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朦朧,月殘天邊。
燈火搖曳,人影消瘦。
伶子獨坐在窗前,剛剛在青樓的一幕她到現在都覺得不真實。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是陳飛當初給她的感覺是那樣的俠肝義膽,古道熱腸。後來相處的日子里,她越發的覺得他是一個有抱負有理想有正義感的人。可是如今,月余不見,他就要成為听雨堂的新堂主了。呵,這就是所謂的世事多變了?不過也就是四個月前,她不也是鐘家的大小姐麼。或許,或許他是為了自己臥底在風雨樓里的?可是,他是怎麼做上听雨堂堂主的呢,楊听雨去哪里了?層層疑惑布上心頭,伶子的眉頭越皺越緊。
一聲巨響,門忽然被撞開,一個問題沒解決,另一個問題卻又迎面來。門外,是醉酒的楊清墨。伶子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只是在門被撞開的一瞬間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酒氣。驚恐地站起來看著門外的人,自從前幾天被楊清墨從追風堂又調到了這里來以後,她就一直在提心吊膽。能來到楊清墨身邊做事,可以更方便的接近他了解他甚至殺了他,這本應該是一件好事,但是她又有一絲的擔心。楊清墨與她來說就像一只閉著眼楮假寐的老虎,看上去沒什麼威脅,可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驚醒會發怒會咬你一口。
可能真的是喝了太多酒,連走路也有些搖擺,踉蹌著走到了伶子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重力從肩膀上壓下來,壓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一股莫明的恐懼涌上心頭,他想做什麼?這麼大的酒氣,他是喝醉了麼?
「樓主,您走錯了房間了,我扶你回去吧。」
強壓著心里的恐慌,小心的說出這句話,可是話剛出口便感覺眼前一黑,自己已經被楊清墨那有力的臂膀圈進了懷中。努力的想要掙開楊清墨的懷抱,卻不料他的力氣是那樣的大,感覺不能呼吸一般。
「我沒走錯,呵呵,你忘了今晚你可是選的我,我來陪你了。」
心中暗呼一句糟糕,之前在那里不過是自己要氣陳飛出爾反爾才說的話,竟然被楊清墨當真了?耳朵就貼在了楊清墨的胸膛上,伶子可以清楚地听見楊清墨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可是她覺得,自己此時的心跳肯定要比這個快多了。他,會不會真的做什麼?
「不要掙扎,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感到箍在身上的手臂又緊了一些,明明快要不能呼吸了,但是听見了楊清墨那樣幾乎是懇求的話語,自己又不忍心推開他了,雖然自己未必有力量能夠推開他。
「絲絲~」
楊清墨的聲音略微沙啞,甚至帶著點哭腔。至今為止,伶子所見到的都只是那個冷漠的不近人情的或者是盛怒的楊清墨。像今天這般傷心地楊清墨,她卻是第一次看見。那個冷漠的不近人情的盛怒的楊清墨讓人畏懼憎恨。可是,今天這個傷心的楊清墨卻令人心疼。尤其是那句發自肺腑的呼喊正是震人心弦。
如果,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她所知道的風雨樓的樓主,不是那個決定人生死在一念之間的楊清墨,伶子也幾乎要被他感動,要開始同情他。只是可惜,楊清墨是一個惡人,自己的父親雖然不是他殺的,但卻是他派人殺的。想要同情他,伶子卻是解不開那個心結。
「樓主。您認錯人了,我是伶子。」
伶子小心翼翼的開口,試圖喚醒楊清墨,但是面前的男子卻是陷在了自我催眠中不肯醒來。一遍遍的呼喊著那個這幾年了無數次叫自己魂牽夢繞的名字。盡管,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懷里抱著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慢慢的松開懷里的人,雙手搭在伶子的肩膀上。兩個人影在眼中晃來晃去,一會是伶子一會是楊絲絲,楊清墨自己都快分不清。右手用力的拍了拍腦袋,喃喃自語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長大再像又怎麼樣,你終究不是她。絲絲,絲絲你在哪呢?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生我的氣躲起來了對不對。我去找你我去找你!」
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楊清墨猛的推開伶子向外狂奔。他要去找她,雖然,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伶子一個咧卻向後跌去,幸虧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才勉強站住。今晚的楊清墨有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闖進自己的屋子,莫名其妙的認錯人,又莫名其妙的離開。他一定是喝多了。要是他喝多了,那麼今晚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可以知道些什麼?或許,可以直接殺了他!想到了這里,伶子已經完全忘記了楊清墨清醒的時候完全是一頭假寐中的老虎,隨時都有可能發怒吃了自己。趁著楊清墨沒有跑遠,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居然就這樣就走了,真的太沒意思了。還好那個丫頭跟出去了,不然真的很讓人失望。」
兩個人接連都出了房間後,遠處一棵樹上跳下一個人影,不是楊追風又是誰?明天有任務,要去江南,想到了可能會路過听雨小築,就隨便逛去了听雨堂,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帶給楊听雨。回來的時候正好路過這里看見醉酒的楊清墨正搖搖晃晃的往伶子的屋子走,一時好奇就躲在了樹上觀看。早上的時候,楊清墨告訴自己的游戲便是晚上讓自己帶著伶子讓她與陳飛在青樓巧遇,看看兩人的反應。當時出了房間以後,楊追風一直在隔壁听里面的動靜,她表示晚上那場戲可遠不及眼前的這一場精彩。安靜了六年的風雨樓,終于又要有故事發生了麼?她,靜靜期待著即將到來的那一場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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