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記 五十 恐懼

作者 ︰ 明讓

晚上,海靈睡不著,我也是被她弄醒的。我醒來後,發現她神色異常緊張,我問她,海靈,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海靈說,我又听到那個恐怖的聲音,就是那個女人哭泣的聲音,那聲音太可怕了,我怎麼都睡不著,一直就被那個哭聲所吞噬著;而且,從咱們一進入索風洞內,我就莫名的感到害怕,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深淵底下的亡靈,或許是因為風魔成活,或許是因為這陰魂不散的哭泣聲,總之,我想離開這里。

听海靈這樣講,一直在安撫她,我知道海靈自從在沙漠當中昏迷醒來後,精神就一直萎靡不振,她需要好好的調理一下自己的神經,我對海靈說,海靈,這是咱們救治薩爾王的唯一機會,難道,你就打算這樣放棄嗎?想想海祭,還有海卡,他們都在天堂等著你的好消息,我想你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海靈依偎在我的懷里,留下兩行晶瑩的眼淚,我知道,海靈還是脆弱的,她仍舊擺月兌不了失去舊愛的痛苦,這痛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陰影,揮之不去,將她慢慢包圍,周遭發生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會被她簡單的聯想到自己身上。

海靈帶著哭腔說著,我知道,我只是故意這樣說,發泄一些情緒罷了,我把你叫醒,只是想讓你陪我聊聊天,我害怕再次听到那個聲音,那個女人的哭泣聲,是那樣的哀怨,我真怕如果咱們的計劃失敗了,以後我也會像那個女人一樣,整天以淚洗面,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里,無法自拔。

我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說,小傻瓜,不會的,別自己嚇自己了。

海靈忍住淚水,稍微平緩了情緒,過了晌久她對我說,夜夕,我感覺這個索風洞有一種詭異的氣氛,令我感到壓抑,這里暗暗的,我真希望咱們能快點找到那個神秘的女人,然後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夜夕,你能陪我走走嗎?

我想了想,回答她,這樣好嗎?索風洞內的道路,咱們都不熟悉,萬一迷路了怎麼辦?而且,你不害怕這恐怖的聲音嗎?

海靈說,不用走太遠,就在這附近走走而已,而且,那個哭泣聲好久沒有響起,我想,應該不會听到了吧?

我應了海靈的請求,雷遇仍躺在床上悍然大睡,全然不知我和海靈已經離開密室。我和海靈走在孔道當中,我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怎麼還有心情閑逛,中途她也沒有主動和我攀談,只是,越往遠走,我感覺孔道中的寒風越大,我們走的這條孔道是一個上坡,後來,因為路途單一,沒有交叉口,完全不用擔心迷路的問題,我和海靈也就放心的繼續往前走。

當走到這條孔道的盡頭時,眼前是一個旋轉樓梯,我抬頭往上看去,可直接通向山峰頂部,上面露出巴掌大的夜空,繁星點點,想必上面應該是一個觀望台,而到了晚上這寒風更加肆虐。從不大的口子猛灌這山洞之中。

海靈抬起頭,閉著眼楮,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她說,我終于感受到,風吹在臉上那種舒服的感覺了,這索風洞簡直太壓抑了,到處充滿死亡的氣息。

有時候,我覺得海靈過于脆弱,尤其是在海祭和海卡紛紛離開她以後,直到來風暴嶺,她這種情緒發泄的越來越嚴重。

我們兩個人靜靜的站在那里,耳邊只有孔道中寒風凜冽的聲音。

突然一只手,搭在海靈的肩膀上,海靈嚇的又是一聲尖叫,她回頭望去,發現風魔成活站在自己的身後,兩只詭異的白色瞳孔,看不出它在想些什麼?但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下,再一次讓海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海靈立刻躲在我的身後。

我對風魔成活解釋說,哦,是這樣的,海靈她睡不著,我陪著她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來到這里了。風魔成活听懂了我的話,然後側身讓出回去的道路,並伸出手臂示意我們回去。

海靈跟在我的身後,兩只手死死抓著我的衣衫,我倆被風魔成活請回了房間,然後它珊珊離開,我一直想企圖從它的眼神中讀出什麼,但是我做不到,它的眼楮像沒有靈魂的魚目,任我如何剖析,都不能從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海靈驚魂未定,她對我說,早知道出去會撞見它,我還不如在這里睡覺呢。

我安撫海靈說,好了,這麼晚,還是早點睡覺吧,雖然你很不喜歡這里,但是,根據我這些天的觀察,風暴嶺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時半會,咱們是不能離開這里的。

因索風洞幽暗,除了觀望台,可以說暗無天日,我們不知道這樣睡了多久,當我們醒來的時候,風魔成活突然出現在我們的房間,就站在不遠處,海靈一直躲躲閃閃,生怕和它有太多的接觸。

風魔成活把我們三個人請到索風洞中心,醉清風依舊端坐在上面。見到我們幾個人,臉上稍微露出全然的神色。他說,各位義士,我知道你們此行前來的目的是找人,雖然我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但是,有件事,還希望幾位能夠幫忙。

听醉清風這樣講,我就知道,姜還是老的辣,沒有任何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去做的,之所以肯讓我們進索風洞,還任由我們找人,他一定是有條件的。不過,來看,這異界上任何階級層的城池,都永遠不會忘記利益二字的重要性。我淡然的回答,請講。

醉清風徐徐道來,我知道幾位義士是為了整個異界蒼生而來,為了推翻焰火城而來,你們的膽量和能力讓我們所折服,如今,風暴嶺慘遭焰火城的毒手,我們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想必你們也應該看到這里到處充斥風暴嶺死去的亡靈,他們的靈魂得不到安息,而且每一年風暴嶺的人,又繼續因為無法逾越沙漠而死。為了減少風暴嶺人員無意義的死亡,還希望各位能講解如何逃出沙漠的辦法。

這個辦法我們風暴嶺的人暗自慚愧不如。數十年如一日,我們lang費了大量的財力、人力、物力還是沒有成功的逃出沙漠,如果風暴嶺繼續這樣耗費下去,恐怕等名實存亡的那一天,焰火城一定會徹底將風暴嶺瓦解;所以逃出沙漠是我們唯一的出路,而且風暴嶺因為那片該死的沙漠,已經變為一座死城,這城從早到晚被沙塵暴所吞噬,整個城池被籠罩著死亡的味道,我真不希望我的子民永遠活在生不如死的日子里。

所以,夜夕義士,你們是第一批能成功逾越那片沙漠的人,我希望你們可以將穿越那片沙漠的方法告訴我們。我代表風暴嶺上上下下,所有僥幸存活的子民都感謝你。

說完醉清風從高坐上走下,準備跪拜在我的面前,我立刻上前將他攙扶前來。

望著他那張蒼老而又憔悴的面孔,我的心里不由得心生一絲酸楚,想想自己的暗夜城,其實,我跟風暴嶺里的人們一樣,都是活在焰火城統治之下,只不過,我是僥幸認識雷遇,又僥幸得到雪羅剎高深的靈力,除此之外,我夜夕什麼都不是,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朋友們的幫助,和暗夜城上上下下亡靈對我的寄托和厚望。

我對醉清風說,您不必行如此的大禮,我們幾個人當然願意幫您這個忙,只是,我們必須要找到隱藏在風暴嶺的神秘女子,只有找到她,才可救治薩爾王。

醉清風因與世隔絕很久,他自然不知道異界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詢問我為什麼要找到神秘女子?為什麼只有她才能救治薩爾王?還有薩爾王又是誰?

于是,我將故事的來龍去脈跟醉清風一一說明,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每一次我都不願意提起,因為會讓我想起很多遇難的朋友。當我花費很長很長時間把我們找過眼雲煙的歷險講給醉清風听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因為事情根本不受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控制,發展的越來越曲折離奇。

醉清風根據我們的瞳仁顏色,和辛苦前來的舉動,就知道我們根本沒有撒謊,這異界又有誰?會無聊到千里迢迢冒著生命的危險,前來風暴嶺告訴醉清風這些如夢如幻的故事呢?

只是我察覺到他的神情中有些許的異樣,這異樣是猶豫,是躊躇,是糾結,是掙扎。當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的時刻,匯集在一張桑老的面孔時,讓我感到無法琢磨,無法靠近。

我想醉清風一定有什麼事情一直在瞞著我們,甚至讓我猜測到,他隱瞞我們的原因,就跟我們要找的這個靈力高深的神秘女子有直接的關系。尤其是當我發自肺腑的跟他說明真相之後,從他的異常的神色當中,我就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這個神秘女子一定和醉清風隱瞞我們的原因有關。

這個原因甚至讓醉清風開始產生一絲動搖。

風魔成活不知道何時走過來,有意無意的打斷了我和醉清風之間的交流,它手里端著一碗湯藥,示意醉清風吃藥的時間到了。

醉清風接過湯藥對我說,哎,**病了,我這個身子骨現在是離不開每天藥物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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