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會相信紀熙只是吃個飯而已,她望著他放在桌上的那個文件夾︰「紀總真是關心員工,居然將我的家底查得這樣清楚
紀熙笑了笑︰「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查,自然會知道
「怎麼個自然知道?」
他狡黠一笑,說︰「跟我吃飯,我就告訴你
于是下了班,和欣換下工裝,穿上平底鞋,取了手包,又把挽上去的頭發解開,扎了個馬尾。站在門口等紀熙,紀熙的那輛歌詩圖就很快就開了過來,泊車員很自然就上來幫她開了車門,她道了謝,在後座坐下。紀熙回過頭來,「你想吃什麼?」
和欣看著玻璃窗外飛逝的街景,實話實說︰「其實什麼也不想吃
「那也要吃點他明明是笑著,在車前鏡里看見和欣若有所思的模樣,笑意更深,「誒,你們女孩子是不是晚上都不吃飯,減肥?」和欣嗯了一聲,他又說︰「減什麼減啊,女孩子要嫁人的,以後還要生小孩,身體都減成麻桿兒了,各個臉色蒼白得跟個林妹妹似的,風一吹就倒,那好看麼?」
和欣突然想起了那天烏龍事件的女主角,那小腰小胳膊小腿兒細的,不也是個弱不禁風的主兒,于是也笑了一下,「可你女朋友好像就挺林妹妹的啊
他說,「你別站我旁邊一女的就以為是我女朋友啊,那才不是呢
「這可奇了怪了。不是你女友還醋勁兒那麼大!」她嗤了一聲,「您魅力真不小
「那當然紀熙不帶一點謙虛,「人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工作還行,重點是至今單身。那些女孩子不就跟個蝴蝶似的嘩啦啦撲上來了?」
「對呢,他們還日日夜夜夢著您,叫著您的名字,今世非您不嫁,明朝非您不婚
紀熙也不生氣,而是瞧了她一眼,最要命的是,紀熙也長了一雙桃花眼,眼尾彎彎,黑眸含笑,甚至那眼窩之下還帶著微弱的紅暈,這一眼望過來,確實有一種能讓人神魂顛倒的力量。最關鍵是,這雙眼楮太像蘇言,她甚至有那麼一種錯覺,這雙漂亮的眼楮背後,有著蘇奸商閑雲浮水、運籌帷幄的操縱。
只是,明明知道不可能,心里還是有些酸澀。不由就轉過了頭去,裝模作樣看窗外。
看到她一瞬而過的慌神,紀熙卻裝作沒看到︰「你這就錯了不是。世界上哪有那麼絕對的事情?能看上我,只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要踫上一個長得更好看,性格更好,工作更好的,那不就立刻掉了頭,撲別人去了?」
她說︰「可別人都不一定像你單身啊
「單不單身算什麼?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只要鋤頭挖的好,沒有牆角撬不倒
真是一水兒的油腔滑調。
吃飯的時候倒也沒聊什麼,和欣就一直想知道他怎麼將自己家底了解得那麼清楚,他卻偏偏不告訴她,各種太極八卦連環掌,一圈套一圈,話題帶著就跑,等繞了十萬八千里後,和欣想起來,一頓飯已經告了罄。她簡直氣得牙癢癢,畢竟人家是總裁,也不可能沒兩把刷子,何況,她也沒那膽子生氣發飆。
偏偏之後還有活動,她不想去,結果紀熙那些個狐朋狗友已經在酒店門口聚齊,就等著他們兩位了。
是去打牌。
因為喝了酒,紀熙沒有開車,而是坐了朋友的車,那位朋友也和紀熙一個德行,一見和欣立刻笑眯眯,然後開了口︰「這位小姐很眼熟啊?但又想不起來,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和欣一時沒反應過來,見過麼?正在思索,那邊就又開了口,「啊,想起來了,是在昨晚上的夢里!」
紀熙一邊為她拉開車門,一邊瞥著那朋友,「那麼多個姑娘,你夢里擠得下麼?」
到了地兒,和欣真是傻了眼,除去紀熙帶了個女伴,其他人都是單個來的,會所的領班一下迎上來,和其中一位耳語幾句,然後領著二十多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來了。那些個狐朋狗友也全是老江湖了,什麼情景不能應付,當即就留了八位。她覺得自己留在這里實在不妥,準備告辭,紀熙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來都來了,走什麼走啊?何況——你前夫不是經商的麼,還是蘇氏那麼大公司的老總,我才不信他沒讓你見過這種場面!」
但蘇言,確實從沒讓她見過這種場面。
和欣笑了笑,把怒火強自壓下去。在心里默念,我叫和淡定,我叫和涵養,我叫和不生氣,我叫和不生氣,我叫和不生氣……
好在有錢可收。在場的不說全是總裁老板吧,至少也都是些暴發戶和王老五,押得牌數極大,誰輸了就滿場發錢,她一個短信還沒發完,身前的茶幾上已經摞了十幾張紅色鈔票了。她熟視無睹,繼續給溫柏之發短信,「我在君心府邸,抽不出身,你能不能過來接我?」那邊回得也很快︰「給我十分鐘
她就準備按返回鍵,手機卻一把被紀熙搶了去,他笑得不懷好意︰「心不在焉的下場是什麼?」
旁邊立刻有人回答︰「喝酒啊!」
于是一瓶samuel-adams‘utopias呈上,和欣認得這個牌子,以前有蘇言在美國的同學特意給他從波士頓帶回來的一種啤酒,酒味香醇,口感也很好。只是——此刻的意思,是要她整瓶罐麼?她酒量不好,數年前懷著孕還在英國的那次嗜酒,讓她的身體對酒有了強烈的抵觸感,少抿一些還行,喝多了簡直是要她的命!這件事情在酒店,是人盡皆知的事實。紀熙將她打探得那麼清楚,不可能不知道!
旁邊的陪酒小姐還善意地幫她取了一個玻璃杯,卻被紀熙一把攔住,「倒在杯子里有什麼意思,作為懲罰,當然是要滿瓶罐咯!」
她眯眼,這來路不明的紀熙,是有意整她麼?
就在這時候,和欣的手機一下響了起來,本來聲音不大,但她看見紀熙手心有光亮一閃一閃,立刻跳起來就搶了去,如抓住救命稻草,一下接听。
沉穩醇厚的男中音︰「和欣,我到包廂門口了。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著電話來的太及時,她恨不能感激涕零,威圖的聲音也太好,那邊的紀熙也听見了溫柏之的聲音,頓時眉心緊皺,一臉不悅︰「你要走?喝完再走!」
溫柏之卻一下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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