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是被旭王強行留在旭王府吃了頓午飯,這頓飯吃的實是不怎麼愉快。*******$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節******成旭似乎也是找不到話說,卻又怕尷尬,便一個勁全秦睿多吃。讓小廝給秦睿添了兩碗飯還不止。一個勁的說秦睿太瘦了,怎麼也應該補一補。
哪里知道就連自己的親娘都沒對自己這麼噓寒問暖過,還兼帶著連自己吃多少飯也都要管一管。秦睿覺得十分可笑,堅決不承認自己覺得頗為舒心。他在這里過著安穩的日子,嘴邊有時候還有笑意,卻是怎麼也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原一品,過的又是什麼樣的日子。
卻從那日秦府出事說起。原一品當時正在房內小憩,他與秦睿互換了心思,各自知道對方的念頭,覺得兩情相悅。十分快活安心,因此當夜房里還點著香,專是用來助睡。卻不想有人闖了進來,他還未清醒,便被人從背後砍了一刀。
只是那人著急,也未模原一品的脈搏就覺得此人已死,因此找了個荒郊野外拋尸。原是不用這麼麻煩,只是害怕做的粗糙了,難免夜長夢多,還是小心為上要好些。
卻不想,原一品大難不死。明明都已經傷重到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竟還是被個上山采野菜的鄉下村姑給救了。
這村姑姓許,長了張餅子臉。十分大,五官卻小的出奇,就更襯的臉十分大了。家里還有癱瘓的傻子老爹,親娘五歲時就與人跑了。婦女兩個相依為命,以至于這許雲娘年過二十了,卻還是嫁不出去。
許是因還是年輕,見原一品這樣一副好臉,還是不自覺的動了春心。那許雲娘一時也沒想起來這人怎麼會身受重傷躺在這荒郊野外,就使盡全身力氣將此人拖回了家。也虧的許雲娘是個鄉野村姑,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講究,不然原一品就真的命運堪憂了。
鄉下人窮,更何況如今天下動蕩,不然這許雲娘也不會半夜還在那荒郊野外不怕死的挖野菜。就也沒錢請大夫,便草草的找了些自己挖的草藥,炖煮了原一品灌下去。過幾天發了高燒,那許雲娘又拼死拼活的織布縫衣,好容易存了幾個錢,才終于幫原一品請了大夫。
所以原一品醒來後,得知秦家一家一百多口死于非命之後,卻沒有一死了之。而是留在了那小小的一寸天地里頭,把自己大部分的積蓄全部給了許雲娘,他原本就除了原一品外一無所有。如今原一品死了,他就更是無欲無求。
許雲娘是個老實的女人,她雖對原一品有意,可也知道自己是個老姑娘了。配不上這樣面女敕的男子。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再打原一品的主意。卻總是想時時與原一品湊在一起。若是原一品哪天對她多說了兩個字,她也能開心良久。
只是他自暴自棄過了沒兩天,覺得自己就要心痛而死了,需做事消遣。想起秦睿當年鼓勵他開個首飾鋪子,便拿著後剩的一些銀子,去城里盤下了店子。又請了幾個親自看過的不錯的工匠,以每月三錢銀子的報酬給聘來了。
這年頭,一個三口之家一錢銀子能活三個月,因此三錢銀子確實算高了。知曉的人都以為原一品會虧本,哪里知道原一品會賺,還會這樣大賺!
「原老板,過來吃些野味吧,今早打的,現殺,很是新鮮呢!」有獵手在路邊叫賣,如今生意不好做,許多飯館已不收野味了,這玩意本錢多些,與那家養的也不差幾個味。因為獵手們無法,只得讓自家婆娘也來幫忙,現打現殺現賣,生意倒也還不錯。
原一品原只是一個人上山踏青,消遣心情,見這山上樹木花草郁郁蔥蔥,景致很是不錯。因此倒也不在意那一點小錢,要了份紅燒野兔肉,再點了杯劣質的燒酒,一個人邊吃邊喝。倒也不在意這吃食的好壞,只覺得十分愜意舒適。
那獵戶在一旁憨厚笑道︰「原老板怎生一個人上山了?听聞您鋪子里生意好,如今就是青雲城都開了十幾家分店了,小姐太太們只愛在您那家買
「那有什麼,賺再多的錢,也沒什麼用原一品如今倒是看開了,也能笑著說這話了。他原本心灰意冷,如今卻也重新振作了,他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藥堂堂正正的走在大街上,要有一番作為,要能頂天立地。如今他能做到了,可他一直想要守護的那個人卻也不在了。
那獵戶的媳婦在一旁搭腔︰「原老板這樣好的人才哩!管他什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這城里未出閣的小姐們,哪個的眼楮都不死死的盯著你。要不是俺嫁了這個倒霉催的!哼!」
那獵戶急了︰「咋的!你還嫌俺配不上你這個金嬌嬌了!」
這一對小夫妻打打鬧鬧,男的雖稱不上英俊雄偉,但身材高大。對自家媳婦十分遷就。女的雖稱不上美若天仙,但長的規規矩矩,沒缺鼻子少眼,對自家漢子很是關愛。這山間的日子,對這二人而言,並不是十分難熬。
原一品看著眼前這對小夫妻,一時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卻是覺得他們過的太快活了,快活到他能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然如死灰。他想起在秦睿被抄家前,兩人那臨別的一吻,是兩人間的第一個吻,也是最後一個。
誰人能知,那一眼,竟是一生訣別!
原一品下山的時候,覺得比上山還要陡峭許多,他不想回去,卻不得不回去。他置辦的宅子很小,格局與秦睿給他置辦的小院差不多。他不敢住大的地方,總覺得太空曠了。總會不自覺的胡思亂想。
不僅是青雲城,這周遭十數個城鎮,都有原一品的產業。他如今雖算不上富可敵國。卻也能算是富甲一方了。
「老板,今日的賬單,那邊送的晚了,這才到一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把賬單捧在手上拿過來。原一品接過去翻看了兩下,又看了那中年男子一臉的笑容。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也不讓人走,就坐在了那兒。
「寇榮,你跟我做事也已經有兩年了。想兩年前你剛剛做這行的時候,雖沒什麼經驗,卻是十足的老實。我當時雖說不上入現在這般看重你,卻也是十分欣賞。你做事,我總是什麼放心的原一品喝了口茶,他如今與當年區別太大了,雖然長相變化不大,可是通身氣質卻完全不同了。往日的他因身份所限,再者寄人籬下,總是有點挺不直腰桿。如今有了自己的事業,確實是完全不同了。
他重重的放下茶杯︰「我自認帶你不薄!從未虧欠過你!往日你少拿一點兒我也就算了,當時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任勞任怨的補償!可如今你竟是把我當傻子騙麼!去歲這個時候,一日少說也有五六百兩的進賬!今年不說多的,昨日我在街上遇上蔣夫人,她自說的買了套八百兩的玉飾。你報給我共進賬八百兩!難道昨日只掙了這一筆嗎?!」
「這我也就忍了!只當你是一時沒想通,財迷心竅。今日是木太守親自央人來拿的貨!統共就是一千四百兩!你報給我多少?!四百兩!你膽子也忒大了!」
原一品冷了一張臉︰「你這樣的人,我豈敢留你!農夫與蛇,我是被你咬怕了!看在你跟隨我多年的份上,我不報官,你好自為之!」
那寇榮顯然也被嚇住了,他似乎還想挽回,不見得是知曉了錯處,看樣子更像是放不下口頭的肥肉。因此跪在地上,爬著過去抱住了原一品的腿,哭訴道︰「老板,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八歲稚子。我承認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不是人!」說完,他竟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使足了力氣,打的自己都雙頰泛紅了。
「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原一品不怒反笑︰「寇榮啊寇榮,我給過你多少機會了?人一生的運氣只有那麼多,用完了便沒有了,自己不珍惜,你能怪誰?」
說完這句話,原一品突的沉默了——人的運氣,一生也只有那麼多。自己是個福薄的,好運也只有那麼兩年,只有那麼幾天。他一生最快活的日子就是那段時間。
如今,滄桑變化,物是人非了,
再說他如今能有這樣大的成就,還是多虧了救他的許雲娘,當年秦睿未能幫他月兌了賤籍,卻多虧了許雲娘。因她看上了這個白面小生,便說他是自家親戚。因家鄉遭了難,沒了文書。拿了些錢讓小吏給補上了。不過補的是民籍。原一品也算心滿意足了。
他總算是完成了自己心願的一點點。
原一品還想著,等自己賺夠了錢,三十多歲了。還有力氣的時候,就放下一切。按秦睿的心願,去走遍這萬里山河,名川大江。
這樣一想,他又輕松了。自己去吹了蠟燭,放下床帳,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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