晚有地方可歇腳。
而齊家的奴僕也麻利的熬好了粥,將大粥桶抬上板車,將粥桶拉到城中建立的臨時歇腳處,開始按齊芷玉所說的凡是拿了粥的,就記一個名字,避免有人重復領了粥。
官府那邊也抽調了幾隊人維持秩序,使得整個過程沒出什麼亂子。
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按齊芷玉安排的走了。
齊家貴找了門路不停的調集米糧,直到天黑盡了,才筋疲力盡的回到齊府。
齊家與官府的協力合作,使得今晚江寧城的流民至少都能好好的安歇一晚了。
第一聲雞鳴響起,齊芷玉便由新碧伺候著起了身。
新碧緊抿嘴著嘴,看了齊芷玉一眼,又將目光閃到別處。
齊芷玉將新碧的反應看在眼里,卻沒主動開口,用過早膳後,讓麥香與青蔥去將齊府眾人找到大廳中,小花廳中則留了她與新碧兩人。
新碧哆嗦著唇,終于忍不住,雙眼含淚盈盈期盼,跪到齊芷玉膝前,雙上搭著齊芷玉的膝,哽咽的乞求道︰「小姐,不知你有沒我爹娘和狗蛋的消息,若沒有,求您托人找找吧。「
齊芷玉憐惜的模了下新碧的頭,心中暗嘆一聲,這也是個命運多舛的姑娘。
「我有托人問過你家的事了,你爹欠了一**債,將你娘和弟弟賣給了了富戶,你爹賭性不改被人打斷了腿,如今在西街乞討,托著一條殘腿還活著。你娘與弟弟究竟被賣到哪了卻探听不出來,听說是個偶到江寧的商人。你不用太擔心,我會讓陳志青他們多留意的,相信一定會有消息。「齊芷玉搖了搖頭,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現在四處都不算安寧,究竟會不會有新碧想要的消息還難說。
新碧應了一聲,擦干淚水站了起來,對著齊芷玉行了一大禮道︰「一切就勞煩小姐了,新碧在這替我娘和狗蛋謝過小姐了。「心里卻對那爹恨極了,她沒想到,她爹太過狠心,賣了她也就罷了,居然連娘和狗蛋都賣了,不配做他們的爹。真不是人!
一大早,官府那邊也讓人謄抄了一份前一天統計出來的小冊子送到了齊芷玉手上。
齊芷玉人到大廳時,李婆子等人已經聚齊了。
齊芷玉先向長輩問了安,便也不墨跡,開始說著她的打算。
「娘。我命人他們將有手藝的人分門記了下來,那些會紡織繡技的人便交給您了,您將他們組織起來,開始教他們織布刺繡,那些布匹與繡品咱們就付銀收起來,布匹正好送到爹的布莊販賣,刺繡則另外開一個小繡鋪。賣小繡件吧。」齊芷玉對著秀娘笑了笑,將一封信遞給了秀娘。
「你這丫頭。」秀娘笑著接過,點頭贊同齊芷玉的主意,江寧是她的根,能為江寧做些事,江寧的鄉親做些事。秀娘是很樂意的,她個人都沒料到,居然自個的手藝能幫到江寧的一天。
秀娘集結了一班繡娘,便開始按齊芷玉說的行動。
齊興隆與趙小珠站到了秀娘身側,四目緊盯著齊芷玉。
「至于大哥。你就帶領著那些會木工的工匠,選些能用木材和泥瓦匠,開始著手,在那些廢區建茅草房,做些家具,當然那些那工錢也算在我們家身上。「齊芷玉翻著手上的小本,看向齊興隆說道。
齊興隆憨笑著應了一聲,帶著趙小珠一起出了門,他沒料到這次居然還能讓他使使本事,這個家一直以來能讓他出力的地方都不多,如今能做些事支持齊芷玉,他心頭是極高興的。
「瞧你樂的。「趙小珠出了門,心也輕松起來,微笑著用手拐了下齊興隆。
齊興隆呵呵笑了兩聲道︰「娘子,為夫就勞煩你照顧了。「
「呆子。「趙小珠呵笑著與齊興隆攜手而行。
齊家貴自是不用齊芷玉說什麼,一大早就出了門,開始調集糧食木材,著手做著江寧新建的後勤任務。
「二哥,你也別忙著上任,我記得你的任期還有半個來月吧?「齊芷玉抿嘴問道。
齊子思點了點頭道︰「公文上確是如此,不過如今這情況我如何留得住,還是先去新竹縣探探民情吧。「
齊芷玉玉搖了搖頭道︰「二哥,此言差矣,你覺得我用在江寧這的法子,在新竹縣可適用?「
齊子思想了想,出聲回道︰「應當是能用上的,芷玉你算思慮的較為周全。「
「就是還有不是很好的地方,若二哥你參與了這事,到時候去任上,就找到比我的法子更周全的,這不是能更好的幫助新竹縣的百姓麼?「齊芷玉含笑說道。
齊子思聞言蹙眉思考起來,齊芷玉說的對,但他也有他自個的想法與政見。
「而且此次也有需要二哥你出力的地方,我猜靠那些衙門的人,對大批的流民登記不過來的,全都登記好,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你在江寧呆了許久,應當認識許多學子,讓他們也共同出出力豈不美哉?而且我相信,那流民中肯定也有新竹縣的人,你將一些訓練好的人帶回新竹縣,到時候有他們幫你,你想行事豈不是更加方便。」齊芷玉又再出言勸服道。
「好,那我這就出門。」齊子思斟酌之後應道,便也與書僮撩袍出了門。
李婆子坐在椅上听齊芷玉說了半天,卻沒提到自個,本滿當當的大廳,如今就剩下幾個人了,忍不住搖頭嘆道︰「唉,這人老了,是沒用了,也是我這把老骨頭,不給人添麻煩就成了,哪能幫到別人。」
如此哀怨酸腐的口氣,齊芷玉哪能听不出來李婆子的話中之意,她笑著走到李婆子跟前,奉了一杯茶與李婆子,抿嘴說道︰「大家都在外邊忙,我做的是統籌,咱這齊府總不能這樣放下不管吧,這齊府一大攤子的事還等著您這位老人出馬呢,什麼叫沒用呀,人家都說老當益壯,您瞧著,咱們整個府的事落在您老身上,您就多出出力嘛。」
李婆子被齊芷玉的話說的心花怒放︰「就你嘴甜,我這把老骨頭便管管這齊府上下事務吧。」
該安排的都安排完了,齊芷玉坐回椅上,牛飲了兩口茶,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麥香看著齊芷玉的樣子,抿嘴上前道︰「小姐,咱們不是沒事做了?「
全都有事去忙,剩他們幾個,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怎麼沒有。「齊芷玉笑了笑,撫了下額頭道︰」咱們這麼大的動作,總會觸急有些人的利益,瞧著,再過不久便會有人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