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玨染和墨雪瞳回來的還算早。////
此事與他們兩個干系不大,風玨染腿腳又不好,故而早早的讓他們回了府。
才回到家讓風玨染躺,就听說長公主來了。
墨雪瞳于是去了自己的院接待長公主。
長公主來的匆忙,只帶了匆匆幾人,進到屋里,墨雪瞳行過禮後,她點了點頭,眯眼看了看墨雪瞳身邊的人沒有說話。
這是要單獨跟她說話。
墨雪瞳揮了揮手,墨蘭等人退了去,長公主身邊的人也跟著退了出去,最後一個出去的墨蘭特意替她們關上了門,退在門外幾步開外,跟在墨雪瞳身邊日久,她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應當做什麼。
「瞳兒,你現在是不是知道你娘身世了?」長公主沒多擔擱,直接開口見山的道,眸色落在墨雪瞳的身上,有些沉郁,有些落寞,這是她們兩個一直沒有公開的話題,但是墨雪瞳知道長公主是清楚的。
那次劫走,實際上也是一次試探。
「母親!」墨雪瞳一臉的驚愕,小嘴張了張,臉上帶出幾分驚懼,慌恐和不安,身猛的站起,似乎被嚇倒了一般。
「瞳兒你別怕,我是你親姨母,自然不會害你。」見她驚懼,長公主拉住她的手,安撫的拍了拍,拉著她重新坐定,輕聲的跟她解說道,「當年你外祖父怕事有不待,生我的時候,大伯家的內院一個婢女也生了一個,你外祖就把我換了進去,想不到這一換,卻是天人永隔。」
長公主說嘆了口氣。
原來這就是長公主沒有跟著晉王一家遭難的原因,墨雪瞳也曾經猜疑過這種設想,必是晉王怕事不成,府被戮,索性先把自己的一個女兒換出去,若事成再認回來,若事不成,也可以留一條血脈。
「母親的意思是?」墨雪瞳咬咬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樣,盈盈的水眸依然帶著恐惶,有著合乎她的年齡茫然。
她可不認為今天長公主匆匆而來是跟她詳談往事的,今天發生的事突然,皇上這時候還派人去長公主府里查探,長公主應當沒這個時間和自己說這些陳年舊事,那她今天來做什麼,跟自己攤牌,然後呢?
腦海里急劇思索,臉上還是一副怯怯的模樣,有些被嚇道,有些慌張,還有幾分茫茫然。////
「你娘有沒有給你留一件重要的玉飾?」長公主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正色的道,一邊細細的觀察墨雪瞳的神情。
娘親鄭重留的玉飾,墨雪瞳當然知道,那只玉鐲,就是娘親兩輩都特意讓自己帶走的,據說這個玉鐲還是白逸昊家送過來的定情之物,墨雪瞳敏銳的察覺到這里面跟白逸昊有關。
「娘親沒了後,我就病了,而後就被送到秦家,一直養在深院,而後再沒回過老宅,母親當時也在雲城,應當听說過我的處境,那時候,我只是一個養在秦家的弱女,來去何曾自由。」墨雪瞳悠悠的道,眸底一片傷痛,咬咬唇,抬起臉強笑道。
「你娘就沒有留什麼話給你?」長公主眸色深幽,帶些探索,不放松繼續追問道。
「娘親沒的突然,我去的時候己不能說話……」墨雪瞳含淚悲聲,想起娘親當時拉著自己的手,痛惜的樣,一時悲從中來,兩生兩世,她都不會忘記,娘親強撐著跟自己說的話,句句都有深意,上輩她一直天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個為娘者舍不得女兒才一再的重復。
而今想起來,字字有意,句句有思,雖然娘親內心不想讓自己知道她的事,故而讓明嬤嬤發誓,不把舊事告訴自己,想把自己從皇家的奪嫡事中解月兌出去,但是在最後的時刻,她必也是不放心自己的。
句里話間,把意思滲透出來,就是想讓自己心里有數!
那個玉鐲也留給了自己,這里面也是防著不備的意思吧!
再如何,那也是自己的娘親,墨雪瞳如何不難過,眼眸微紅,頭低了來。
見她真情流露,長公主皺了皺眉嘆了口氣,神色溫和柔婉︰「瞳兒,你相信母親,母親不會害你,你娘手里有一件玉飾,里面有一塊玉牌,那是你娘身份的證明,也是能調動你身邊的暗衛的手令,見到你的手令,暗衛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甚至是死,你好好找找,這對你至關重要。」
墨雪瞳終于明白長公主的來意了!
這事源于秦國皇家嫡公主的傳聞。
每位嫡公主都有暗衛,娘親身邊有暗衛,長公主應當是早就知道的,但是因為暗衛一直隱在草野,所以長公主一直沒找到,或者也可以說長公主一直沒找,不管當年的事如何,她必竟是在皇室長大的公主,對皇家的養育之恩,又只是一個女,何必翻起什麼浪花,所以長公主一直低調。
連和自己娘親過于接近都沒有做!
那就是說她根無意為晉王府報仇,奪嫡之事必竟是你勝我死,強者勝出,誰也怨不得誰,只是手段沒有對方狠戾而己,長公主低調所為,也算是值當,可她現在又是什麼意思,莫不是重新想為晉王復仇。
墨雪瞳一時想不明白,待得支應了長公主幾句,把她送走後,就立刻向錦微閣走去。
上輩長公主也在最後性情大變,最後直接走上頂撞宗文帝的路,落得終身圈禁的場,難不成這輩長公主又要重新走上那條路,不管如何,墨雪瞳能感應到,長公主是真心的疼惜她的。
或者這里面還有一些其他意思,但不管如何,若沒有長公主,她今日或者根不可能跟風玨染走到一起來,況且她還是自己真正的姨母,墨雪瞳無論如何也要弄明白她所為何事,把她從悲劇性的局中解月兌出來。
「長公主在問你要玉牌,一枚皇室嫡公主發號施令的玉牌,如果我猜的不錯,長公主想把這玉牌給白逸昊,或者這也是白逸昊跟長公主討要的。」風玨染斜靠在床頭,見她皺著眉頭進來放手里的,拍了拍一邊的床沿示意她坐。
「白逸昊要這些暗衛?」
「他不該要嗎?」風玨染斜睨著俊眸,淺淺一笑,反問道,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長發。
墨雪瞳默然,晉王留這些暗衛的目地,或者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血脈為自己復仇,女兒是沒指望了,但女兒生的兒呢?三個女兒中,長公主沒有生育,娘親只生了自己一個女兒,剩的就只有白逸昊,所以白逸昊才是最有權利繼承晉王遺願的人,那些暗衛自然也是留給他的。
「可他是燕國皇太,難不成還能繼承了秦國的江山不成?」墨雪瞳咬咬唇不解的問道。
「既便是他當不成秦國的皇帝,但至少可以破壞,你娘和長公主兩個,一個自生來就沒見過晉王,另一個從小不知情在皇家長大,跟晉王沒多少感情,但白逸昊的娘卻不同,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享受恩寵,一朝變成階囚,怎能無怨,流落異國,盡心機生兒,又讓他登上太之位,里面付出的心力越多,她對秦國就越恨。」
風玨染拉著她躺在自己的胳膊上,輕輕的解說道,伸手去揉她緊皺的柳眉。
這些事他不想解說太多,所以既便兩個人婚後,有些事墨雪瞳不問,他就不說,如當日在雲城墨府老宅的事,如暗衛的事……可是,現在看起來不是他不說,瞳兒還是會被牽扯進來。
看著墨雪瞳這副深思凝眉的模樣,風玨染的心突然被攫住,有些酸疼的感覺,或者如果沒有自己,瞳兒可以過得安逸平靜,不必一步步的步入這種皇家的辛苦中,可以安安份份的相夫教,做個平凡幸福的女人。
但是想到墨雪瞳會躺在另外一個男人懷里,風玨染又不由自主的緊呼了兩口氣,他不允許,他的瞳兒只能是他的,就算是再辛苦,他也會護著她,白逸昊又如何,長公主能怎樣,他會把她緊緊的護在懷里,不讓任何人傷到她。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墨雪瞳抬頭,正對上風玨染的凝視,清楚的看到那雙瀲灩的眸里,映出他的心疼,歉疚,更多的卻是絕然和戾氣,一雙鳳目狹長而深邃,沒有往日的妖嬈,瞳孔中帶著濃濃的肅殺和冷厲。
只是片刻,墨雪瞳便猜到風玨染的心思,微笑轉過身,身往他懷里靠了靠,握住他的手,道︰「玉染,不必如此,我不怕!」
「剛才在想什麼?」戾氣退去,他又是俊美無雙的妖嬈皇,淺淺一笑,傾城傾國的風情。
他顯然是要轉移話題,但墨雪瞳卻不願意他對她隱瞞,有些事他雖然護著她,但她想清楚的知道,再不願意如上輩一樣,到死都沒弄清楚,況且還有風玨染身的事,若沒他配合,何家那事也查不清楚。
她要告訴他,他並不是脆弱的琉璃女圭女圭,她也是可以堅強,可以助他的。
她的恨,她的痛,隨著墨雪敏,方姨娘的復滅,司馬府的沉淪得到很好的舒解,她並不要他們馬上死去,死並不是終解,生不如死的活著,比死更讓人難以承受。
可是,風玨染呢?
那件事擱在她心底,成了一根尖銳的刺,稍稍一動就疼,她不能讓那刺發炎,必須把那刺拔掉才舒心,才真正放心來。
坦白,她需要兩個一起承受,當她嫁給他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願意與他比肩,所有的困難,她都願意替他分擔,若他還心有疑慮,那就由她開始。
「玉染,暗令的玉牌還有沒有其他的用處?這里面找不到當時的空白聖旨和晉王的私章。」墨雪瞳低柔的問道,握在一邊的手伸到風整整齊齊染面前,盈白的後上躺著一塊拇指大的玉牌,並不是直的,有些彎曲,邊紋處有一個小小的缺口。
調動暗衛的玉牌!
風玨染的眸驀的變得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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