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誰的婚事再有波折,燕王風玨磊的婚事當之無愧,最是具戲劇性的。
先是皇後賜婚明國公府的大小姐尤月娥,這卻是一門完美的婚事,以明國公府的身份,配皇子卻是正好,連皇後也滿意的一再表示點頭,喜歡尢大小姐的溫婉,但是不是真的溫婉己沒人注意,門當戶對,又給風玨磊帶來極大的好處才是真的。
可是誰料想,風波突起,但還未到婚期,宗文帝竟然下令把王首輔的女兒和墨府一個名聲不好的庶女一起送進燕王府,成為燕王的側妃,賜婚的旨意下來的時候,燕王正在明國公府和尤月城一起商量對策。
听說府里來的皇上的旨意,急急的回去指旨,待得听清楚是這樣的旨意,臉色僵硬蒼白的跪在地上,一時竟連話也說不出來。
「燕王殿下,旨意己下,請起。」劉喜淡淡的掃了眼木瞪口呆的風玨磊,不動聲色的上前兩步,似乎要扶風玨磊起身。
風玨磊反應過來,急伸手抓住劉喜的手,順勢起身拉住他不放手,臉色青白交加,急道︰「劉公公,父皇這是什麼意思,本王尚未大婚,怎麼又送兩側妃進府?難道父皇忘記了本王未曾娶正妃,這側妃是不能入門的。」
他現在的得力干將是尤月城,以後仰仗明國公府的地方也多了去,這時候怎麼能開罪明國公府,況且這里面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他人的意思,對風玨磊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如果是有人故意在皇上面前進饞言,那麼他還有希望。
如果不是,則代表著皇上的意思,想到這個可能,風玨磊就全身發涼,一股股冷氣止不住的往上冒。
劉喜身後有兩頂小轎放在哪里,抬轎的幾個轎夫全跪在一邊,轎里輕簾微落,隱隱可現繡花鞋落在外面。
未曾娶妻先納妾室,這在皇室是從未有過的,自古以後,正室才是安邦定國的基礎,一個皇子若連家室也安置不了,又何以掃平天下,風玨磊做為極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怎麼不知道這一點。
這己經不是輕輕的打面子,簡單就是在喝斥他,這讓風玨磊如何不驚,不怒,不怨,不慌……
而且,他若真收下,明國公府的意思又會如何,若這時候未曾娶妻先納妾,明國公府怎麼會忍下這口惡氣,怎行會真心誠意的幫自己奪嫡,想到這里風玨磊的心火燒火燎的難受,哪里還有平時的從容氣度。
這讓他顧不得自己身份尊貴,急于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王爺不必著急,皇上說,王爺既然鐘情與這兩位小姐,又曾私下里送帕子等私物,也算是私定終身,皇上雖然不知道王爺是否守禮,但若是時間太長,導致皇室骨肉流落在外,卻是不智的,因此才下了這賜婚的旨意。」劉喜看似笑非笑,看起來極是和善,眼底卻閃過一絲不屑。
以往看燕王殿下是個極清俊的人物,想不到私下里竟然會如此,若不是昨天軒王拖著傷體在御書房大哭,他也想不到燕王殿下竟然這麼惡毒,為了謀害自己的弟弟,竟然連未過門的弟媳都下得了手。
事敗之後,還想把那兩個女人處理掉,若不是軒王殿下動手快,那兩個女人這時候早己被殺,皇上讓人一查,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哪里有不怒的,燕王這是明明白白老虎頭上拍蒼蠅。
一直跟在宗文帝身邊的劉喜才是宗文帝真正的心月復。
皇上對軒王殿下的重視,可不是其他幾位能比的。
這動了皇上的心頭肉,哪能還好好的,這只是皇上給于的懲戒而己。
私下里送帕子?風玨磊的心一沉,手指一哆嗦,到嘴邊的話立時說不出口,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兩頂小轎,王秀秀的事他不知道,墨雪瓊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尤月城派出的兩個暗衛竟然沒得手,那兩個女人莫不是還活著。
不,不會的,尤月城的那兩個手下都是極能干之人,不會連兩個弱女人也對付不了。
「王爺,這里面的就是兩位小姐,全是從正門進來,也算得上有體面的,皇上說,既然是個側妃,就不必太講究什麼,給以後的正室太多的壓力,索性就抬了進來,今晚上就可以圓房了,這陣子王爺新婚,朝中的事就不必管太多,多加休息就是。」劉喜呵呵一笑,仿佛沒有看到風玨磊眼底的驚恐,揚了揚手中的聖旨,放在風玨磊手中,轉身帶著人離開。
父皇竟然發現了,父皇竟然發現了!
拿著聖旨,風玨磊差點拿捏不住,身子一啷嗆,若不是他身邊的太監反映快,立時扶住他的手,這一刻,他差點力弱站不住,父皇的意思竟然讓他不用去上朝了,這怎麼不叫他驚駭的心膽俱裂。
他多年來的努力,難道居然全被這兩個賤人害了不成。
「來人,把兩個側妃送到院子里去。」他咬著牙道,這時候他更不能讓人看出他的驚懼,要從容,一定要從容。
「王爺是哪兩個院子?」小太監怯生生的道。
「隨便兩個院子,離本王遠一些就是。」風玨磊近乎惡狠狠的道。
王秀秀的破事,他怎麼會不知道,太後自以為做的隱密,這里面關注的人可不少,一個不守婦道,本性**,早就跟風玨真有了一腿的女人,也送到他府里做側妃,一直自負清名的風玨磊怎麼忍受得了。
還有那個蠢的象豬一樣的墨府的女人,她那樣的還想當自己的側妃,一個枉想攀龍附鳳的賤人而己,瞧她以往和司馬凌雲不清不楚的樣子,又哪里干淨得了。
「王爺!」一聲故作嬌滴滴的溫柔聲音忽然從後面的轎中傳了出來,墨雪瓊臉上戴著面紗,興奮的沖了出來,急匆匆的撲向風玨磊,激動不己。
本以為此命休也,想不到竟然還能成為燕王的側妃,墨雪瓊一顆心一直在天上忽悠悠的晃,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時候听外面的太監傳旨畢,再忍不住心頭的激動,猛的掀開簾子,果然看到那張英俊的臉,立時大喜。
顧不得禮儀,急跑過來尋求安慰。
今天發生的事太過驚駭,她一直處在驚恐到失魂的狀態。
把墨雪瞳推下車後,之後就是車倒人歪,她的頭重重的撞在車廂上,掛起的車窗打在她臉上,臉上立時便劃出幾道傷口,而後就暈了過去,醒來後被人問了惡狠狠的幾句,她哪敢隱瞞,當得一是一,二是二,一五一十的把話全說了出來。
而後就上了轎,被抬到燕王府。
真是跟做夢一樣,她竟真的要嫁給年輕英俊的燕王,而且還是側妃,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想著以後風玨磊若是當上九五之尊,自己還會是寵妃,或者皇後,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地位,墨雪瓊這會又不害怕了,只覺得熱血沸騰。
早知道殺了墨雪瞳有那麼大的好處,她早就動手了!
反正那個賤人,她一直看不順眼,長的也不比自己漂亮多少,憑什麼她就可以當郡主,嫁王爺,她能自己當然也可以,看看只要那個賤人死了,自己照樣能成為王爺的妃子,享受榮華。
想到得意處,她故作深情的又嬌滴滴的叫了聲︰「王爺!」完全沒有看到風玨磊越來越黑的臉,己瀕臨暴發的階段。
「滾!」看著這個故作嬌婉的女人,風玨磊氣的臉上青筋青冒,父皇清楚的知道自己送了這個女人一塊帕子,這事除了這個女人說還能有誰,腳一伸,狠狠的踹向奔跑過來的墨雪瓊,再保不住平時的穩定淡然,怒道。
墨雪瓊哪里知道風玨磊會抬腿踢她,不及防之下,重重的被踢了出去,身子直接撞到身後的白玉柱上,一口血凝不住,猛的吐了出來,面紗滑落,露出一張被劃破容顏的臉,兩道深深的痕跡從鼻子上面劃過,又有另一邊落下,把張秀美的臉劃成猙獰的兩部分。
「王爺,您……」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風玨磊,眼神潰散,喃喃的道,似乎還想說什麼,只是隨後頭無力的一垂,暈了過去。
「還不把她拉下去。」風玨磊厭惡的看著墨雪瓊冷冷的道。
看著自家王爺的態度,上來兩個太監,毫不客氣的一人拉一邊,把墨雪瓊拖死狗一般的拖拽了下去,地上兩道淡淡的血跡,只是沒人在乎她的生死,進了這王府,以後就是這王府的人,風玨磊便是這府里的天,不得他心的人,這日子又豈會好過。
另一座轎里的王秀秀哆嗦成一團,她想不到一向有清名的燕王竟然這麼暴戾,哪里還敢說什麼,方才這一腳若是踢在自己身上,王秀秀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肚子,臉色瞬間變得如雪一般蒼白。
手指拉著轎簾,愣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把她也帶下去。」外面傳來風玨磊極冷的聲音。
「是。」
有人回答,接著轎子被抬了起來,緩緩的從風玨磊身邊抬開,至始至終,王秀秀都沒有說一句話。
燕王府風玨磊又是著急又是上火,氣急敗壞的在屋里打轉,還有一個人同樣氣的差點吐血。
寧王風玨真這時候正在慈寧宮急的團團轉,太後一臉陰沉的坐在高位上,大殿里只點著了一只蠟燭,昏沉沉的仿佛有許多的惡魔在里面明滅不定。
「祖母,現在怎麼辦?您讓我不要娶王秀秀,現在怎麼辦?」,風玨真臉色陰厲,轉到太後面前急道。
以往不娶王秀秀,是因為不怕她逃掉,許以以後的高位,王秀秀就逃不了,王秀秀逃不了,王首輔就必然會站在自己這邊,只要自己這邊還勾著王秀秀,王首輔只能幫自己,以王首輔在朝中的勢力,幫自己發展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可是現在隨著王秀秀進了燕王府,一切全反了,王首輔將不再成為自己的助力,若是王首輔反手,自己這邊許多機密全出自他的手,這可怎麼得了。
「你放心,他不敢。」太後冷冷的道,燭光下她滿是皺紋的臉搭拉下來,如同鬼魅一般的陰厲,「他有把柄抓在哀家手上,真兒不必著急。」
「那祖母我們現在還要不要向輔國公府求娶?」听太後的話,風玨真長出了口氣,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道,這幾天本己決定由太後向輔國公府賜婚,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宗文帝必滿心不悅,若又鬧出輔國公府不滿這門婚事的傳言,皇帝一定會查下去。
輔國公府不是一般的世家,這大秦的兵權有四分之一掌要他手中,風玨真還真不敢頂著干,可是他離開燕國有一段時間,宗文帝必己派人去查,若查到他不在燕國的真實證據,則是萬劫不復的滅頂之災。
這種可能怎麼不讓風玨真急的一頭冷汗。
「真兒,你別急,這事哀家來說,明天我就跟皇上說,讓你回來。」太後手中的佛珠被重重的扯了一下,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在這詭異的殿堂讓人的心莫名的顫悚。
明天,再不能遲了,燕國方面己傳來話,秦國的特使己進了燕境,不日就可以到燕都!風玨真不在燕國的消息,燕後也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