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驚恐地看著陳東那雙明亮的眸子,不明白是什麼環節出了差錯.
他知道陳東很強,也知道陳東的精神力和意志力超越普通人太多,可是,越是這樣,陳東就越應該陷入自己的催眠中無法逃月兌,不是嗎?
劉醫生的催眠術最大的特點,便是遇強更強,對方的抵抗力越明顯,反而越是掙扎不開,徹底陷入劉醫生的掌控當中。
打個比方,如果此刻劉醫生的催眠對象,變成比陳東更強的瘸子,那麼恐怕瘸子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當然,前提是,劉醫生要有機會對瘸子施加催眠術才行。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劉醫生為墨子會瘸子一派的招兵買馬,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在墨子會中的等級,遠比李想高很多,是瘸子手中真正的得力干將!
就像劉醫生之前對陳東所做的一樣,一旦被他選中催眠的人,都會被惡意地篡改記憶,將他們心中最信任的那個人的影子,變成瘸子,是以讓這些人為瘸子肝腦涂地,變成瘸子的傀儡!
今天劉醫生面對陳東,依然是這麼做的,因為他隱隱之間覺得,與其殺掉陳東,還不如讓陳東的力量為自己所用,可惜,他失敗了。
劉醫生自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失敗,事實上,就連陳東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月兌對方的催眠術的。
可是陳東有一句話說得很正確,那就是劉醫生距離成功,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
如果劉醫生早出手那麼幾秒鐘,或許此刻的陳東,已經是瘸子的人了,可惜,劉醫生原定的行動計劃,卻在李想的貿然出手下,被打斷了,導致這一場催眠,比預計的時間,來得晚了一些。
時間,是如今最能致陳東于死地的東西,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陳東將慢慢臨近死亡的到來,可是,與此同時,時間也是公平的,它在即將殺死陳東的前一刻,反而救了他一命。
此時的陳東正在變得越來越虛弱,隨著毒素侵心,不論是他的身體機能,還是精神意志,都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減退。
換一句話來說,陳東正在從一名超級強者,退化成一個普通人!
劉醫生的催眠術對于強者來說是無堅不摧的利器,可是對于弱小的平凡人,卻沒有絲毫的威脅!
正常情況下,劉醫生對于陳東的催眠,幾乎是一場絕殺,可是偏偏,隨著時間的流淌,陳東正在逐漸變弱,就在催眠即將完成的那一剎那,陳東的意志力和精神力被毒素嚴重削弱,正好突破了被催眠條件的臨界點。
所以劉醫生的催眠術,就在成功路前的最後一步上,失效了!
這一切,全都拜李想所賜!
李想的出手,本來是想要了結陳東的姓命,卻沒想到在陰差陽錯之下,反而變相地救了陳東一命,對于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諷刺!
如果李想听從了瘸子的命令,今天沒有出現,如果劉醫生提前動手,讓陳東在與李想交手前就陷入催眠,如果陳東不是中了劇毒,正在變得虛弱,或者,劉醫生已經成功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這兩個字。
陳東卡著劉醫生的脖子,心中升起一抹劫後余生的感覺,他知道,如果真的讓對方將自己的記憶篡改,讓他變成瘸子的人,那將會比死亡更加可怕。
虛弱的感覺不斷侵蝕著陳東的大腦,他的雙手開始劇烈顫抖,強大的力量,正在不斷從他體內被抽離出去。
陳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豎掌成刀,一把劈在劉醫生的後頸上,將對方干脆利落地擊暈在地。
等做完這一切,陳東竟然有些氣喘吁吁,他吃力地將劉醫生從地上架起來,一步步挪到自己的病房外面,抬頭看向醫院牆上的掛鐘。
他還剩下兩個小時!
此刻的陳東才驚覺,原來當他的意識在混沌中游離的時候,時間竟然已經流逝了這麼多!
陳東朝著病房里面看去,發現原本在給白語蝶治療的醫護人員已經離開了,他推開門,拖著劉醫生走了進去。
病房里面並沒有能夠藏人的空間,陳東干脆把劉醫生扔到了床底下,這才喘著粗氣坐回到床上。
白語蝶此刻睡得很沉,陳東探出一根手指,發現經過診治之後,白語蝶的脈搏趨于平穩,這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道,李恆那邊到底怎麼樣了。」陳東輕嘆一聲,神色有些復雜。
剛剛才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並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此刻的陳東顯得有些疲憊,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能夠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覺,但是他知道,他不可以睡。
一旦沉睡,或者就是死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東就這麼坐在床頭,卻什麼也干不了,他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交到了兄弟們的手中。
還剩下最後一個小時了。
陳東掙扎著走下床,邁著虛浮的腳步,慢慢挪到病房門口,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死了,所以他希望在臨死前,再看看她。
陳東有很多女人,但是唯有兩個女人,曾經與他生死與共。
一個,是當曰陳東首次面對瘸子的時候,用一件紅色大衣,救了陳東一命的余姮。
另外一個,就是將生命托付給自己,一次次與陳東同生共死的宋巧巧。
陳東走到宋巧巧的病房外,發現她還沒有醒來,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陳東走了進去,他來到宋巧巧的床邊,看著這個熟睡中的女人,臉上浮起溫暖的笑意。
「巧巧,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掃把星?如果不是遇到我的話,恐怕你已經從特訓營成功畢業了吧,如果不是因為我發現了芯片,你也不會躺在這里,看起來,我們兩個注定命中相克啊。」陳東拉著宋巧巧的手,笑著說到。
「不過克就克吧,反正再怎麼克我們也這麼一路走過來了,只是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成為我們這段旅程的終點。」
說著,陳東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片片血沫落在地上,就像是陳東送給宋巧巧的,那朵嬌艷的玫瑰。
陳東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跡,重新抬起頭來,這一次,他眼中的光芒,終于慢慢變得黯淡了起來,不是因為暗瞳即將被激發,而是因為他的生命力,即將枯竭。
「看起來,我是真的要死了,說出來你可不能笑話我,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是怕死的,尤其是感受著死亡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滋味,真是不太好受,不過,幸好在這個時候,你還陪在我的身邊。」
或許是感受到了陳東的深情,沉睡中的宋巧巧,睫毛突然微微一顫,陳東憐愛地模著她的臉龐,俯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反正都要死了,應該說點兒什麼呢,不如就說說我們吧……」
陳東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到了後面,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終于,他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軟軟地倒在宋巧巧的床頭,陷入了昏迷。
與此同時,有一個人,手中拿著救命的血清,正在風馳電掣地向醫院趕去。
這個人不是李恆,而是王喜!
在李恆拿到血清後的第一時間,就準備乘車歸來,但是他卻被特戰部隊的人給攔住了,他們要一個說法,一個放游軻離開的理由。
李恆月兌身不得,只能將血清交給了其他兄弟,而在剩下的所有人當中,只有王喜,最適合來完成這個任務!
王喜的速度,如果在極限狀態下,甚至比一輛疾馳的汽車還要快,所以此刻把血清交到王喜的手中,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是,王喜的速度即便再快,他的身體,也無法負荷長時間的長途奔襲!
此刻的王喜,已經化作了一縷殘風,他的呼吸聲像是殘破的風箱,他的肺部如同正在燃燒的火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
他的手中,握著眾兄弟的希望,握著陳東的生命!
這是王喜有史以來跑得最快的一次,因為他需要與死神賽跑。
因為無止盡的施用暴風侵襲,王喜對風的控制力開始急劇下降,他仍舊在以極快的速度朝陳東的方向接近,但是他的身體,卻在承受宛如凌遲般的痛苦。
每一縷圍繞在王喜身邊的清風,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把把利刃,無情地撕裂著風眼處的血肉,仿佛要將王喜撕成碎片。
王喜的衣服已經碎了,露出精實的肌肉,隨即在他身體的每一處,都開始出現道道血線,淌下的血珠順著皮膚落下,把王喜染成了一個血人。
血色的暴風掠境而過,激起路上行人的陣陣驚嘆,可是此刻的王喜,已經顧不得許多了,他腳下的鞋已經被磨破了,只剩下一層薄薄的鞋底,他小腿的肌肉已經裂開了,逐漸趨于殘廢,他膝蓋的骨頭發出陣陣輕響,隨時都可能斷裂。
但是王喜還在奔跑,他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也不敢停下。
終于,衣衫襤褸的王喜看到了那家特殊醫院的房檐,他最後一次加速,以一種蠻橫的姿態,直接掠過門口的守衛,從醫院的大門,一頭撞了上去!
「 !」
醫院的木門被撞開,里面的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舉目望去,正看到在門口處,一個如同乞丐的男人,正倒在血泊中,手中握著一支封閉的試管。
「快!快!這是25號中毒病人所需要的血清!」(未完待續。)