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魔術,清代蒲松齡的《聊齋志異》的《偷桃》一章中也有記載,而且比《繩技》顯然更勝一籌。
一去府城趕考的少年書生,春節前一天的「鬧春」與朋友一同在街上看熱鬧。
有個賣藝人領一個披著長發的小孩,挑著擔兒擠到某處坐著幾個紅衣官員的大堂前,有個穿青衣的人,大聲嚷著要藝人獻藝。
官員要藝人變個桃子,藝人為難道︰「這冰天雪地,人間哪里有桃子,只有天上王母娘娘的花果園里四季有桃,咱只好上天去偷了。」
說著藝人就抱出一捆繩子,攥住繩頭朝空中一扔,那繩頭就像憑空掛在天上一般,接著越升越高,直到一捆繩子拉完。
藝人把繩頭遞給小孩,小孩手挪腳蹬,像蜘蛛爬絲一般漸漸升高,直爬得沒了影兒。
片刻,一個碗大狄子忽然落地。
藝人忙捧起來獻給堂上的官員,眾人互相傳看,真偽難辨。
就在這時,繩子突然墜地,藝人驚叫︰「糟了!神仙割斷了繩子,我兒死了!」
說話間,就有一個血淋淋的東西從天而降,正是那小孩的人頭。緊跟著,又掉下人腳、四肢和半截身體。
藝人嚎陶大哭,邊哭邊拿出個木箱把小孩的殘骨一一撿進箱內,合上箱蓋,轉身向官員下跪道︰「老漢就這一個兒子,跟隨我四處賣藝,今兒長官硬逼我變桃子,讓我兒慘死,你們怎麼也得給些燒埋錢吧?」
堂上的官員個個嚇得面如土色,忙掏出金銀給了藝人。
藝人起身裝了錢,抬手連拍木箱︰「我兒,還不出來謝賞!」
眨眼間,箱蓋被拱開,那披發小孩完好無損從箱內跳出,微笑著行禮,拜謝眾官。
蘇青楚對魔術史不像白蘭度那樣有研究,但《聊齋志異》這本神怪小說卻是讀過的,對其中《偷桃》一章中所描寫的「神仙索」更是印象頗深,甚至還在網上查閱過相關資料。
「但據說這只是魔術界的一個傳說,至今也沒有人見誰表演過真正的神仙索魔術,英國女王的那份懸賞,至今不是也沒有人拿到麼?」
白蘭度顯然不這麼看,輕吐煙霧道︰「無風不起浪,既然這個魔術的傳說會流傳下來,必然有它的道理……」
「尼斯湖水怪,喜馬拉雅山雪人,百慕大三角……世界上的之謎多如繁星,耗費畢生的時間去尋求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言,白先生,您覺得值得嗎?」
白蘭度沉吟許久,忽然道︰「如果我說我見過,你信嗎?」
「白先生,我在跟您說正事,請不要用這樣荒謬的借口敷衍我。」
蘇青楚一向認為過于波動的情緒是理智的大敵,但這一次,她真的是有些生氣了。
「十八年前,我最愛的女人死于難產,我當時萬念俱灰,抱著我們的孩子如行尸走肉般在街頭走了整整一夜……」
白蘭度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寸許長的煙灰掉落在地毯上,碎成一簇純白如雪的塵埃。
蘇青楚不知白蘭度為何會忽然提起這段痛苦往事,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輕輕抓住白蘭度的手,美麗的雙眼中充滿了擔憂。
「我曾想過一死了之,但當我抱著我們的孩子站在了三山大橋上,卻遇到了一個改變了我一生的人……」
「那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看上去和那些進城賣菜的菜農沒什麼區別……當時他問我,你帶孩子自殺,孩子的娘知道嗎?我對他說,我就是要帶孩子去找她媽媽。」
「然後呢?」蘇青楚的心不由得揪在一起。
她是十五年前才被白蘭度收養,那時的白蘭度已是功成名就,她只知這個沒有養父之名卻有養父之實的男人曾有過喪妻之痛,卻從來不知其中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當時那老人勸我說,黃泉自古一條路,只見人進不見出。我說,我就是去我妻子的,本也沒打算回來。老人連連搖頭嘆氣,說,我勸不了你,還是讓你的媳婦,孩子他娘來勸你吧……」
「什麼?」蘇青楚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讓您……見到您的妻子了?」
「是的……我還清楚的記得,那老人說完這句話,文子她從江上的晨霧中走來,猶如神話中凌波微步的仙子,盡管她的身體是那樣的冰冷,但我卻可以像曾經那樣觸模到她的臉,拉起她的手……她和我一起回憶了很多我們曾經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還讓我好好活下去,把我們的孩子養大,然後就隨著晨霧,消失在了初升的朝陽之中……」
「那個老人……是魔術師?他用的就是‘神仙索’手法?」蘇青楚不禁愕然,她開始有些理解白蘭度為何會十數年如一日的沉迷于魔術了。
「我曾拜訪過一名印度的魔術師,他告訴我,‘神仙索’本質上是一種幻術。
和現代魔術師那種借助科技手段的掛羊頭賣狗肉的所謂‘幻術’不同,那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魔幻之術。
據說即便是在古代,幻術也是只有極少數魔術師才能掌握的終極魔術,而現在是否還有傳承,已經無人知曉。
但那個老人的事卻讓我肯定,在這個世界的某處,一定還有人傳承著這種古老且神秘的魔術手法。」
「您是認為,那個叫李蒙南的少年人,很可能掌握著幻術的傳承?」
「就像那個少年人說的,魔術的本質就是一種騙術,真真假假,誰又能說得清呢?」白蘭度自嘲般的笑笑,隨手按滅手中的雪茄,「我也不過是在賭運氣罷了……」
……
東海大學,前身為東海師範學院,三年前在三山市教育部門的極力促成下,多家高等院校進行合並,這才有了如今的東海大學。
盡管如此,當地人還是習慣稱之為東師大,甚至連公交車站牌都沒有修改。
據網絡傳言,每年九月中旬新生開學季都是大學最熱鬧的時候,尤其是校車接站點,那里總會不分晝夜的蹲守著一些很親切的學長,不遺余力的為新生們提行李指路,其熱情程度堪比火車站出站口舉牌子拉客住店的哥們。
當然,能享受到這種VIP待遇的基本只有那些懵懂的學妹,學弟從來都屬于被直接無視的弱勢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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