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記 五八 酒局

作者 ︰ 明讓

不知道醉清風這麼快就把我們叫過去有什麼事情?听到風婆剛才的一席話,我一直對醉清風這個人始終沒有一個透徹的認識,讓我捉模不透,他把自己隱藏的很深,像是一個刺蝟,稍微一靠近,就會被扎的血肉模糊,傷痕累累。

我帶著惶惶不安的心,跟著風魔成活的腳步來到了索風洞的中心,醉清風依舊高高端坐在上面,只是我們還看到了另外幾個人。想必他們應該都是風暴嶺的子民吧,進入索風洞這麼長時間以來,除了剛才的風婆之外,我們還真沒有跟風暴嶺的子民有過接觸。

只是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醉清風把我們幾個人叫來,同時又叫了風暴嶺的子民,難道有什麼事嗎?

醉清風看著我們幾個人的出現,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卻淡然的透露出一種熱忱的感覺,他看到我們立刻說,幾位義士,你們來的正好,來來來,我跟你們介紹一下,說著他把手抬起示意我們看向那些風暴嶺的子民,然後醉清風繼續說,這些人都是被選舉出的探險隊成員,十天之後,這些人,就將踏上穿越沙漠的旅程,其實今天,也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這些探險隊的隊員都是我剛剛挑選出來的,你們又是我們風暴嶺的貴客,這樣隆重的日子,我們怎麼可能會怠慢了我們的客人呢?所以,今天晚上,將要舉行一個宴會,特意請你們三位跑過來一趟,就是希望,你們能如約參加。而且幾位義士來到風暴嶺這麼久,我還沒有好好款待過幾位,雖然我們城池因為沙漠與世隔絕,民不聊生,可是最起碼的禮儀還是要有的,更何況幾位義士是我們風暴嶺第一批貴客,正好和選舉探險隊員的日子撞到了一塊,我覺得,這是天意吧,我相信幾位義士,應該不會拒絕的,對吧?

听著醉清風意味深長的講完這些話,無疑把我們幾個人架空到一定的位置上,讓我們連想推辭的余地都趕盡殺絕,我知道,十天之後才是選舉探險隊的日子,沒有想到醉清風居然提前十天就已經把人給選好,然後在十天之後直接出發駛進沙漠,這無疑是在給我們在這十天之內尋找神秘女人無形之中施加壓力。晚上的這頓鴻門宴,搞不好會威逼利誘我們說出穿越沙漠的辦法也是有可能的。

可我還是尷尬的回應他,這樣不太好吧,我們作為客人已經夠給你們添麻煩的了,怎麼好意思再去吃飯呢。

醉清風說,夜夕義士,你這樣講就見外了,我們風暴嶺能否成功的走出沙漠還全仰仗各位,一頓飯算得了什麼?

在幾輪的推辭失敗的窘迫中,我艱難的答應了他。

在我們幾個人離開的時候,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時那些被選作探險隊的風暴嶺子民,他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看,仿佛能看穿我心中所想,我甚至不敢直視他們的眼楮,就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我們離開,回到密室房間休息,昨晚和海靈找了一夜,想想也累了,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又有一件頭疼的事在困擾著我。我知道,醉清風是在故意的lang費我們這十天找人的時間,而且目的也並不在于此,主要是給我們施加壓力,可以說他這一舉動一箭雙雕,一石二鳥。

越想頭越沉,不知不覺當中我就昏睡過去……

當我再一次醒來睜開眼楮的時候,我知道已經到了我最不願面對的時刻,我們被風魔成活請到了索風洞的中心,一走進去,我就看到空地上擺了兩排低桌子,那些被選舉為探險隊的風暴嶺子民均為男性,大部分是年輕的小伙,他們在兩排的低桌前坐好,臉上是無盡的愁雲慘淡,與面前的美味佳肴極不協調。食物都已經準備好了,非常的豐盛,都是水果還有野味,還有一些陳釀的美酒,想必為了這頓飯,醉清風可以說是煞費苦心,那些食物有的是很難搞到的。

全場,只有醉清風一個人是無比的開懷,他坐在兩排低桌的前面,單獨設立一個位置,舉著酒杯,歡迎我們三個人入座。

我們坐下後,他站起身,很官方的說著一些選舉探險隊的事宜。听著他振振有詞,我在想醉清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風婆跟我說過,當年的那場戰役,因為突如其來的風暴而使得進軍風暴嶺的大部隊死在了來時的路上,一部分的焰火城戰士被滯留在風暴嶺,有一些被靠死了,迄今為止,只剩下四名焰火城的戰士。也就是說,每一年選舉的探險隊都是醉清風的主意,因為他是這里的王,他有決定一切的權利,可是,如果風暴嶺的子民都反抗的話,我想醉清風也是無可奈何的,可是,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風暴嶺的子民沒有任何的起義,甘願每一年組織探險隊,來企圖走出沙漠,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臉上,應該是充滿斗志和激昂,可我面對的,是一張又一張沮喪而又消極的面孔。

尤其是因為風暴嶺連續數年組織探險隊的關系,導致了風暴嶺人員的大量流耗,為什麼醉清風還不趕快阻止這荒唐的決定?雖然這里的一切是那樣的死氣,可這些都要大于人命嗎?只要人能夠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醉清風的身上隱隱透露著一絲距離感,這距離感或許是因為他內心潛在的**所控制和支配。本來,我還在猶豫是否要向他詢問有關風花的事情,就這頓鴻門宴看來,我起初的想法太過天真,就算我問了,我想以醉清風的自我保護意識,也是絕對不會輕易告訴我實情。本來,我還在擔心風暴嶺的子民會不會和醉清風一樣,對我們這些外人進而遠之,不過就我目前所看到的,我敢斷定風暴嶺的子民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我有必要去側面的了解他們。

在飯桌上,雷遇一直狼吞虎咽,中途和醉清風把酒言歡,尤其是喝到後半段的時候,兩個人竟然抱懷而坐。我很欽佩雷遇的處事作風,不管到哪里,像這樣的場合,什麼人都能稱兄道弟。

其他一些風暴嶺的子民,開始潛移默化的圍坐在我的身邊,時不時的會問一些有關穿越沙漠的方法,對于這個方法,我們也是因為靠雷遇的三顆雷珠才僥幸抵達而來,本來,海靈可以靠海嘯泉特有的法術來記錄走過的路途,可是,穿越沙漠的一路上,海靈一直都渾渾噩噩,幾度暈厥,更不要提施展靈力來記路,所以就算我想說,也不見得能說清楚,如果要再一次從這里穿越沙漠走出去,還要一點一點的探路,並且帶足大量的水源。想到這里,我都覺得是自欺欺人,可我認為,我們怎麼來的,我們就一樣能回的去;無奈之下,對于風暴嶺子民的求解若渴,我只能不了了之的簡單應付。

只是,我發現海靈不見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其他風暴嶺的子民見我怎麼都不肯說,也都喝的爛醉如泥。我當時很奇怪,海靈一直對這里的一切事物仿佛都特別的懼怕,她怎麼敢一個人離開呢?我擔心她會出現什麼事情,起身去尋找她的蹤跡,沒想到她居然在一條孔道內蹲坐著,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海靈抬起頭望著我,又黯然神傷的低下去。

我問海靈,海靈,你怎麼在這?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海靈喃喃的回答,沒有啊,只是,我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而且,不自覺的,我又想起了海祭還有海卡,其實,我的害怕是因為失去他們而產生的一種落空感,我感覺他們兩個人就像是我的天,我只要仰著臉,就會有一切。

可是如今,在經歷過那麼多的起起落落,最後還被困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看著一群大男人把酒言歡,有時候我都懷疑,咱們會不會一輩子都渡不了海,找不到過眼雲煙;當初,是我親手連同渡一起把巨魔給殺死的,我就感覺,就好像是我親手害死了海祭,還有海卡,居然會選擇為我而甘願幻化成龍眼,我都為他們不值,我自己有什麼好?靈力又弱,又不夠女人。

听著海靈講這些話,我知道她一定是觸景生情,因為飯局上那麼多的男人,卻沒有一個是她心有所屬。

自從離開了禪境花園,我就一直懷揣著希望的種子,盡管我知道外面沒有陽光和雨露,只有風霜雨打,可我還是不敢坦言的直面這殘酷的現實,我怕我會像海靈一樣,慢慢的失去自我,我更不敢去愛,和被愛,尤其是看到海靈現在的模樣,我知道這才是異界上,最難痊愈的傷痕。我不止一次兩次安慰海靈,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面前,連我自己都快撐不住命運的鎖喉。

我輕輕拍著海靈的肩膀,如果真的找不到過眼雲煙,我希望海靈至少可以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至少這樣她就不會感到痛苦。一切悲傷的情緒,在這幽暗的孔道當中,顯得那樣心如死灰,像漂浮在空氣中的粉塵,看不到,模不到,可它卻如影隨形圍繞在你的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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