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黑暗之中隱藏的還有恐懼、饑餓、焦躁與困倦。
伶子抱著膝蓋靜靜坐在草席上,咬著嘴唇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這里是在太可怕了,時不時從隔壁傳來的哭叫,咒罵和哀嚎讓伶子更覺得自己已經來到了地獄。只是差了一口翻滾的油鍋等著自己跳進去。
她想睡,卻又不敢睡。她想睡,睡著了再醒來發現這只是一個夢,該多好?可是她又怕一覺醒來,發現在這里不但不是夢,而且身邊還多了更多奇怪和恐怖的東西。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被關進這里,自從被關進這里以後,她甚至連楊清墨的人都沒見到過,隱約知道風雨樓里出大事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呢?為何楊清墨要將自己關進來?他連一個詢問和辯解的機會都不曾給自己。
這里面一片黑暗,日光月光都照不進來,楊清墨連一絲微弱的燭火都吝嗇給他們。伶子不知道已經在這里被關了多久,有時候怕極了,她也會想,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里。楊清墨一直沒來看她,是不是他已經把自己忘記了?若有一天,楊清墨想起來這里了,看見自己已經死了,變成一堆白骨了,他會不會有一點點的難過和心疼?應該是不會的吧,他的心,只為一個人疼,那個女子,卻不是自己。
有時候,伶子也會覺得自己略傻,人家已經這樣對自己了,自己卻還會擔心自己死了,他會不會心疼。真是自作多情呵。
伶子想著想著就歪這頭睡著了,她未曾發現隔著一道鐵門,透過門上的鐵窗後,那一雙漆黑的眼眸里射出的冷厲的眼光。
伶子被關了四五天了,楊清墨今天是第一次來這里看她。在這里站了一個多時辰,看見伶子就那樣保持著抱膝的動作坐著一動未動,也不吵不鬧。據看管這里的人說,有時候送飯進來的時候會听見她低聲的哭泣。
听說她也曾要求見他,但是被拒絕了一次過後,就再也沒開過口了。不知為何,楊清墨覺得心中有種淡淡的怒氣在慢慢升起,她怎麼能這麼淡定!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是不是楊追風的陰謀里面,她真的有主動參與而不是被動的被利用?
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楊清墨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打開牢門沖進去拽起她質問她,為何不解釋,為何不求饒,為何她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靜坐在這里!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住了,又靜靜地站著看了一會,便離開了。
剛剛走出地牢,一縷光照在身上,驀地有些睜不開眼楮,這光線,太刺眼了。
在外面守著的牢頭看見楊清墨黑著臉走出來,頓感不好,連忙站起來走到楊清墨身邊,低著頭等待著他的吩咐。
「天漸漸涼了,地牢里面濕氣重,去給她準備一床薄被。」
「是!」
不用問,自是知道這個她是誰。風雨樓的這個地牢,關過不少人,其中不乏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俠或者是可以遺臭萬年的惡霸,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有,但是,女人,還是第一次見。一打听才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子居然是他們的樓主夫人。牢頭本是奇怪,這樓主夫人進風雨樓也有一年多了,雖然沒見過本人,但是倒也听說與楊清墨之間雖算不上恩愛,卻也是舉案齊眉相近如賓了,怎的突然就被關進來牢房,還是如斯恐怖的地牢。當然,主子的事情,做奴才的不敢亂打听,在心里偷偷八卦也就行了。如今,看楊清墨的樣子,應該是挺舍不得這個夫人的,可是既然舍不得又為何將她關起來?牢頭無奈的嘆了口氣,去準備著薄被。準備的時候私心想著,樓主既然還心疼這個樓主夫人,以後的飯菜是不是也要準備好點。說不定有日這夫人被放出去了,想起來牢里自己曾給她的一點小小恩惠,能提攜自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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