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危險期,怎麼還能做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太不小心了!大人有了事,以後後悔都來不及!」
「是自然流產。懷孕超過十一周,胎兒已經基本發育,需要進行子``宮鉗刮手術,否則死胎在月復中癌變,大人也有危險。但她身體衰弱,要先進行進一步檢查
「你也別太難過,都很年輕,如果手術成功,以後還有機會的
和欣在昏迷中,感覺有修長冰涼的手將她握住,她想掙月兌,但他越握越緊,掌心的皮膚和她的手背絲絲合縫,她不太習慣,縮了縮,卻是無濟于事。
眉目緊閉,還是有淚水從眼角溢出,劃過的臉頰,冰涼冰涼。
溫和的手帕將她的淚水拭去。
和欣閉著眼,感覺視線被一片陰影遮住,是他幫她掖了掖被子。
還是那三個說了許多遍的字︰「對不起……」
聲音嘶啞而又蒼涼,像是被水浸透,透不過氣來,「我從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小欣,對不起
靜默了許久,有什麼冰涼落下來,落在她的臉頰上,一大顆,摔碎了。
意識是模糊的,好像有人在身邊說了什麼,他都拒絕,只是後面又有人說了什麼,他說︰「等她醒來再處理然後有人退了出去,接著陌生的聲音又響起︰「報告出來了,勉強可以進行手術。馬上開始吧。現在到辦公室去簽個字
「好他頓了頓。
半響,又問︰「手術……風險大麼?」
「不好說。要看她的身體狀況
他的呼吸一滯,「請你告訴我
「風險是無法預料的,這個我也不能跟你保證醫生的語氣僵硬而程式化,「比如術前需要在患者體內放入金屬宮頸擴張器,她的子``宮頸脆弱程度我們無從得知,一般情況下,是沒有問題的,但這也因人而異,確實是有百分之三的可能發生子``宮穿孔
見他一言不發,醫生繼續說︰「這些就是你不問,我們也有責任向患者家屬告知。這個時候做手術,風險大是不言而喻的。都快十二周了,胎囊內的羊水已形成,鉗取胎兒的時候,胎兒的骨胳易損傷宮頸管,出現羊水栓塞血管的狀況
他听不懂這些醫學術語,「……如果發生狀況,會怎樣?」
「嚴重的話,大人的命也保不住醫生嘆了口氣,「現在這麼緊張,早干嘛去了?知道她懷孕了,還要同``房?要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拿生命當回事,全是自找!」
醫生將手術同意書遞給他,他看著上面的字,半天落不下筆。
「我建議你別猶豫了,清宮手術越早越好。時間長了,組織在宮內肌化以後,粘連在子``宮壁上,容易導致大出血和宮腔內感染。那時候手術只會更麻煩!」
他閉上了眼楮。
狠狠下筆,力透紙背。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日落,天黑,月升,手術室上方的紅燈終于轉綠。
醫生的臉上是平靜無瀾︰「住院觀察一個星期,再回去靜養,應該不會有其他問題了
像經歷了一場大喘氣,所有的一切終于平穩下來。
和欣蘇醒過來的時候,床前空無一人,手背有一絲涼意,還參雜著些許麻木,一低頭,發現自己還在掛吊瓶。努力思考先前的記憶,那些畫面浮上心頭,卻盡是殘忍和痛苦,倒不如不去想。
心情還是很糟,拿出手機,上網找冷笑話︰
「本宮穿這件衣服合身不?」
「肥娘娘」
福建丫鬟,享年十八歲。
看了半天也沒看懂,照顧她的護士是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看她愣神的樣子,就也好奇瞅了瞅她的手機,卻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有些挫敗,她抬起頭來,問︰「我不明白,笑點在哪里?」
小姑娘捂著嘴,一邊咯咯笑,一邊給她解釋︰「你想象一下當時的場景,皇後娘娘滿心歡喜地問丫鬟,新衣服是不是合身,結果被丫鬟說是肥娘娘,心里有多氣呀。結果刺死丫鬟後,才知道是口誤,不是特別搞笑麼?」
笑點她還是沒找著。
臉上還是茫然,「一個誤會損失了一條生命。哪里搞笑了?」
「哎呀,要這麼認真,那就沒意思啦小姑娘不和她糾結,而是倒了杯熱水,遞給她,「欣姐,你好點了沒,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一樓餐廳應該開門了,你想吃什麼,我去讓大師傅給你做?」
她默默稱奇︰「想吃什麼就有什麼?」
「這是私家婦產中心,當然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呀
這麼一說,她這才注意到病房的奢侈,超級大的套間病房,最時興的裝修,冰箱、洗衣機,就連家庭影院都一應俱全,就連窗簾的顏色都像精心挑選的,顏色柔和,質地垂墜。嘴角不由冷笑,蘇言害她流了產,花錢倒真是舍得了。
模了模小月復,那里無端端空了一塊。
那就用食物填滿吧。
「我想吃丸子湯。麻煩了
很快端上來,還冒著熱氣,她吃的大快朵頤。
突然就想起了在英國,蘇言來找她,兩人一起在萊茜的詹德莊園吃飯,他吃的很少,卻說了那麼多話,他溫柔地問她,精神出軌,身體背叛,失控的結果,還能怎樣?還對她說,離婚,對他,是生路,對她,是解月兌。
裝的真是像啊。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對他,由感動,慢慢地變成了愛。一天一天,化成了深愛。再一點一點,變得復雜,愛恨交織。
突然就有些哽咽。
好好吃飯,那些煩惱的事情,不要再想了。
但還有事情沒有了結,小姑娘將碗筷收下去後,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欣姐,蘇總讓我跟你說,他把一些證件和材料放在抽屜里了。讓你收好
她俯身,拉開抽屜,看到里面的文件夾,有火化收據,還有墓園的土地證,母親的身份證、戶口簿、死亡證明、火化證明、退休證……喪葬手續也已經齊全。看著退休證上母親的相片,她又一次淚流滿面。
柳靜和劉甄來看過她,兩人還是那樣柔情蜜意,嘰嘰喳喳不停,她看著看著,才發現,幸福離自己那麼遙遠。
一直到出院,她也沒再見過蘇言,每天生活規律地像是軍訓︰
九點起床,吃飯;
晚上十點上床,睡覺;
中午在花園晃一圈,散步;
晚上在花園晃一圈,消食。
在這樣的悉心照料下,她身體恢復的出奇的快,不過七天,走路都可以健步如飛了。所以,很快就辦理了離院手續,翌日,就出了院。
而這天,正是和鵬輝開庭的日子。
魏晟平听說她住院了,十分關心︰「你就別來事務所了,我去醫院接你。一起過去,哦,我們在刑事三庭,那個大廳比較背陰,特別冷,你多加件衣服,穿厚點
她笑了笑︰「好的,謝謝
便站在醫院門口等待,很快他就趕到了,一邊為她開車門,一邊交代道︰「合議庭的三位審判員以前都打過照面,不會特別為難的,無罪判決沒把握,爭取死緩吧。多一天也是生機
連魏律師這樣說,那就是死刑已再所難免。
和欣呼了口氣,笑了笑︰「我已經做好迎接最壞可能的準備,但你盡量爭取寬大的結果吧
抵達人民法院的時候,刑事三庭還沒有開門。
外面卻已經有記者和群眾在等了。
這件案子涉嫌金額上億,還是原來的央企領導,公審之前就已經被媒體大肆渲染,案情被報道得撲朔迷離,所以,當她和魏晟平一走進去,就有記者認出了他們。
蜂擁而上,話筒和攝像頭全部對了過來︰
「听說這次檢方已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你們對于翻案抗罪有幾成的把握……」
「已從相關部門證實,你已經同蘇言離婚,你們感情的破裂,與你父親出事有沒有聯系……」
「能不能透露一下蘇氏和這起貪污案的關系……」
一個比一個問得深,問得狠。
和欣從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倒是魏晟平,一副我早習慣的模樣,在前面開路。
人群一陣騷動。
記者的交頭接耳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蘇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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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收藏掉了一個,倫家好糾結。是昨天虐得太狠了,還是戳中了雷點?
看到了花小慕童鞋滴長評,寫的很中肯呢。大遙不太會互動什麼的,只想說,花小慕同學,你真好,總是在大遙同學信心不足的時候,給我滿滿的動力,讓我有了堅定下去的理由。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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