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賜’給姐姐的酒不錯.姐姐先行喝一杯.壯壯膽再行回答.可好……」.
明兮端起了酒杯.靠近鼻前輕輕一嗅.很是贊賞的說道.特別是將「賜」字咬得格外的重.
那冷冽的口吻之中帶著嘲諷.嘲諷里又含著傲氣.就這樣尋常而又不尋常的一句話.就好似一塊被火燒紅的石頭一樣.重重地落在人的心上.沉得難受.也燙的難受.
明兮雙手端著酒杯.款款朝嘴邊靠去.寬松下垂的袖擺.逐漸掩蓋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神情.卻隱約能夠從她那雙犀利的目光看見自信而驕傲的氣息.好像誰都不放在眼中.也好像是在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坐在斜對面的舒貴嬪.無意地抬起了眼.正對著明兮那雙似乎燃燒著火焰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震.拿著筷子的手一下子抖了起來.
「不.」她心中吶喊了一句.眼楮有些迷失地環顧了一下這太和殿的氛圍.緊張、壓抑得讓她踹不過氣來.
其余人等都不在意.該怎樣便怎樣.誰也不會如她這般眼睜睜地瞧著公主的那杯酒.因為除了她沒有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那酒里有毒.
「不……」舒貴嬪又喊了一句.只是這一次不是在心里吶喊.而是真的喊出了聲.她的聲音就如同一只精疲力竭的鳥兒發出的嘶啞鳴叫.
安靜而平淡的宴席因為她這出其不意的一句吶喊.變得躁動不安起來.皓天被她的聲音吸引而去.抬眼看去.只見她瞬間從自己的坐席上起了身.一道白色的影子如同風般飛躍到了明兮的面前.
「公主.不要……」舒貴嬪又喊了一句.接著從明兮的手中搶下了那杯毒酒.仰頭一飲而盡.
「金巧……」皓天不知這是何等緣故.急忙喊了一聲.可惜看見的卻是舒貴嬪如同蒲柳般的身子傾倒在地.
「啊……」一口鮮紅的血液從舒貴嬪的嘴中吐了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的孝服.一點一滴撒在上面.好似星星點點的花瓣.還吐露著花香.卻驚嚇得在座的女眷們個個花容失色.
「金巧……」皓天急忙走到了舒貴嬪的面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瞧著那摔碎在地上的酒杯.還未喝盡的酒漬灑在地面上.冒起了微小的白色泡沫.這、這酒有毒.
「皇、皇上……」舒貴嬪瞧著皓天急忙跑到了自己的面前.臉色不由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無論如何.他總是待她好過的.
「臣、臣妾、從來、從來都沒有做過、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情……」舒貴嬪很是艱難地說道.皓天本想要去扶起她.但是听見她說這句話.愣是停下了即將彎下了身子.
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回首瞧了眼明兮.她依舊鎮定自如.卻掩蓋不了她發自內心的怒氣.滿臉的冷漠比起冬季的雪霜還要冷人.
「哦.莫非皇上賜給姐姐的是杯毒酒.」明兮冷冷問道.頓時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
徐南一也被這突然而來的一幕給驚到了.本想過去查看舒貴嬪的情況.見皓天停下了腳步.他也就沒有繼續往前了.听明兮如此問.心中不由又是一頓懊悔.糟糕.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是.細作是被逼出來了.可是這個「殘害手足」的罪名也是背定了.明兮的城府可真是太深了.
難道她當真就一點也不顧及皓軒的生命安全.還是他吃準了皓天不敢承擔這個罪名.
若不是顧忌著手足之情.此時.皓天若是與她硬踫硬.明兮再厲害.又如何能夠抵擋這天下之主的權威呢.
「御林軍何在.」明兮拿出了龍御令.大聲冷喝了一聲.無淚等隨行的侍女也做好了護主的準備.既然要鬧.不如就鬧大一些.自古以來.光腳的就不怕穿鞋的.
一對御林軍從殿外急匆匆而入.看見殿內血腥一幕不知發生了何事.見皇上沒得吩咐不敢輕舉妄動.
「皇上要殺本公主.爾等不知道該怎麼護主嗎.」明兮見御林軍沒人動彈.不由動怒.又是喝了一句.
御林軍瞧見公主的盛怒.自然也是被嚇得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或者微微後退了兩步.但是沒得皓天的吩咐.他們不敢動.
「退下……」皓天見他們如此.倒是很滿意.冷冷地說了兩個字.御林軍們好似如獲大赦地告退而去.
「站住.龍御令在此.見龍御令如見先皇.你們敢不听本公主的命令.」明兮見那群御林軍不理會自己.只是听從皓天的命令.更是氣惱.可她無論怎麼動怒.也無人理會她的話.
「姐姐.你誤會了.見龍御令不是如見先皇.而是如見皇上.若是朕與這龍御令同時出現.你說該听朕這個大活人的.還是該听你手中這不能言語的死物的呢.」
皓天風輕雲淡地說道.明兮這一回可真算是把他給惹急了.本只想給她提個醒.誰知道她非要鬧成這般.
但是當真沒想到.她安排的細作竟然是金巧.她已經入宮好幾年了.原來那麼早姐姐就安排人在他的身邊了.怪不得她多年不入燕都皇城.卻對于這里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明兮听皓天如此說.不由更為動怒.氣大傷身.硬是感覺踹氣都費勁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皓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你果真要殺我.你敢……」明兮環顧著這太和殿的形勢.朝皓天問道.
「姐姐.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誰說朕要殺姐姐的.朕感謝姐姐還來不及呢.給朕送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怪不得她的身上總是如此香.又愛養花養草.整日里勾得蝴蝶翩翩起舞的.原來是姐姐你一手**的.真是香得很……」
皓天這話里沒得多大的氣.卻又很多的不甘.竟然被她足足騙了好幾年.他竟然從未懷疑過她.
另外還有一絲絲欽佩.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身邊潛伏了這些年.算是有些本事的.又想起與舒貴嬪魚水之歡.花前月下的場景.多少也有些可惜.有些不舍.
又有一個女人就這樣死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一朵開得茂盛的花凋謝.看著總是有幾分傷感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兮反駁道.說著要轉身離去.不等皓天吩咐.卻被殿外的侍衛阻擾.
「姐姐剛剛受驚了.怎能就這般離去.怎麼說也要在宮中好生調養幾日的.再說.往這酒中下毒的凶手還未擒獲.朕若是不好生‘保護’姐姐這個受害人.那怎能給姐姐、天下臣民一個交代呢.」
本不想動粗.如此看來.明兮太過冥頑不靈了.皓天也不得不如此.
「皇兄.您不能動姐姐……」正在明兮欲要掙扎之際.皓軒不知從哪里來.急忙護在了明兮的面前.
「皓軒.你退下.剛剛的一切你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你也該明白.你愛著、尊著、敬著的姐姐.是如何置你的生死而不顧的.」
皓天指著皓軒喝道.明兮听見皓天如此說.不由十分動怒.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在皓軒的臉上.指著他罵道︰「你竟然與他連成一氣來算計我.」
知道這是皓天設下的局.卻不知道皓軒也有份參與.頓時明兮內心的防線好似一下子就垮掉了.他能夠接受皓軒不贊成自己.卻無法接受皓軒背叛自己.
「姐姐……」皓軒微微帶著些哭腔喚了聲.不明白為何皇兄與姐姐非要爭個你死我活.
「你別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你的親生兄長在那里呢.」剛剛那一耳光只怕是用盡了明兮所有的力氣.打得她的手很是痛.那可想而知皓軒會有多痛.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他.
雖然皓軒只比她小一歲.但是因為他是早產兒.七個月就出了娘胎.且仁孝皇後生下皓天之後.月子都未做夠.便懷上了皓軒.讓他在七月天就出生了.先天很是不足.自小體弱多病.
她從小就很是照顧他.先皇駕崩之後.更是兩人相依為命生活了數十年.沒想到他竟然會背叛自己.
「皇兄.姐姐.我求求你們了.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你們再這樣.我就只能就去死了.我一死.皇兄.你沒得了顧忌.姐姐.你也沒了野心.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終止了.」
皓軒身子一低.雙膝跪地哀求道.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若不是姐姐一直都認為是皇兄搶了他的皇位.她也就不會這樣了.
「死.你有什麼資格說死.你以為你的命還是你自己的嗎.多少次你病痛之時.是誰喂你吃藥.在你身邊照顧你.是誰請來最好的師傅教你學問.讓你滿月復經綸.又是誰到處尋訪武林高手教你習武.讓你強身健體.你的命是我花費多少功夫從閻王殿里搶過來的.你現在敢跟我說要去死.」
明兮听見皓軒說「死」.更為震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扯著皓天又是打又是罵.皓天瞧著這幅場景.好似想起了母後曾經也是這樣地指責自己.原來這就是一種慈母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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