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親爹給開的作弊器在手,戚珃還就真的逃了。
作弊器自然就是《九華雷典》里藏著的那份地圖。
這地圖是戚珃他爹戚道人戚不敗私下里傳給大徒弟言謙之的。他這麼做的初衷自然是想讓雷脈子弟多爭得些資源。
五華派自創派伊始便分了陣脈和雷脈,創派祖師也有兩個——陣法大師沈闊道人和雷系大能季何道人。
傳聞,不,應該說是據載,沈闊祖師和季何祖師私交極好,好到了開山立派之時也不忍分開的程度,便共同創了這五華派。又因沈闊祖師不太耐煩理那些門派俗物,便由季何祖師做了掌門,而沈闊祖師則做了個清閑的大長老。
後來,兩位祖師各自收徒傳下衣缽道統,兩脈徒子徒孫便逐漸演變出了這雷脈與陣脈。
因著起初幾代陣脈首徒都跟沈闊祖師一樣的無欲無求,掌門一職便一直由陣脈首徒接任了,再後來這便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人心最難測,欲壑最難平。
萬萬年傳承下來,這兩脈弟子便從最初的相親相愛衍變成了如今的相愛相殺。
打開門兒迎客時便秀恩愛,關起門兒轉過身就翻臉無情各種「相殺」。
雖不至于明目張膽地奪對方性命,但「遇著機會便坑對方一把」已經成了兩脈弟子的入門第一課。
至于入門第二課便是——能坑兩把的時候大可不必看在同宗門的面子上留一手。
而「戚珃被送嫁」正是他的宗主爹渡劫失敗後,雷脈弟子勢弱,新掌門言謙之沒斗得過已然把持「小鏡湖秘境」之事許久的大長老的結果。
本來大長老是想把戚珃送給容若做道(lu)侶(ding)的,但丹鼎門掌門南平子嫌棄戚珃修為與愛徒容若差距太大,即便是資質絕佳也難以追上愛徒容若的修為,又有掌門南平子不想看見田容和傅衍結成道侶從而使地火神火兩峰因聯姻而和解甚至是交好,于是,當赤炎道人傅青平提及昔日與戚不敗那點舊情,向他討要戚珃給傅衍做道侶的時候,掌門南平子便十分爽快的順水推舟了。
丹鼎門掌門南平子與五華派大長老商談時,連托詞都是現成的——戚珃與容若修為差距太大實是不適合做道侶,且,戚珃為木屬性修士,容若乃水屬性修士,做道(lu)侶(ding)自然是傅衍更為合適。
兩只老狐狸相視而笑。
大長老心底下暢快——落在火屬性修士手里,戚珃那小畜生再難翻身,這禍根算是名正言順的除了。
掌門南平子心底下冷笑——傻逼,五華派掌門一脈可不是死的,那言謙之可是前途不可限量,我們怎麼可能真把戚珃當爐鼎,給你當了槍使反而惹自己一身騷!
大長老仗著「小鏡湖秘境」一事由他主事,為打壓雷脈,此次歷練所選雷脈弟子盡皆是倒向他的那些。
既如此,言謙之自然不會把地圖露給他們。
戚珃便成了唯一一個擁有地圖的秘境大贏家。
戚珃看著從《九華雷典》里拓出來的那份兒地圖禁不住美滋滋的想——穿越果然還是有福利的嘛,上邊這些「機緣」都是老子的了啊!
地圖上有暗語,他的陰險爹特地用只有他們師兄弟五個能看懂的暗語在地圖上標出了諸多天地靈株的所在地。
依照地圖上的暗語密度推算,目前他所在的這片草原上靈株最少,只能算是秘境的外圍,而真正盛產靈株的內圍……
戚珃抽著嘴角望了一眼遠處的山峰——臥了個槽的,傅衍那廝絕壁是屬尋寶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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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來那天便冷艷高貴地瞧不上山頂洞人的戚珃先生,一連在地下百丈做了七天的「地底洞人」。
自知傅衍很快就會發現他遁逃,戚珃在逃出千里之外後,便果斷地土遁到地底,開闢了個簡易洞府(弄了個坑),把自己藏了起來。
仔細研究了七天的地圖,估模著傅衍早已追的遠遠的了,戚珃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天更藍了,草更綠了,連不怕死的想要上來親吻他腳面表示臣服的小蜈蚣看上去都變得可愛多了啊!
果然,傅衍那個便宜道侶就是個心情的毒藥啊!
知道傅衍的目的地是那條盛產靈株藥草的山脈,戚珃腦子里果斷在那條山脈上畫了個大大的叉——靈株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啊!
地圖上標著之前那片水域,戚珃須臾便在地圖上確定了自己的位置。
山脈雖然去不了,但不妨礙他在草原上撿漏。有些對他挺有用的藥草,以傅衍的眼光大概是看不上的。
不過,還是得防著點,要是遇著分別行動的那兩個「七人小分隊」可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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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戚珃只有築基初期的修為,沒有神識可外放探路警戒,但對危險的本能感應尚在,又有地圖在手,卻也安全了不少,居然沒遇到一只二階以上的妖獸。
只是,天道似乎有點抽風。
戚珃按著地圖一連找了十來處地方,都苦逼的發現靈株靈草已經被人先一步弄走了,甚至是有四處地方,連長靈株的地皮都被人順帶著弄走了,只在地上給他留了個大坑,連個漏兒都沒讓他撿著。
戚珃沒少比著中指酸唧唧地罵那人傻逼不懂環保,不知道什麼是可持續發展。
他卻是不知道,他這一遁逃,傅衍尋他不到,便把火氣盡皆撒在了這荒原上的妖獸身上。
而傅衍能這麼快、準、狠的找靈株靈草一找一個準兒,金鯉王柳玄實在是功不可沒。
金鯉王柳玄沒骨氣,略有節操,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盡可能地瞞下了好基友的地盤,把它往日里的仇人出賣了個遍,十分歡快地看著傅衍碾壓了它的仇人們。
趕上地盤倒霉地長在他們必經之路上的好基友,柳玄也沒膽子瞞著傅衍,只能攤手表示無奈,壯著膽子偷偷地通了風報了信,盡妖事听天命。
傻魚絕不承認他是抱著有可能被好基友拯救的美好幻想才壯起膽子來通風報信的。
柳玄的小動作瞞不過傅衍,不過是傅衍沒心情去揭穿它罷了。
又是一個巨型坑!
戚珃木著臉,不死心地轉向標示著吊鐘果的方向。
一連走了十三天,在沒頂的草叢里穿行的戚珃突然腳步一頓,眯眼看向了左前方——危險!那氣息恐怕是一只三階妖獸!
拇指粗的草,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戚珃本能地彈跳,後躍,將三柄飛刀同時擲向了浮動的草叢,卻只听得接連三聲「叮」聲,就像是鐵釘釘到了鋼板的聲音。
不可否認,傅衍那廝說的沒錯,戰斗本能依舊停走在前世真是一種作死的節奏。
戚珃就地一滾,抹掉了嘴角的血,以意念召回先前那三枚飛刀的同時揚手又擲出三枚飛刀,這次卻是在其中灌注了靈元。
一刀入了肉,兩刀同樣像是撞在了鋼板上。
這下戚珃總算看清了妖獸的德行。
簡單概括偷襲他的妖獸,那就是一頭披著金甲的野豬。
天道保佑,剛才那一刀狗屎運地正好傷了金甲野豬右前腿的關節,戚珃趁機將十幾顆苦情蔓的種子釘入了金甲野豬的腳下,並以意念控制的兩枚飛刀的方向狠狠地刺向了金甲野豬的雙眼。
苦情蔓落地生根,瞬間瘋長,轉瞬便將野豬的纏了個結實。
苦情蔓品階雖低,到底還是阻了下金甲野豬的攻勢,飛刀沒能刺進金甲野豬的眼楮里卻是刺進了金甲野豬的鼻孔。
連跳帶滾的躲著金甲野豬發瘋似的攻擊,十二把飛刀齊出,盡朝著金甲野豬沒批金甲的地方猛砍猛刺。
想起傅衍說苦情蔓的有毒,再擲苦情蔓種子的時候,戚珃便著重照顧了金甲野豬血淋淋的地方。
萬幸,苦情蔓的毒對這金甲野豬有用,金甲野豬動作愈來愈遲緩,終于被戚珃用飛刀扎爛了臉,並順著怒嚎的喉嚨攪爛了內髒。
素色法衣上沾了斑斑血跡,有他自己的,也有金甲野豬。
戚珃撐著被碾壓過似的身體爬起來,撐著一口氣,吞了一丸小還丹這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下來了。
以淨衣咒清理了身上的血腥和草屑,戚珃繞著大象一樣的大家伙繞了一圈——這金甲野豬算是被苦情蔓的毒毒死的,它的肉自然是不能吃了。
戚珃遺憾地看向野豬的豬蹄,突然皺起了眉——居然有幾粒苦情蔓的種子在野豬蹄上生根發芽了。
這可是二階妖植結出來的種子啊!
如今在拿三階妖獸的血肉做了養料,真不知道會種出什麼來。
指尖踫了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住拉伸的藤蔓,戚珃垂眼看著那女敕綠的葉芽,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
要不要把這頭豬的血肉便宜了這幾株幸存的苦情蔓?
「庚金豬最為有用的地方便是他身上金甲和那對獠牙,倒不如便把那血肉喂了這幾株小草。」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戚珃僵著臉回頭,入眼便是一套流轉著火光的殷紅色法衣。
那人笑意盈盈,就像是在合籍雙修大典上第一次見他時笑得一般親切。
戚珃僵硬地扯起嘴角︰「嗨!傅真人,好巧。」
「擔心那幾株小草進階後會反傷了你的話……」傅衍轉瞬便到了戚珃身邊,親昵地摟住了戚珃的腰,語速依舊不緊不慢卻帶了幾分……縱容與溫情,「我倒是可以教你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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